爱看小说
会员书架
爱看小说 >历史军事 >妾心如宅(全3册) > 第35章 盛世红妆独暗殇(3)

第35章 盛世红妆独暗殇(3)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您才晓得?”出岫笑着走畴昔拔了门闩。待看清门外站着的人,那一抹倾城笑意已来不及收回,生硬到了唇畔。

“说到底,你还是不肯分开他,是不是?”

“小侯爷。”出岫被那匕首上的红绿宝石刺中双眸,神采闪躲道,“我是不洁之躯……不值得。”

闻言,云辞施手抚上一双匕首的雕纹,拇指一一划过两颗红绿宝石,终究浮起一丝隐晦的含笑:“既如此,却之不恭。”说着已将匕首支出袖中。

了解一载以来,这是出岫第一次见云辞穿别的色彩。畴前那位白衣谪仙好似换了小我,被这新郎喜服衬出几分炊火之气。倒真正像个青年贵胄了。

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铺了满床,取“早生贵子”之意,可又有谁知,他刚失掉一个孩子?唯有新娘悄悄端坐在床榻旁,看似非常温婉文静,确然是大师闺秀,系着王谢。

“是吗?”沈予幽幽反问,但已不需求她的答复。

“你都成甚么模样了,我还挑这时候与你调笑?”沈予沉声回应,无一丝亵玩之意,“还是你觉得,当初我冒着获咎明氏的风险将你藏在追虹苑,只是色欲熏心?”

沈予瞟了出岫一眼,几近是咬牙切齿地挂上俊笑:“是啊!先请出岫品鉴一番。”

“在的。”这题目终究能令出岫如常答复,她忙从枕头底下取过那非常富丽的冰冷之物,奉至沈予面前:“夜夜放在枕下,只差烧香供起来。”

幽蓝摇摆的烛光下,悄悄躺着两柄硬冷之物,烫金雕纹,触手生寒,一把镶嵌着红色宝石,一把镶嵌着绿色宝石,说不出的小巧精美。现在这两把匕首摆在一处,出岫才看出来,本来匕鞘上雕的是鸳鸯,而这两颗宝石,恰是两只鸳鸯的眼睛。

一双龙凤红烛影影绰绰,不知何时已被吹灭。可彻夜,必定有人展转不眠……

“品言。”他仍然风俗唤夏嫣然的小字。

沈予再次嘲笑一声,非常心疼地看着出岫:“你的身子没有复原,不能随便外出吹风了。”

云辞按捺下心中情感,执起金挑子挑起新娘盖头,入眼的精美娇颜令他刹时恍忽。这妆容精彩的绝色女子是谁?是她吗?她又何曾抹过胭脂?她应当不施粉黛才对。

云辞也没有悠长逗留的意义,又开口号召沈予:“走吧,你若再不救场,我可不可了。”

“记得。”云辞站在床畔,昂首看她。

“是。”出岫语气果断。

而此时,云辞已瞥见桌案上的一对富丽匕首,眉宇一蹙:“这是……”

可那一抹娇羞倒是如出一辙,清澈双眸盈颠簸听,唯有眼角一滴泪痣……

出岫边说边叹:“当初侯爷向您讨我,只当我是您的婢女,而您也未曾回绝……我若只是在他身边奉养笔墨也就罢了,可现在我已与他有过肌肤之亲,您是否还能张得开口?”

“是不值得,还是不肯意?”沈予直白相问。

知言轩内铺天盖地皆是红色,红的绸帐,红的灯笼,树枝花草无一不系着红绳,门幔亦是百喜图,新房的窗户也贴着数个“喜”字,仿佛能将夜色淬上一层红光,接天而去。云辞徐行迈入知言轩,直被这眼底的红色耀了双眼。

这一句,出岫如何能代云辞答复?唯有道:“他是离信侯,有他的任务。当初婚期订下时,他并不晓得我有了身子。”

沈予唯有苦笑:“我本来想说你傻……也不知现在你我谁更傻。”

沈予笑笑没有说话,明显还是有些情感。

再次走过出岫身前时,云辞的脚步仍然妥当。从始至终,两人彻夜的交集,仅止于此。

“挽之哥哥。”新娘缓缓抬眸,朱唇抿笑,及时将云辞的思路唤了返来。面前这有八分类似的女子,是另一小我。若当真论起来,他熟谙她更久一些,也更熟谙一些。

夏嫣然自知其意,素手接过与之交杯对饮,面色更红。

沈予勉强笑回:“情意罢了,你喜好就好。”

畴前她只道是被赫连齐伤透了心,便也不知沈予话中之意。可现在,颠末与云辞的情思委宛,又有这对鸳鸯匕首搁在面前,一个“情”字、一个“深”字,直教人无所遁形。饶是出岫再过蠢钝,也已了然沈予的意义。

出岫仍旧低首垂眸,瞧见一双绣着吉祥图纹的高贵皂靴闪现面前,只在她面前顿足一瞬,又稳步走进屋内,连带拂起浅浅的酒气。

“是吗?”云辞微微侧首问道,却没转头,继而又看向桌劈面的沈予。

劈面传来一声轻答,只要一个“嗯”字,辨不出悲喜。

沈予伸手接过那把匕首,一时唏嘘不已。他慎重地抚过雕镂其上的“深”字,再问出岫:“晗初,你可记恰当初我赠你匕首时,曾说过的话?”

沈予这才长舒一口气,转对出岫问道:“方才我对淡心发脾气了?”

“这是我送给晗……”

“您指的是哪一句?”出岫回想一瞬,不解其意。

出岫听在耳中,又迎了淡心与竹影进门,笑问:“前头散了?”

“这是小侯爷暗里送您的大婚贺礼。”出岫赶紧打断沈予的话,在云辞身后仓促道,“小侯爷传闻我喉疾病愈,特地前来探视,一个没忍住,便将这双匕首抖搂出来,在我面前显摆呢。”

沈予干笑着答允,两人并步出了门。

出岫未再出声,低眉将门关上。

“怪只怪我当初……”沈予话未说完,转而又叹,“算了……你是客岁十月随挽之走的,现在已是玄月,这一年时候我想了很多……本来就筹算来这一趟,将心机正端庄经奉告你,现在反倒给了我机遇。出岫,他既不珍惜你,我……”

沈予向来酒量极佳,可这一晚,他几近算得上酩酊酣醉,也不知替云辞挡了多少酒。最后还是身为徒弟的屈方看不下去,弄了醒酒汤,又差人将他扶去配房。

“子奉缘安在此?”云辞一句问话适时打断出岫的神思,他的声音很复苏,“方才席间想要捉你代酒,寻了半天不见人影,本来你偷溜出来了。”

这一次,出岫并未正面答复,沉吟半晌才道:“先且非论我是否情愿……您两位十几年的友情,若当真再开口讨要我归去……这份交谊焉能持续?”

云辞薄唇紧抿,并无笑意:“愿赌伏输,当初既败给你,天然要践诺改名。”他偶然在这细枝末节上多做胶葛,回身端起桌案上的合卺酒,递过一杯在夏嫣然手中,无言相邀。

畴前只喝花间清露的人,彻夜也免不了要喝酒吧。

闻言,沈予悄悄感喟,面上一副“早已推测”的神采。他沉吟半晌,从袖中取出另一把匕首,缓缓将两把凑成一对,搁在桌案上,道:“我当初说过,你若情愿返来,这匕首便是信物。”

闻言,出岫倒是出言安抚:“您是顾恤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您若当真开了口,只怕今后也要悔怨的。”

玄月的秋风缓缓吹开窗幔一角,伴跟着一阵如有似无的脚步声。沈予习武,耳力活络,立即蹙眉道:“我先出去,不能毁你名声。”

云辞唇边始终留着含笑,一一目送来宾拜别。他面上似是漾着醉意,然细心一看,又是清冽。

“晗初……”沈予只呢喃出这个名字,神采庞大,似在考虑。

婚房以内,龙凤红烛正熠熠燃烧。喜娘与丫环站成一排,恭喜之声不断于耳。换衣、灭烛、解红结……待到屋内终究剩下一双新人时,云辞才肯走近床榻之前。

“真没想到,我不过是一句打趣话,要将这园子改名字,你竟当真了。”夏嫣然掩唇含笑,“本日才知,这园子已改名为‘知言轩’……”她这句话有些欲拒还迎的意味,似在等候着甚么回应。

“没,侯爷推说出来醒酒。”竹影回道。

云辞清冽的目光中跳动着烛火,状若偶然隧道:“文昌侯府不是送过贺礼了?你又操心机做这巧物……倒也像是你的气势。”

“小侯爷……”她睁大双眸难以置信,面上尽是震惊,“您是……在拿我调笑吗?”

淡心仍旧站在门前,只是她身后,另有竹影和……云辞。

顷刻间,出岫眼眶一阵酸涩肿胀,只能定定瞧着那立在院中之人。也不知是用了甚么药,云辞是站着的,双手背负,矗立清俊。夜风垂垂吹起他的衣摆下角,那绣金祥云的暗红锦袍,端的是华贵称身。

“多谢小侯爷体贴。”出岫松了口气,正待问他在此逗留几日,沈予已俄然转了话题:“我给你的匕首还在吗?”

只这一宣称呼,足以令夏嫣然的神采绯红欲滴。她用那双盈盈秋水的瞳眸看着他:“挽之哥哥还记得我们七年前的赌约?”

他话音落下,尚未抬步,屋外已响起说话声:“出岫。”还是淡心。

出岫抿唇,怔怔看着一对匕首,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得不说,这身衣裳……云辞穿戴很都雅。出岫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神采,更不敢猜想他为何要在大婚之夜跑来此处,连衣裳都没换。她唯有动了动唇角,扯回那残存的笑意,恭敬地施礼:“恭喜侯爷。”

重听“晗初”二字,出岫俄然有一种仿佛隔世之感。她转首看向窗幔,笑中带着自嘲:“都说‘朋友妻不成欺’,我不敢自称是他的妻,可事到现在,只能他主动赠送,不能您主动讨还。这事理,您该比我更明白。”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