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燕笑
分歧于太后王妃钦点的妃妾,这尤氏是摄政王亲身圈的人,模样生得实在仙颜。
秦蔡两位嬷嬷,赶紧安慰着。太医可说,妊妇必然要表情愉悦,不能多思多虑。
迩来,尤侧妃忧心生母,几不能寐。
“是的,听闻尤侧妃哭得昏死畴昔,今早宣了太医。”
燕竹捧了一盏旋覆花汤出去,是林七许平日所饮,宁神摄生。一面舀汤,一面听燕竹不经意地提及昨夜王爷歇在正院,原是王妃将身边的丫环开了脸。
王妃掩口一笑,道:“嬷嬷觉得我是甚么人了。不过,林氏如许循分守己,不出不对,还是我小觑于她。王爷是甚么人呐,空有皮相的,断不会宠幸如许久。再说,这林氏论姿容,也是妃妾里垫底的了,听燕如说,常日二人多是谈古道今,操琴对弈,可见,心智不俗,肚子里墨水很多。哪像韩庶妃之流,整日尽是柔媚小意,恭维阿谀。”
“本想着是个公子,为王府添个男丁。王爷也高兴。”仅管王妃身怀六甲,太医也说八成是个男胎,可到底不保险。
尤姬产后平衡,郁结不堪,惦记取病重的生母,人都肥胖了好一大圈。虽晋了侧妃,林七许去道贺时,未见她多么畅怀。
午膳后,林七许卧在湘妃榻上,几次倒腾着这把美人扇。
既然如此,她顺水推舟一把,燕笑也不必摆布衡量,操心考虑了。
燕竹眉尖微蹙,忧心道:“主子盛宠,王妃是想分您的宠嬖。”那燕笑论模样,生得比王妃都巧。
宝华阁,格式尚不如沉香榭开阔,不过采光亮媚,日光丰沛,又有孩子玩闹,朝气兴旺。一进院落,便是一架扎得精美的秋千架,墙面上挂着些布偶饰品,廊下是一溜整齐的新奇盆栽,花季恰好。
“王爷故意便成了。燕笑若真是半分臆想都没,大可推了盥洗的差事给阿芜,与王爷说话也该有分寸,这么多的前车之鉴,她看得真真的,想来是感觉值。既另故意做通房,那里能不成全?”
而现在,她青丝疲劳,眼眸红肿,狭长的端倪在眼睫下谨慎翼翼地垂着,两腮与嘴唇毫无红润之感,大略是哭了一日,面色惨白又无神。
尤侧妃忙叫起了,命人给她看座。林七许观她神态气色,实在令人堪忧。礼品已交给燕芸,尤侧妃说了几句对付的场面话,明显精力不济,不想多作扳谈。
“是该分分。提及来,王妃待我不薄。”林七许习觉得常,慢条斯理地小口啜着。王妃是普通的主母,抬一个貌美的丫环打压下宠妾的气势,合情公道。
王妃放下一重心机,又眉心一动,慢慢道:“克日吴姬不大利落,韩氏仍在禁闭,其他妃妾又入不得王爷的眼。林氏一人,真是享尽恩宠。”
尤侧妃正由着燕芸喂药,药汁乌黑如墨,盛在明澄的薄胎缠枝纹碧玉碗里,格外乌沉沉的。不猜想到她会拜访,具是吃惊。
一来弥补下王爷对“仙颜皮相”的寻求,二来,分分林氏的宠,一人独大,老是不好。三来,作为正妻,表扬下贤惠宽大,体贴丈夫的品德。
正院内,王妃捧着一罐腌渍的酸梅,对尤侧妃生下女儿,倒是喜忧参半。
秦嬷嬷不敢多言,王妃微微扭头,透过廊窗的裂缝去看燕笑明丽爱笑的面庞,如有所思,终低低叹道:“燕笑是服侍王爷盥洗的,又如许活泼美丽,王爷何尝没有动过念想。且我偶然间听过几次王爷与她谈笑,王爷平素冷酷,话也未几,哪是个会有闲情与丫环谈笑的性子。摆布王爷成心,燕笑一定偶然,干脆我风雅些。”
“眼下不正有一人吗?”王妃拨弄着指尖,不置可否道。
秦嬷嬷何其体贴主子,摸索道:“王府内貌美的姬妾婢女浩繁,王妃无妨挑一两个放在正院。”
两位嬷嬷大惊,燕笑赋性纯真,实在不像成心勾引的模样。蔡嬷嬷赔笑道:“燕笑也是王妃您身边得力的,且老奴看着,八成没这个动机。”
燕竹见她没有放在心上,还欲劝说。却被林七许闲闲的一句话完整撤销动机:“莫非,燕竹你很恋慕么?”她没有去看扑通跪下的燕竹,自顾自地说着,“不过,我是不会抬自个儿院子里的人的,以是,不管你有没有这个心机,都不要再想了。别的,你替我担忧的,我都明白。”
秦嬷嬷笑道:“不过妾室罢了,待王妃您生来世子,王爷必会对您更好。”
“那是王妃贤惠。”燕笑她平素见过,论样貌口齿,正院里的头一份。
“昨日昌平伯府来人去了宝华阁,是吗?”
握着这把扇子,连心都安宁下来。
初夏时分,燕竹却已吓得连小衣都浸满汗水,眼睫发颤地应了声“是”。
林七许低头抿茶,余光却留意在她面上。
尤渺渺打小出挑,美人坯子样,柳眉如月,眼眸颀长纤细,身材跟着长大愈发婀娜多姿。嫡母对她这副模样又爱又恨,直到她十六岁,赶上摄政王选妃,便带着她上京住进了昌平伯府,以后统统,在昌平伯府的鞭策促使下,竟格外水到聚成。
“尤侧妃安好。”她的礼数向来到位。
“你且随我,一起去看看尤姐姐罢。”寻了一副罕见的羊脂玉垂叶璎珞圈,并上些女孩子的玩意儿,林七答应贵跨出沉香榭,出门拜访。
天井内是丫环们玩闹的地儿,打秋千的,踢毽子的,映着秋色满庭,真是人比花娇。正院内,边幅最为出挑的,当属燕笑。
比起林氏,王妃更讨厌韩庶妃,竟敢打她腹中骨肉的主张,连带着那一子一女,全部镜春斋,都由本来的防备防备,到了现下的深恶痛绝。
王妃是女人,看得最清楚不过,燕笑不是那种恬不知耻的贱婢,一心想着爬床。不过王爷的青睐有加,让她舍不得回绝,又是如此好韶华,便也没有避讳。
这是其琛特地托了许夫人送来的,一笔一画,细细描来,具是各种思念,那样光鲜地豁然跃于纸上。
而大抵因王妃有孕,对于她这一胎又是个女儿,摄政王未有不满,且四蜜斯端倪清秀,洗三时犒赏丰富,经常看望于母女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