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长
秦锦华叹道:“实在早两年,有很多人家不清楚大姐姐的那些传闻,见她才艺好,又生得仙颜,还是皇后娘娘的侄孙女儿,都乐意上门提亲的。无法大姐姐太抉剔,二叔祖母与大伯父又傲慢得很,把上门的人家都驳了归去,获咎的人多了,才扳连得她现在连个门当户对的婚事都难寻。我母亲偶然候私底下也感慨呢,说大姐姐是被长辈给迟误了。如果早日复苏过来,寻一门实在些的婚事,哪怕京中的名声不好了,往外埠去寻也成的,那大姐姐将来还能过得好些。但他们如果执迷不悟下去,大姐姐今后只怕就真要成老女人了,到头来要给人做填房,悔怨都来不及。”
早几年她还能矜持,现在连成心的人家都少了,盖因大家都晓得他家抉剔。她现在都蹭起别人家的宴席来了,不过是厚着脸皮死撑着面子,还放不下身材,可见是真的不想嫁出去了。
现在传闻茅家侄儿已中了举人,与沈大女人伉俪敦睦,两人本年初还添了一个儿子,日子过得幸运完竣,也不亏当初祖父秦柏出面牵线,说成了这一桩媒。但沈大女人嫁到茅家,固然实际上是初婚,名份上也是后妻呢。茅家侄儿畴前的未婚妻未过门就归天了,他把她的牌位娶进了门,就先占了德配的位置。
秦锦春固然一贯跟这个长姐不睦,但因着母亲,还是会为她担忧的:“实在也不是没有合适的好人家,我母亲说那些都是门当户对的好儿郎,只要有学问,肯读书,愿长进,便是眼下家世差着些,将来也有后福。可惜大姐姐不肯听,也不知是打那里来的傲气,整天看不起人。畴前我母亲还想过要把她嫁回薛家去呢,当时祖母和父亲都不准,现在外祖父外祖母也念叨着‘姑血不还家’,再不提这事儿了。本来我母亲还打过薛家二房的主张,厥后有人说了一家国公府,祖母与父亲拿人家公府公子来驳了母亲,母亲就再也没开过口。现在不过是每日忧愁罢了,她给大姐姐看好的人家,祖母父亲都不对劲,大姐姐本身也嫌弃,母亲惊骇大姐姐要在家里拖成老女人,偶然候愁得早晨都睡不着觉,时不时就要病上一场,只要在佛祖面前念念佛文,数数佛豆,表情才气安静些。”
秦锦仪不为守孝,竟然也拖到了十八岁,也幸亏她能坐得住。固然秦含真感觉女人年纪大些也没甚么,小冯氏就是二十一岁才嫁给了秦安,现在也过得挺好的,黄清芳本年也超越二十了,还未许亲,一样不急。可小冯氏是嫁来做填房,黄清芳有家世父兄撑着,秦锦仪有甚么?她现在也不是侯府令媛了,六品官的女儿还如此挑三拣四,说是美人,实在也没到绝色的境地,才艺学问更是平平,只要暮年还未分炊时,曾靠着琴艺炒作过一个才女的头衔,早就被人忘光了。她那里来的底气?!
秦含真啧啧两声:“真是疯了,一个世子妃的名头,莫非还能当饭吃不成?”
秦含真曾经听赵陌先容过宗室环境,很快就猜到了秦锦春说的是谁:“如何是他家?那位世子爷不但年纪大,品德也不大好,整天只晓得吃喝玩乐,还好打赌,都快把家底输光了。若不是没有别的兄弟,他恐怕连世子位都一定能坐稳呢。他妻妹情愿嫁给他,多数是看中了他的皮相还能够。但如许的男人,又如何能好好过日子?”
秦锦华说:“我听闻他阿谁妻妹好象是庶出的,虽说姐夫不好,但嫁畴昔就是现成的王府世子妃,也算是风景了。大抵是冲着这一点才嫁的吧?”
秦锦华拿帕子掩口,含笑着瞥了她一眼:“三mm将来是要做王妃的,天然看不上世子妃的名头了。”
秦锦华听得也红了脸,笑着往她身上扑过来:“我还在为你的毕生大事操心呢,你就打趣到我身上来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秦锦春红了脸,不美意义地捂脸道:“姐姐们说话,如何还牵涉到我身上了?要说亲,也是二姐姐先说。”她从双手前面暴露一双眼来,“我可都听丫头们说了,二婶娘正在给二姐姐看人家呢,等二姐姐及了笄,就要定下的。二姐姐又不消等着大姐姐,我看来岁的这个时候,说不定二姐姐就出嫁了,前面都能添个小外甥了呢!”
明天气候真好呀。
如果是真的不急于嫁人,乐得安享闺中安逸光阴也就罢了,恰好一年到头,都在相亲。但凡是能插手的宴席集会,她都插手了。她祖母薛氏是孀妇,不便利上人家家里做客。母亲小薛氏是商家出身,脾气又偏淡泊,实在不擅寒暄,且身份也不太够,能获得聘请的,都是低品级官员家中的宴会。秦锦仪对如许的宴席不大感兴趣,也就是偶尔插手一两回罢了,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厚着脸皮到畴前未分炊时曾经交好过的公侯世族人家里,沾那些昔日闺蜜的光,去蹭人家的宴席。哪怕她每次都打着名号来讲是国舅家里的令媛,秦皇后的侄孙女儿,又有几小我看得起她?
除此以外,实在也有过知府、布政使一等的官员家流露过联婚的口风,说的都是家中子侄。薛氏与秦伯复不是嫌人家在外省仕进,离都城太远,就是嫌那联婚的后辈不是嫡宗子。另有一名品阶最高的布政使,是给家中的庶子说亲来的,差点儿没叫薛氏骂了出去。可秦锦仪严格来讲就是承恩侯府的旁支庶房之女,哪怕是嫡出,又能比人家高贵到那里去呢?那家庶子好歹另有功名在身呢,传闻性恋品德都不错。薛氏与秦伯复一个都没看上,秦锦仪也是抉剔得紧。
秦锦春哂道:“别说今后了,我父亲现在就想过要把大姐姐嫁人做填房呢。说的好象是甚么王府世子,都快有四十岁了,前后死了两个老婆,嫡庶后代一大堆。大姐姐不肯,跟父亲闹了一场,还挨了两个耳光。厥后还是我在大哥哥那边探听到的动静,晓得那位世子早就说好了要迎娶妻妹做续弦,底子就没筹算往外聘人去,这事儿才罢了。但父亲还是恼了大姐姐,已有两三个月没给她好神采看了。不过大姐姐在家里另有祖母撑腰,倒也不会受甚么委曲。”
到了这一步,她还高傲着,放不下身材来呢。总记得畴前连蜀王季子的婚事她都婉拒过,没来由嫁个身份职位差得太多的,全然忘了那一回所谓的拒婚不过是他们自作聪明,人家底子就没筹算娶她,也忘了蜀王季子现在的景况跟秃顶宗室后辈也没多少不同了,连人身自在都受限定,都城里比他更抱负的结婚工具,的确不知凡已。她若一心只念着人家畴前的风景,总盯着那些最超卓的高门后辈看,天然难以找到好姻缘。
秦锦春感喟:“那家国公府固然有个爵位在,但实在早已落魄了,不过是靠着祖上的荣光勉强支撑罢了。要不是那家子的老夫人还在,有正儿八经的国公夫人诰命撑着,大门口的牌匾恐怕早就换了。祖母和父亲嫌弃他家败落,采纳母亲后,没两天就拒了人家。但在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过这等家世的人家上门来提亲了。”
秦含真啐她一口,干咳了一声,满脸不安闲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大姐姐的婚事一日不决,四mm就不便利说亲了吧?这可真愁人。虽说现在四mm年纪还小,但也快到议亲的年纪了。如果大姐姐一向拖着嫁不出去,莫非四mm也要跟着迟误了不成?”
秦含真听得猎奇:“既然有国公府上门提亲,如何二伯祖母和大伯父就没承诺了人家?莫非国公府还不敷好吗?总不能因为曾经肖想过王府公子,就真的非王府不嫁了吧?”那可就难了,天下高低才几家王府?这些王府里的后辈也不是个个都能有爵位的,何况,也要人家王府公子看得上她呀!
秦含真吐嘈道:“这又是何必?就算已经分了家,都城里大家都晓得我们原是一家子。大姐姐姿势这么丢脸,可别把我们的名声也给扳连了。外人笑话她,我们脸上又有甚么光?”
姐妹俩绕着圈子打闹起来了,连身后的菊花都没顾上,弄得满地黄花,她俩还笑个不断,只围着秦含真玩闹。秦含真含笑端坐,捧着杯子喝了口茶,昂首看了看天气。
秦锦仪这个月尾就要满十七周岁了,生日过后便能够算是十八岁的大女人。不管是在都城还是别的处所,这年纪的女人连婚事都还没个端倪,家里人定是要焦急的。秦含真想起当年的沈家大女人,因守孝拖到十八岁还未许人,家人都能直接把她许给中年人做填房了。若不是她阿谁眼空心大的mm沈二女人不忿嫡姐能直接嫁畴昔仕进太太,阻了一阻,也轮不到茅家的侄儿抱得美人归。
承恩侯府花圃的菊圃前,围着南山亭摆了五六幅座地大屏风,挡住了西面北面袭来的飒飒秋风。秦含真、秦锦华与秦锦春三个蜜斯妹团团而坐,一边喝着热腾腾的香茶,一边吃着干果点心。说是来赏秋的,实在心机都放在家长里短上了,那里还顾得上赏识这满圃的金菊?
秦锦华忙道:“那天然是不成的!我已经跟祖母、母亲都说好了。大姐姐如何样,不与我们相干,但四mm的婚事,祖母和母亲定是要着力的,如何也要风风景光送她出门子,才不白费了我们姐妹间多年相伴的交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