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探知
秦简哂道:“不过是克用婶娘的一点私心罢了。黄家晋成叔也晓得的,还想要插手,给阿谁叫黄忆秋的表姑说一门婚事,谁知黄家并不承情,只一心听克用婶娘摆布了。他们家年后便暗里上京,还是克用叔出的盘费。三叔祖与晋成叔他们仿佛都非常恼火,已经知会了都城黄家。三叔祖应当也有给父亲写信才是,莫非母亲没听父亲提起?”
他顿了顿:“故乡宗房的克用婶娘,曾经提过她有个亲侄女生得有几分象皇后娘娘,若能送进宫里去,定能得皇上的宠。克用婶娘没有门路,就搭上了二房的叔祖母。前些日子我听闻二房来了客人,鬼鬼祟祟地避着人,就狐疑是克用婶娘的阿谁侄女来了。他们是黄家旁支,却要违背黄家祖训,怪不得要避着人呢,就是恐怕叫人认出来了。”
这么首要的大事,他当然要跟太子殿下知会一声了。二房也好,黄家旁支也好,他们故意谋算,老是叫人防不堪防的。但有些事,如果宫里不肯承诺,任凭外人如何操纵,都是白搭……
骂了两句,姚氏又皱眉头:“二房想要这对伉俪,到底是打着甚么主张?我如何感觉这里头有些古怪呢?迩来二房行事,更加让人看不明白了。俄然说要搬出去,又将那房所谓的远亲接进府里。我传闻是亲戚,还去问过,若真是亲朋,我们长房也不能怠慢了人家。可二太太就是不肯明说是哪家亲戚,问大嫂子,大嫂子也是支支唔唔的,第二天就直接把人送出去了,传闻是在城里另赁了宅子安设。这般鬼鬼祟祟地,真是叫人看不惯!”
姚氏问她:“真能探听到?”
玉莲也道:“奴婢再叫人去探听吧?也许能探听出甚么来。”
玉兰笑道:“奶奶若不想把人给二房,拒了二太太就是。家都分过了,谁会平白无端问别人家要几个下人呢?二太太但是连身价银子都没提。一次半次也就罢了,多来几次,我们长房那里另有人使唤?”
玉莲真不愧是姚氏的亲信丫头之一,她打了包票,就说到做到了。不到两日,她就带回了答案:“二太太仿佛是想要搭上惠和师太,让师太帮她做一件事。那媳妇子并不清楚详情,只模糊听她男人酒后提过,好象是要送甚么人进念慧庵里去。”
他媳妇倒是二房一对仆人佳耦的闺女。薛氏那边发了话,没过量久,部下的人就寻到了此人头上,只许了一百两银子,就顺利压服他去见郁金,将黄忆秋塞进念慧庵里去。
有了这一层原因,分炊的时候,许氏天然也留了个心眼,未曾将四名宫人的家人分到二房去,也免得二房的人不知轻重,虐待了她们。但是,秦家三个房头中,长房与二房长年共居,直到客岁才分炊,家中下人混居一处,相互连络有亲,那里是那么轻易分得清的?四名宫人的嫡亲当然是留在了长房,却仍有外亲或姻亲散落到二房、三房中去。若在平时,这点小事天然不是题目。可当薛氏有了私心,这便是现成的空子了。
四个宫人,俱是秦家家生子,现在她们的家人亲朋仍在秦家执役。因为她们都曾为秦皇后立下功绩,又在秦皇后身后削发为尼,放弃嫁人生子的机遇,端得是忠心耿耿。是以,承恩侯府的当家夫人许氏对她们的家人一贯优容,衣食无缺不说,安排的差事都是很不错的。
她与亲信大丫头玉兰暗里会商:“二太太要那马倌一家畴昔做甚么?这家人有甚么值得她正视的处所?难不成二房先前曾经要这房家人在我们长房做了甚么不好的事,现在是要将人调走?”
玉莲摇了点头,这些她就真的探听不到了,那马倌的媳妇仿佛也并不知情。
这时候,恰逢秦简来了母亲的屋子,想要跟她说点事,听到了几句话,便来问:“出甚么事了?”
自从秦简陪太子从金陵回到都城,在天子面前得了脸,立了功,他在家中的职位就大不一样了。姚氏固然感觉儿子还小,但遇事也情愿问问他的观点,便把二房要人的事奉告了他。
姚氏瞪大了双眼:“你说甚么?!黄家……黄家要送女入宫?!”
天子也非常体贴这些老婆身边的亲信丫头,时不时会犒赏念慧庵,偶尔得闲了,还会亲身去跟她们聊谈天,记念一下亡妻。他乃至还答应这四名侍女定时与家人相见,以慰她们的思亲之情。
但是,若薛氏是在分炊的时候提出调人,那当然就是一句话的事,再轻易不过。长房还不至于吝啬到连个懒怠的马倌都不肯分给二房。可现在分炊已经畴昔了将近一年的时候,眼看着二房都要搬走了,薛氏才多要了一房家人,还不是甚么勤恳无能的仆人,长房岂有不起疑的?底下的管事立即就报到了姚氏跟前,姚氏内心迷惑,细心一问,得知那房家人常日的品性行事,就更感觉奇特了。
念慧庵那边见亲人的日子,按端方是每季一次,本季的日子还差着个把月,要比及下个月才气见到人。薛氏使了心计,想要把郁金的小娘舅调到二房里来,也免得此人收了银子不办事,把一百两银子输光后,便翻脸不认,又或是狮子开大口,讨要更多的财帛。
姚氏皱眉道:“先前金陵来信时,你父亲曾经跟我提过一嘴,却没说信里详细景象,想必他也没放在心上?”黄家的旁支,再加上失了势的宗房次媳,另有不成气候的二房,能激起甚么水花来?那里想到,二房竟然把主张打到了念慧庵头上。
玉兰虽是她亲信,常日却主如果管钥匙的,对府中人事略微没那么清楚,便叫了玉莲去问。玉莲对人事上的事最清楚不过了,一听就说:“这马倌好象是念慧庵那边郁金嬷嬷……啊,是惠和师太的亲娘舅,最是懒怠无用的人物,又好吃酒打赌。管家是看在师太,另有她做小管事的弟弟面上,才让他去马棚做活的。实在他常平常常偷懒,不过是白领一份人为。只要他不肇事,旁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姚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要送甚么人进庵?为甚么要送?”
四名宫人当中,有个俗家名字本叫郁金的,现在法号惠和,她在秦家家生子中,乃是出了名的孝女。因她随秦皇后软禁宫中,错过了父亲与大弟归天的大事,她一向感觉对不住家人,对母亲和弟妹们就格外关照。秦皇后归天,郁金与其他宫人一道出宫,入住念慧庵为秦皇后祈福,也是她因为放不下亲娘,特地求了恩情,请天子许她与家人能偶尔相见,才惠及其他三人。若不是她们几个都曾陪着天子、皇后在东宫吃了几年苦头,天子对她们也非常信重,还求不来如许的恩情呢。毕竟出了家,便是六亲断绝,那里还谈得上甚么放不下家人的话?
郁金的老娘去岁已经因病归天了,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中幼弟,曾一再叮嘱后代们要把小娘舅照看好了。可郁金的这位小娘舅,倒是个生性懒怠的人物,整日里与人喝酒打赌,差事也不好好做,年纪老迈了还是光棍儿。郁金的弟弟弟妇费经心机,才顺利为他娶到了一房媳妇,可他连养老婆孩子的钱,也是靠着外甥和外甥女们布施的。承恩侯府身为主家,虽说对几名旧宫人的家人非常宠遇,可宠遇的范围也是有限的。此人既然只是郁金的外亲,天然不算在内。是以,即便他有个别面的外甥女,也只是在马棚里得了个打扫的活计,月钱少,事情又辛苦,他偏又好酒好赌,手里上常常缺钱。
姚氏气得面上发黑:“这事儿绝对不能让二房做成了!念慧庵是甚么处所?专门建了给皇后娘娘祈福的!竟然胆敢在皇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献美,二房真是发疯了!他们把皇后娘娘当作了甚么?!”
她这么说,姚氏也想起来了,嘲笑道:“也就是夫民气善,才会这么宠遇他们。若换了是我,凭他是谁的娘舅,不肯做事的人就别白占着位子,碍了端庄肯做事的人的路!”
姚氏立即就命人去给衙门里的秦仲海捎信,务需求尽快回家来,商讨出一个章程,看要如何禁止二房的诡计。秦简却悄悄溜出了父母所住的盛情居,往府门的方向走。
秦简皱起眉头,想起了前日才收到的赵陌来信,道:“我自离了金陵,便不晓得背面产生的事。广路写信来与我说了颠末,只是另有些处所写得不敷明白,我便去信问他更多的细节。他部下的管事前儿从杭州送一批茶叶去大同,得了银子后,又采买了几样东西送回京里来,贡献他父亲。三房那边得了一份,我这里也有,里头还夹带着广路给我写的信,上头说了些事……”
多亏了老友赵陌提示,不然他还猜不出二房要耍甚么把戏呢。为了秦家,为了承恩侯府,他这个担当人是时候脱手了。
玉莲打了包票:“必然能的,奶奶不必担忧。那马倌的媳妇是个嘴碎的,甚么奥妙事到了她嘴里,都能传得人尽皆知。只需求花点小钱,就能将他们的秘闻探听得一清二楚!”
昔日秦皇后出嫁时,陪嫁了几个大丫头。这些大丫头伴跟着她经历过圈禁幽居,也亲眼看着她母范天下。撤除两人死于圈禁期间,一人在念慧庵中因病而亡,另有一个伽南是本身生了妄图,做了负苦衷叫天子措置了,剩下四人至今还在念慧庵中削发修行,为已故的秦皇后念佛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