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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问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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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嬷嬷道:“小主再穿件厚的才好。”便将一件长长的深宝石蓝色的大毛一口钟取来给她系上了。

一时进了屋里,郗法在正堂上坐下,便有人引着殷氏过来拜见:“民妇沈殷氏, 恭祝吾皇万岁。”又行了大礼。

一时郗法吃了东西,也有些力量了,便问道:“白叟家在金陵,看得本地百姓过得好么?”

魏璐领着殷氏下去了,沈令嘉晓得郗法这是要叮咛政事了,不肯意叫旁人闻声,便道:“妾与小施为皇爷去清算寝具去?”

施阿措嘲道:“文人相轻。”

沈令嘉也笑道:“是。”

殷氏也不知这是何故,只道:“本县的老父母与府里、布政使司的垂白叟们倒都开了常平仓放粮抑价来着,只是人越来越少了。要按说我们这里也没有甚么大病大灾的呀,民妇自记事以来从没见过的,如何就招不到人了呢?”

郗法笑眯眯地叫了起, 叫搀到中间椅子上坐下, 便问道:“这是你的母亲?”

一时郗法道:“朕记得你们两个都是金陵人?”

魏璐应了,也不消纸笔,想来是都记在了脑筋里了。沈令嘉微有些赞叹,这就能算是过耳不忘了。

沈令嘉只得道:“是。”

沈令嘉道:“又不能穿戴大氅施礼,要他何为?”

郗法问道:“如何,是风雨不谐么?本地官员也不开仓调价?”

郗法看着沈令嘉暴露些赞叹的神采来,笑道:“你可别藐视了司礼、御马二监这些人们,那都是正儿八经内书房翰林们教出来的进士弟子,你只怕还没有这等福分哩。”

殷氏不料天子老爷竟还问这东西,便答道:“民妇在家里时,米价一向也不贵,时令鲜菜也便宜,想来都是皇爷管理天下得好,叫百姓们都见不着那等哄抬物价的奸商了。”

一时外头来报导:“皇爷出门了。”

沈令嘉道:“是以我们家比不上那两家,又有我们祖上和那两家有些龃龉,是以我们家的人也没有在那两家办的书院里读书进学的。”

郗法淡淡道:“不过是江南农户减少罢了,还不值得朕为了这个就派出钦差去搜索,惊动听心未免太不值得了。也说不准是本地有甚么灾疫损毁了些青壮男人呢?”

施、沈两个都道:“是。”

郗法哼笑道:“她叫朕去查北方勋贵与世家,就查出来了那些故事,现在又要借着你的口叫朕去查南边的新贵官员?”

殷氏道:“并不是,主如果现在能找得着的耕户越来越少了,光我们家里,畴前一说沈家要招耕户,人都来尝尝,现在却要走到乡里去找才气牵得着线,偶尔另有那等过来骗钱的骗子,是以没有人种地,米可不就垂垂地贵了么?我们南边人,吃面的不那么多,是以面还不过是贵了一半成的罢了,米却从畴前的一两银子四石米垂垂地贵到了三石不到了。”

沈令嘉只得坦白道:“是早些日子吕妃娘娘与妾说的。”

沈令嘉松了口气,百合便去厨下下了满满一大碗热腾腾的鳗鱼面,浇了香菇与鸡脯肉的卤子送过来,因才吃了饭,只给殷氏盛了一碗烫烫的鸡汁。

魏璐承诺了。

沈令嘉游移道:“妾也不过是江南乡绅的女儿,一定有多少见地,但是吕妃娘娘是前朝丞相以后,晓得比妾多得很,妾觉着她说的仿佛也……有些事理?”

二人领着宫里的宫女寺人们站了约有一刻钟, 殷氏跟在女儿背面胆战心惊地立着,却见龙辇远远地过来, 服侍人仓猝替主子们把大氅脱了。一时郗法自辇中出来,沈令嘉与施阿措都施礼道:“妾拜见皇爷。”

郗法笑道:“白叟家不要这么含混,朕也是晓得物价的。”便报了几样米面果菜的代价,问道:“头前几年朕派人去江南走过一遭,当时说是这个价,现在又便宜些了么?还是贵些了?”

殷氏喝了一碗热汤,也有些胆气了,便笑道:“承蒙皇爷恩情,大家都有饭吃,多的少的,总能填饱肚子。头前几年家里还见过些闲汉乞丐,现在老父母抓得严,都叫送回客籍种地去了。”

俞嬷嬷对峙道:“一会子皇爷来了再脱, 穿得太薄了出去看冻着。”

郗法笑道:“快起, 外头如许冷, 快进屋里去歇着。”便与数人一块儿进了涵香殿。

郗法笑道:“白叟家休怕。”便命上了点心:“批折子批得晚了,有些饿。”又叫:“赐沈家老太太些热食,叫她也用些,不要那么惊骇。”

沈令嘉便与施阿措同出门去,二人见对方身上都穿戴厚厚的大毛大氅,不由得都笑了。

殷氏这方晓得郗法竟然晓得很多市道上的事,便照实答道:“现在时令鲜菜鲜果还是那么个代价,偶尔高低变个几文钱的,总都不大浮动,米却贵了有两三成了。”

沈令嘉却心知肚明,这是头前吕文则与本身说过的,北方勋贵世家隐田隐户的民风垂垂伸展到南边了,只是她后宫妃妾不敢随便议政,只得道:“前儿妾看史乘,瞥见一个词叫做‘括隐’,那是个甚么意义呢?”

郗法却道:“不急,你们两个反正也是朕的人,不必那样谨慎翼翼的。”便叮咛道:“魏璐,明儿夙起发一道旨意给尚方司那边,叫他们出两个精通刑讯的人,再传旨侍卫亲军马军都批示使,叫他出一队马军,带着那两个精通刑讯的人往金陵去走一趟,细心探查。”

郗法道:“‘括’是搜求的意义,‘隐’是代指功劳有官人家名下能够免除的赋税的时候,仗势再隐去了一些其他的田土家人的赋税徭役,‘括隐’天然是把这些不该他们隐去的赋税徭役重新搜出来了。”他一扬眉毛:“如何,你觉得是南边那些个官员把本该放出来的耕户们拘起来了不叫服徭役,尽管给他们家种地?”

沈令嘉只得先穿上了。

殷氏抖抖索索答了:“民妇的夫家在溧阳县,民妇娘家是江宁县人。”

郗法也笑了:“浅显的耕读世家。”

施阿措厥后跟着姑父四周做买卖,也传闻过一些,便道:“若说有钱,我们金陵最有钱的还是一个于员外,传闻是捐了一个员外的虚衔的,家里金山银山受用不尽,女儿还嫁了大官做侧室。旁的时大户、傅大户都不过是平常买卖人,当然有钱,却无权无势,只得凭借着于员外罢了。”

沈令嘉忙起家要跪下,却被郗法一把搀住了:“不要跪来跪去的,说就是了。”

因要侍驾, 虽现在已经是夏季里了, 沈令嘉又怀着身孕,怕着凉不敢沐浴, 也在阁房重擦了身,又换了极新的一身乌黑里衣,将新制的厚厚的莲青色绸子对襟水田衣取来穿了, 底下藏青色的裤脚也绣几朵牵牛爬着, 头上只梳了个单螺髻,插着一对金镶珍珠的步摇,两边垂下来数颗莲子大小的珍珠在耳边晃闲逛悠。

郗法皱眉道:“莫非是畴前百姓生过瘟疫,年青的病亡了一些不成?怎的现在找不到耕户了?”

郗法笑道:“得了,你再如何奉迎朕也不能歇在你这儿。”便携了施阿措道:“朕先归去安设了,你不要熬夜,也眯一会儿,能睡就多睡一刻。”沈令嘉含笑谢了他的体贴。

三人都笑了。

郗法问道:“既是金陵人,你们两个小时候可见过金陵本地的着名富户呢?”

沈令嘉笑道:“我们沈家要出进士得碰运气。像我爹那一辈儿没有进士,只要举人,我爷爷那一辈儿与我这一辈儿都有进士,这就算是了不得的显赫时候了,沈家祖上从没出过的。我娘还说我哥中了的时候族里族长还开祠堂大宴了三天流水席来着。”

郗法含笑道:“你们沈家呢?”

一时送走了郗法,沈令嘉把头发拆了,也解了衣裳,洗了妆容,自安睡了,半夜里又闻声风馨殿叫了一回水。

郗法赞美地略一点头:“这是德政。”便问道:“现在金陵本地物价如何呢?”

沈令嘉弥补道:“这是有钱的,若说仕进的,我们金陵本地盘家、卡家都是大户,每一代都出过进士老爷的,还开书院,好些驰名的读书种子都跟他们读书,认他们做教员的。”

郗法问道:“白叟家是金陵溧阳县人?”

沈令嘉笑道:“我固然没有进士教诲的福分,却有日夜服侍皇爷身前的福分,这也够了。”

沈令嘉与施阿措都不敢说话。

郗法却话锋一转道:“沈老太太对答有功,戴凤,封赏金帛,送白叟家回房安息去吧。”

郗法道:“魏璐闻声你良训与宁则主子都说甚么了没有?明儿告给侍卫亲军那边,叫他们照着这个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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