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人为刀俎

其他众臣皆叩首齐声道：“臣等亦附议！”

桓原一动没动，仍旧跪在地上，其他众臣瞥见桓原不起来，也都跪着不起。太后见状心中不悦，但又顾虑桓原势大，可太后的庄严又不能丢，便将身边茶几上的茶杯悄悄一顿，说道：“本宫说的话莫非众卿家没听清吗？”

当日桓原便派散骑侍郎刘亨进宫收缴了国玺，并逼迫司马集不得担搁，马上分开皇宫。固然时价初冬，但建康地处江南本不该该非常酷寒，可当天倒是满天阴霾，北风凛冽，司马集发髻狼藉，双眼无神，满脸颓废之色，只着单衣徒步走出西堂，又在刘亨催促下仅乘一辆牛车便出了神兽门，分开了住了不到百天的皇宫，场面何其哀也，更有沿途臣子掩面抽泣拜别。厥后，司马集又被降封为海西公，且被迫迁往吴县西柴里居住，今后整天深居简出，闭门谢客，谨慎谨慎地度日，终究司马集病死于吴县，时年四十五岁。

因而太后沉声说道：“一国之君关乎国之底子，天下百姓福祉，何况天子即位不满百日，怎可轻言废立，即便天子有错，此事也应从长计议，众卿家还是请回吧。”

于翁答道：“回仆人，云孟这几日一向呆在房中，刚开端倒是想趁机溜出来，都因有人看管，并未得逞，这几日倒是不闹了，温馨了下来，整天就呆在房中看书，未分开半步。”

“嗯，看来有些事他也并不知情，只是有些情感罢了，如此他倒是仍有些代价。对了，青遥呢？为何这几日没有见到他？”桓原又说道。

南宫向谢恩，缓缓起家，又咳了几声，才说道：“方才桓大将军所言非虚，臣亦已有耳闻，现在官方有谣云：‘君非君，夫非夫，子非子，父非父，皆众乱，天下亡。’此中所指大抵就是此事，老臣听后实在是惭愧非常，怕是有一天会无脸面对各位先王啊！为救社稷如水火，老臣亦主张废黜昏帝，请太后明鉴。”

太后定了定神，忙说道：“诶，桓卿言重了，桓卿能为江山社稷着想，是大晋之福也。如果有人有贰言，便让他讲出来，如果在理取闹，本宫也不饶他。”

于翁连连点头，赔罪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老奴多嘴，还请仆人恕罪。”

入夜，征西将军府内宅书房中，桓原正襟端坐，于翁躬身站在一旁。桓原面前桌案上放着前敌方才送来的捷报，捷报上说，殷渊出师顺利，刚到寿春便首战得胜，现在苻氏已退至许昌一带，殷渊筹办稍事休整后就挥师许昌。桓原面色阴沉，一言不发，于翁轻声说道：“殷渊小胜只是幸运罢了，仆人无需如此。”

桓原说完整场一时鸦雀无声，世人皆垂首等着太后发话。崇德太前面露难色，说道：“桓卿所列若皆失实，那天子德行就确切有失，但是这毕竟干系严峻，本宫只怕其他宗亲、重臣会有人反对。”

桓原转过甚看了于翁一眼，目光当中透暴露一丝杀意，吓得于翁赶快闭嘴，桓原说道：“于翁莫非是年龄已高，胡涂了不成？连家主的主也要做了吗？”

于翁答道：“回仆人，青遥这小厮，情感仿佛有些浮动，整日将本身关在房中，几次只说他对不起公子，老奴怕他会好事，家主您看？”

再说云孟被囚禁在房中已有多日，动静亦是隔断，底子不晓得外界所产生的统统。刚开端云孟也是想尽体例以求脱身，不是谎称有事要见于翁，就是要找青遥，乃至有几次云孟想趁仆人送饭之际逃出去，都被门外看管回绝或是挡了返来，看来想要分开确切是不成能的。到厥后，云孟干脆在屋中整日看起书来，温馨得很。实在，云孟只是大要安静，心中却在策画为何桓原让本身思过检验，是教员晓得了些甚么，亦或是本身与教员之间存在曲解？

太后看去本来是三朝老臣南宫太傅，便说道：“南宫爱卿，你年龄已高，快快请起，有话渐渐讲来。”

桓原深思了半晌又说道：“青遥这招棋，感化不亚于云孟，其他旁人也替代不了，眼下还不成动他。你且去将他稳住，好言安抚与他，奉告他，只要再将最后一事办成，我便准他远走高飞。别的，也告诉广达，命其做好筹办。”于翁领命，缓缓退出版房。

桓原鼻子轻哼了一声，问道：“这几日，云孟但是端方？”

此时，众臣中一名老臣叩首道：“老臣南宫向，有本启奏。”

桓原底子没给太后接话的机遇，便紧接着说道：“太后，臣若无真凭实据，毫不敢妄言。当年天子还为东海王时，臣女莲儿便已嫁与殿下为妃，后殿下被群臣拥为天子，小女亦被册封为后，此事满朝文武世人皆知。然二人多年来却只要结发之名，却无秦晋之实，天子在藩夙有痿疾，且专好龙阳之癖，与伶人厮混宫闱。更甚者，当今王子亦并非帝出，乃是明妃与别人私通所生，现在此动静已传遍官方，成为建康百姓茶余饭后之谈资。如此天子，对先帝不忠，为人子不孝，为君上不仁，为人夫不义，废弛人伦，辱灭祖宗清誉，皇室威名，莫非不该被弹劾吗？若非触及江山社稷臣又怎能将此等含混之事揭穿出来，毕竟这也会有辱皇后清誉啊。并且，就在昨日天子又与相姓伶人在御书房厮混，正巧被臣撞见，臣不能视而不见，忍无可忍之下将其拿获，此事还请太后明察。”

太后见已到如此境地，特别又见到桓原方才的架式，也不敢再说甚么，便也只要应允。因而崇德太颁下圣旨道：天子集昏庸无德，然帝位应由有德者居之，遂尊天道，效仿尧舜，将帝位禅于会稽王司马于，废集为东海王。

于翁又说道：“现在朝中高低，尽在仆人把握当中，他殷渊即便是再有本领，又能如何？到时，只需一道谕旨便可悄悄松松削了他的兵权。”

桓原将捷报合上，说道：“此人毫不成小觑，如果给了他喘气的机遇，一旦其势做大，局面能够就不好节制了。”

桓原听罢，双眼一眯，将脸一沉，向前连走几步到，“仓啷”一声将腰间宝剑抽了出来，把太后吓得今后一闪，桓原说道：“太后莫要担忧，如果有人胆敢不识时务，拥附昏君，臣手中这把先帝所赐之剑定不饶他。”

怪事不常有，乱世格外多。太后听到桓原与众老臣欲弹劾当明天子，顿时惊得二目圆睁，愣在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来，心中暗想“好你个桓原，这又是为了那般，新帝即位才三个多月，本日你便又要废掉。更何况那司马集恰是你桓原推举的呀，想立就立，想废便废，岂不成了儿戏，让本宫如何与列祖列宗交代，如何向天子百姓交代？你这清楚就是在逼宫。”

桓原身后一众大臣忙皆伏地叩首，唯独桓原直接起家站起，环顾四下，又看向太后，拱手说道：“臣已推测太后必然会大怒，以为臣等胆小包天，冒天下之大不韪，以臣犯君，竟敢行‘伊霍之举’，弹劾天子。太后可否暂息雷霆之怒，容臣禀明详情，太后若仍感觉臣所言不实，臣愿任凭太后发落，或杀或剐绝无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