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道非道
“莫要惶恐，某家食不得人。”鸠面老魔笑呵呵道，手一招，那瓷杯碎片复又粘合在一起，落在周乾身前。
“恰是本尊。”
“小六！？”周乾惊诧道。
“周大哥我们快走！”
“天道至公，视万物为刍狗，哪讲仁义品德，又有何善恶可谈，哈哈哈哈！你已入了伪人窠巢，恶臭至极！腐臭至极！”鸠面老怪一手指着周乾，抚案大笑道：“你说朴重好，我们就谈这个，窃人间灵山仙川为己用，可谓正否？畜牲精怪亦是六合生养，却视为异类，动则打杀之，嫌弃之，可谓正否？仙家宝贝，有德者居之，你们七大派动则圈禁，视其为己物，可为正否？”
不及多想，周乾赶紧抛出白玉符，平空化作一朵青云，扶小六登上，小六与本身道行颇近，他不是敌手，自家也定然不是，正筹办逃开，再问明景象，便听得院内传来宋大竹一声吼怒，以及一道百丈长虹压住仙蛟剑碧芒轰破数层石墙，砸向周乾小六二人！
“为何要禁止，是人皆有生老病死之情，早死与晚死又无甚辨别。何况技不如人，死不敷惜。”
周乾沉默不言，料定自家本日恐可贵幸免，心中却无一丝惊骇之情。只是淡淡遗憾。
“那周某杀那飞天鬼秦娥时，你又为何不禁止？”
鸠面老怪诡异一笑，手指闪电般点在其眉心处，扯破之感顿时从其脑海中传来，如颅骨被敲开普通，痛彻心扉，周乾忍不住低吼一声，眼底深处先是有一小斑点，继而化开，瞳孔皆赤黑，一股残暴的气味从心中传出，反手往鸠面老魔伸脱手臂上一撩，五指生出魔气黑爪，阴气森森，却又被其另一只手按住。
“你就是那大鹏明王尊者菩萨？”周乾冷不丁道。
待回到扬州城后，周乾本想先去丐帮总舵，奉告虎哥儿此事已了，后想了想，还是筹办回那连山宗赵公明师叔的先人所居大院，先看看宋师兄返来了否，或是小六服下丹药后，道行精进如何，成果还未入大门，便感到一阵极其激烈的法力波传出，随即大门四分五裂开来，小六狼狈的翻滚跌下，口吐鲜血，神情委靡。
“陈腐之辈！”鸠面老魔冷哼一声，一挥衣袖，金光炸开，随即不见其踪迹，只剩下满天石屑纷飞，整座凉亭都其被余波耗费了去。
那道百丈虹光一转，复又射来，二人只得闭目待死――
长叹一声，恩仇情仇，哪能理的清楚，想的明白。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另一人亦从不远处落下，身着青衣，五官清楚，面色刻毒，仿佛雕镂，最独特的便是脸上长有一双红色眉毛，后背背着三把剑，看其打扮，似是峨眉弟子……
“待会儿中间取我项上人头时也会这么说吧？”周乾嘲笑道。
“魔教中人动则抽魂夺魄，杀人毁尸，犯各种罪孽，有伤天和，于道家清虚冲淡哪能并言，道是正，魔为邪，我是正，你是邪，正邪不两立！”周乾冷冰冰的道。
“我是道，你是魔！”
然周乾却大汗淋漓，脸面惨白，好似方才了大病一场。到底是甚么时候的事！？天魔尸火丹中的魔气不是早已被天赋太清仙气与坎离真气结合炼化了吗？怎会复又生出，并且不知是否是自家错觉，这道魔气较之当日，仿佛又强大了一圈，自家但是从未有修炼过！太清气缓缓探出神庭穴灵海深处，与平常普通，一无所获，好似这两道真气未呈现过普通。
“你细细想想，倘若你本日未遇见我，入魔越深，迟早会被师门长辈发明，到时好一点被拔除修为，逐出青城，坏一点则是被那些‘君子’除魔卫道，我怜你是同道之人，是否承诺，你本身考虑。”鸠面老魔此番言语倒是非常坦诚。
好半晌，坎离真气从神庭穴涌出，以《太上埋头诀》心法线路运转，如泥中青莲，刹时绽放一片，那魔气被汲取了力量，潮流般撤退，缓缓消逝不见踪迹。
周乾闭眼皱眉，似是心中极其挣扎，半晌，方叹了口气，道：“多谢前辈美意，长辈无福消受，如果师长晓得此过后，所想所为还是未知，周乾不能因未产生之事，就弃了之前的恩典，不然本身会惭愧平生的。”
“这又与我有何干系？”周乾皱眉道。
“看到了没，青城派的小友，你可懂了？神通神通，与善恶无关！善恶又与大道无关！”
“佛魔同修！！！”周乾惊诧叫出声，竟真有人能做到此，二者不是互克的吗？魔头怎会生有菩萨心？！
“这不成能！”周乾决然回绝道。
“便是因人间多了无数似你之辈，浑浑噩噩，不辨真谛，只唯命是从，不然羽士也不会离开圣教，只为落个清净！”鸠面老怪毫不客气道。
“老道与你无怨无愁，为何要杀你？”
“你道羽士为何与你说这些，只因你我二人均属于同类！”鸠面道人左手伸出，丝丝魔气化做一幢玄色小塔，条条琉璃光芒刷下，一股极险恶的气味充满在全部亭内，右掌一开，金色佛光蕴化出，一三头十臂，背生双翼的佛像从佛光里出世。
“道魔便若阴阳，或阳盛阴衰，或阴盛阳弱，从不闻有阴阳相杀一局，如果此时脱手，本尊岂不是违了天道？”
即便如此，那道虹光尾部亦擦到其身上，一股沛然无可挡的巨力压下，另有几近无穷尽的杀念煞气，‘霹雷’一声巨响，地上裂纹密布，多了一大坑，二人被弹压在此，周乾口鼻均冒出黑血，明显是内脏受了创伤，拼尽尽力，连那人一剑都抵不住。
“道魔本是一体，何做二谈。”
鸠面老魔似是看出周乾心中所想，大笑道：“魔由心生，你不死，它怎会灭亡！这般下去，你迟早会被其反噬，成了个贪杀嗜血，毫无明智的蠢物！”
“你这弹压魔气的法决虽妙，但又怎能瞒得住我！”鸠面老魔嘿嘿笑道，似是极其畅快。
周乾心中一沉，按自家现在的身材状况，不是没有这般能够。
“你敢！！！”宋大竹一声大吼，人剑合一，化作一条水桶粗细，张牙舞爪的红蛟，与那道虹光硬拼一记，半条街巷都被余波炸个粉碎，宋大竹自空中落下，连退十数步方止住冲势，拄剑哈腰，‘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雾。
千钧一发间，周乾来不及爱惜柳木剑材质，把浑身太清仙气全都灌入此中，化作青色匹练护在身前，脚足一顿，青云往反方向飞去，风声呼呼作响。
一通言语，使得周乾愣住，欲辩驳却无从言起，只得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照你这般说道魔本是一家，又何故争斗？”
那鸠面老魔又嘿嘿一笑，道：“本尊有体例替你拔出魔障，只是体例不轻传，你需拜我为师，传我衣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