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拒赏
司徒凝冰瞧着他明显已经吓得不知所措却又强装平静的模样,内心一阵痛快,真不枉她站在这儿瞧他演了半天的猴戏。
“倾城…”独孤仁勉强定下了心神以后,对司徒凝冰挤出一个丢脸的笑容,“刚才…娘舅话说得重了些,那都是为你好,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对了…娘娘前段日子派人给你舅母送了很多金饰和宫花来,我归去让她给你挑些好的送过来……”见怜见独孤仁这会儿好话又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倒,实在忍不住低头抿嘴笑了起来。前面恨不得把她家蜜斯贬到泥土里这会儿又巴不得将她捧上天,这现世报来的也忒快了些。
唇边出现一抹讽刺的笑意,司徒凝冰的声音却非常的恭敬,“臣妇不敢,臣妇谢陛下恩赏。”
她的话很普通,语气也普通,只是听在独孤仁的耳朵里就不普通了,端着茶盏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脑筋里一个声音不住的问道:“她是不是晓得了甚么?姑母把当年的事都奉告她了?我刚把她获咎了,她会不会说出去?我该如何办?……”
司徒信天然是听出来了,从速廓清,“臣绝无此意!”
期间,见怜几次忍不住要辩驳都被司徒凝冰不动声色的拦下了,待独孤仁终究无话可说了,司徒凝冰体贴的奉上早叮咛丫环沏的雨前龙井,“母舅口渴了罢?喝口茶润润嗓子。”
“陛下”目睹老爹就快败下阵来,司徒凝冰只得本身上,直起家子昂首难堪的瞧了眼座上的天子,“不是臣女不识汲引,只是遵循我朝的端方,皇太子之女才称郡主,这…臣妇无端矮了一辈呐!”
“端方是人定的,朕说能改就能改!”天子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甚么功过相抵?莫非朕的性命还比不上一个甘露殿和十几间店铺?”说到最后语气里已模糊带着几分不悦。
“臣妇大逆不道火烧甘露殿,虽万死不辞其咎,怎敢苛求陛下犒赏?”司徒凝冰伏跪于太极殿丹犀之下,声音透着些诚惶诚恐。
司徒凝冰虽瞧不见他脸上的神采,但光听这腔调便有种上了年纪的长辈同心疼的小辈撒娇的错觉,不知如何的就想到了独孤秀,那比本身还要小一岁的表妹也不知座上之人同她相处的时候是个甚么风景?
“那就多谢母舅美意了。”司徒凝冰见火候差未几了只怕再说下去搬空了蜀国公府不说,她这鸡皮疙瘩都要掉满地了。
“好!”天子朗笑几声,捋着颔下的几缕美髯道:“你已是一品诰命,再往上也加封不了。如许,你既是先皇后的外甥女,朕就例外封你为靖贞郡主,赐封地……”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徒信仓猝打断道:“陛下千万不成!”他司徒家树大招风已经很招人恨了,这女儿再封个郡主除了面子上都雅以外甚么好处都没有,凭白叫人眼红何必呢?
司徒凝冰倒不在乎他喝没喝,脸上没有一分不安闲的神采,仿佛方才被贬的一文不值的人不是她普通,如聊家常似的对一脸警戒之色的独孤仁笑道:“娘舅曲解了,我本日可没有乱跑而是去埋头寺看望了祖母,她白叟家对我说很多年没见着您了,非常驰念。您看,是不是哪天等您有空了去瞧瞧她白叟家?”
好不轻易送走了喋喋不休恨不得给本身下跪表忠心的独孤仁,司徒凝冰揉了揉都能快生茧子的耳朵,与见怜打趣道:“早晓得他脸皮厚,今儿个才明白我想错了,他压根就没有脸皮!这境地,我跟杨炎拍马都及不上!”
“哈哈…”天子在一片“圣明”之声中畅怀大笑,一点儿也不像三天前还中毒昏倒之人。“你听听,”天子抬手往丹犀下一指也不管司徒凝冰头正贴在地上压根瞧不见,“众臣工也都附和朕的定见,你再不受赏岂不是叫人曲解朕是昏君?”
“娘舅把你当亲生女儿…”独孤仁一肚子的火,一颗心跟在油里煎似的,可还要冒死的跟司徒凝冰赔笑,说着连本身都不信的大话,“娘娘入了宫我可贵一见,有甚么好东西天然先紧着你了……”
提到杨炎,司徒凝冰便没了谈笑的表情。杨熠还在岭南体味官方痛苦,魏王又成了逆犯,用不了两日都察院就能查出中秋御花圃行刺一案乃魏王教唆,大理寺立马就会放人。停滞根基已经扫清,棋子也都安插好了,杨炎这一出来可就再不会是个闲散王爷了!
“事急从权,当时全部长安城都掌控在阿谁孝子手中,朕和满朝文武都危在朝夕,你一介女子能临危稳定,先是以智计制住了附逆的五百御林军和逆贼程风,再剑走偏锋让家将扮作御林军混入宫中,同时让人扮作御林军的模样在城中肇事用心将魏王篡位谋逆的动静漫衍出去闹得人尽皆知,最后挟制魏王引德妃率甘露殿的御林军援救,趁着甘露殿只剩三百人马奇袭救驾,这招声东击西用的真是妙极!可贵你勇敢善断,为了引神策营和千牛卫入宫救驾竟然冒着诛九族的极刑火烧甘露殿…”说话的时候天子满脸赞美的瞧着俯伏在地的司徒凝冰,最后嘉奖道:“智勇双全又忠心不二,不愧是司徒家的女儿,公然虎父无犬女!”
“给母舅存候。”司徒凝冰趁着他喘气的当口,上前给他施礼。内心鄙夷是一回事,大要工夫还是要做好的,起码在没撕破脸之前。
天子愣了一下,细细想了想俄然一拍大腿笑道:“是…!倒是朕忽视了,没想到这一茬。”说着又不自发的捋着髯毛,似是喃喃自语道:“郡主不能封,不然封个县主?只是…有些委曲你了…”
太极殿,是天子听政视朝的处所,除了册后,公主及屏大典及宴请各国使节以外司徒凝冰是建国以来踏足这里的第二个女子,第一名是女扮男装差点拜相的孟大师。
独孤仁方才在内里受了一肚子mm的气,这会儿瞧见外甥女,又想起自家好好的勤王救驾的功绩被她给折腾的少了一半,新仇宿恨一齐涌上心头,立时就想要给她些色彩瞧瞧。“你这是从哪儿返来?”一副训孙子的口气,不等司徒凝冰回话,他已自顾自的经验上了,“不是我这做母舅的要说你,你一个出阁了门子的女人家不好幸亏家相夫教子整天往外跑算甚么事儿?你知不晓得!你现在在外头的名声都成甚么样了?!大家都说安国公府的世子妃是个泼妇,仗着娘家的势压得丈夫抬不开端来,满都城的男人都在背后偷偷笑话你丈夫!……你本身丢人也就算了,别扳连了皇贵妃娘娘跟着你一块儿没脸……”重新到脚,自德言容功到三从四德,独孤仁站在二门口整整数落了司徒凝冰一个时候,直到把她批的体无完肤一无是处,再也没甚么可贬的了,才华喘吁吁的住了口。
独孤仁见她笑盈盈的望着本身,猜疑的接过青釉茶盏愣是没敢喝一口,被骂成如许还能笑得出来,谁晓得她有没有下毒?!
“陛下珍惜臣妇这外甥女,一片长辈慈心臣妇铭感五内,只是臣妇毕竟不是宗室,不管是郡主还是县主臣妇都当不起…”郡主她都不奇怪了谁还在乎个二品县主?司徒凝冰心中不屑,话却说得标致,“臣妇这里有个主张,既全了陛下的慈心又不会坏了宗室的端方,还请陛下恩准。”
两今后,太极殿。
“对陛下尽忠原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何况这个死丫头放火烧了甘露殿,还让部下人打砸抢了十几家店铺,即使她有救驾之功那也算功过相抵了,哪能让陛下为她坏了皇家宗室的端方?”出门的时候父女俩早筹议过了,万一陛下要有甚么太重的犒赏司徒信就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摆布旁人不敢出声,司徒信当父亲倒是最有资格不过。
满朝文武犹践约好了普通齐呼,“陛下圣明!”他们当中有九成是当日被魏王刀斧加身过的,换言之都受过司徒凝冰的恩德,再说瞧陛下的模样较着就是要嘉奖司徒蜜斯,他们顺着他的话说既逢迎了圣意又趁便还了情面的确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再朴重的御史也不会傻到这时候跳出来,挑司徒凝冰为了救驾火烧甘露殿,教唆下人假扮御林军打斗打斗掳掠饶命的刺。毕竟人家仅靠自家的家将下人和两个纨绔就在三万御林军节制了长安城的环境下救了天子,禁止了魏王篡位的诡计,你看不扎眼,有本领你也救一个尝尝?
不管魏王的诡计天子知不知情,事前有没有防备,事情停歇以后论功行赏、论罪议处是必不成少的。后者,三司已经该通缉的通缉,该下狱的下狱,就差汇集齐证据科罪判刑以及缉捕漏网之鱼,有能够还会殃及很多池鱼。现在天子对外宣称身材已无大碍能够普通上朝理政,长安城也规复了次序,恰是该论功行赏的时候。
“他哪能跟您二位相提并论?”见怜一边笑一边鄙夷道:“您跟至公子是审时度势能屈能伸,蜀国公那纯粹是本身作的!打量蜜斯您是软柿子好欺负呢!成果您还甚么都没说,他本身就先吓破了胆!”想起独孤仁前倨后恭的态度,见怜就忍不住发笑。
司徒凝冰从埋头寺返来的时候正撞上肝火冲冲从仪门处出来,一面走一面转头怒喝道:“独孤牡丹我奉告你!爷我行的端坐的正!别说京兆尹府便是上太极殿面君我也不怕!”
旁人临时非论,司徒凝冰的功绩可算得上是头一份,起码大要上看起来是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