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娇莲入梦怀

宫中念皇后夙来慈恩，大家哀思，朝野高低也皆记念怜惜。天子更是怮哭不已，誓不再立中宫，所余一腔遗爱尽数倾在小女儿身上，将女儿留在身边躬亲扶养，加上小公主自幼聪慧明理，故天子对女儿保重之深，远胜其三位兄长。

采珠“咦”了一声，细心盯着那莲蓬，奇特道：“我方才来时，仿佛莲蓬还只是一颗青杏子样大呢。”

文德皇后在中间近水台榭坐了，就令那采珠并另一个宫人坐了划子就近去看，报知确切莲子已经长成，方让采珠谨慎采了下来。

文德皇后扭头看了一下中间的大宫女：“银蓝，挑她们爱好的，多赏些东西。”采珠并一众小宫女们齐声谢了恩，文德皇后自回明光殿不提。

皇后又对着严峻起来的采珠招了招手，表示这小宫女走近身来，拍拍她那不安得直绞衣带的双手：

莲子清嫩无滓，入口悄悄一抿，便化作一股微甘玉液，令人神清气爽。文德皇后满足地悄悄舒了一口气，对两位大宫女摆了摆手：“莫要怪她，是本宫本身喜好得紧。”

皇后看看摆布，不由脸儿一红，暗道：“真真羞人也，贵为中宫多年，甚么金珍玉馐没见过，本日里竟是贪馋成如许。”内心如此想，手上却忍不住悄悄劈开小莲蓬，但见莲房当中，只悄悄藏了一颗碧玉珠般的莲子，小巧津润，不似凡品。

却说那文德皇后闻听小宫女采珠来报，那异色莲花竟然结出了莲蓬，不由又惊又喜，在世人拱侍下，往太液池而来。

采珠把小莲蓬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跳下船便来奉上，皇后嗅得一股子暗香，竟然忍不开口舌生津。

世人再看，现在那莲蓬虽不如普通莲蓬那样大，却非常碧绿饱满，清楚莲子已经长成的模样。

天子忧心，命御病院排着队来细细切了脉案，却个个喜动色彩，俱道是娘娘有喜，珠胎在怀。

采珠心道：“这么标致的莲子，必定是清甜清甜的哟。”心下想着，嘴里却劝着皇后：“娘娘，您尝尝这莲子的滋味看，必定不普通。”

在采珠殷殷的期盼目光里，皇后公然从善如流地将莲子归入口中，微阖了眼细细咀嚼。两位大宫女却有些严峻，瞪了采珠一眼：“小丫头好不晓事，甚么东西也能随便让娘娘吃的？”

岂止是阖宫高低，朝野表里大家喜气盈盈，皆道是娘娘积得好德缘，公然神仙赐还福报，终究遂了心愿。

可见，即便贵为帝王，这爱女之心也与凡人无二。

到得池边，果见昨日里还如火一团的莲花，本日里已是红衣落尽，翠梗亭亭犹在，枝头却结出一个小巧小巧的莲蓬。周边的莲花尚在花期，显得这一只小小莲蓬特别鲜碧敬爱。

采珠小脸上一双溜溜的眼睛瞄瞄莲子，又抬头看看皇后，一脸的殷切盼望，仿佛娘娘吃了她也能尝到滋味普通。

这小公主秉承万千宠嬖，父母兄弟皆视之如珍似宝。文德皇后虽于中年得女，得偿了心愿，却无法暮年曾于战事当中小产，伤了本源，天下承平后更不敢懒惰，将后宫打理得到处清平妥贴，极耗精力心血，产女后未过两年就一病不起。

一番话说得采珠高鼓起来，小女人那么较着的情感窜改，令皇后也不由莞尔。一世人见皇后公然表情甚是愉悦，且无不适之态，皆松了一口气。

兕子公主方过三岁，皇后便放手而去，临去前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遗下小女儿成了那幼年丧母之人。

世人皆赞叹出声。

帝后二人俱是喜不自禁。到处谨慎，殷殷期盼，公然，十月以后，翌年蒲月初上，太液池第一枝荷箭初绽之时，皇后顺利产下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公主。

一时之间，宫城表里无不焚香庆祷，为娘娘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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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感谢你这般上心。不然这莲花来无影去无踪的，又没人寻见，若不是你有这机遇，我可不晓得还能不能再见到这花，更别提这莲子了。”

可惜，即便贵为帝王，也不能为亲人争很多少福泽。

文德皇后微微一笑，拈起莲子，对着日光细细打量，莲子上围着一圈青碧带彩的光晕，洁白温润，忒地诱人！她忍不住破开莲子外皮，内里暴露白嫩嫩透粉的果肉来，暗香更甚，令人动心得紧。

且不说这莲子采下以后莲梗莲叶便又影踪不见如何令世人啧啧称奇，也不说那采珠小宫女又得了很多荷叶饼糖莲子，多少日都是眉开眼笑，只说那文德皇后，自吃了那枚莲子，入夜恍忽得梦，醒来时却说不请梦中有何奇遇，只记得花香盈身。自那日起，便渐觉神思倦怠，身重乏力。

天子先是大赦天下，再免了采选，左思右想以后，给小女儿取名明达，小字兕子，只盼望小公主能如犀牛普通体健易养；又以当年起兵成事的晋阳之地为公主封号，实是但愿这龙兴之地的福泽能在女儿身上连绵一二，佑她安康长命。

秉承了多少但愿与传奇出世，小公主倒是生来体弱，三天两端病灾不竭，帝后又是垂怜又是心疼。

皇后念着当时是吃了采珠采来的那枚莲子才得了小娇生，可见这小宫女实在是女儿射中的福星，遂命采珠在公主的近身奉侍。又感觉“明达”、“晋阳”的名号都是既大且阔，实在怕过分繁华结实反而折了福分，并且，女儿家家也要起个娇软些的名字才合适。考虑一下，娇儿出世前后似都与这太液池的异色莲花有缘，遂又起乳名“幼蕖”，只令在宫闱内靠近人当中唤着。

本来，昔年战乱当中，文德皇后为庇护伤重的夫君，不顾本身已经身怀六甲，决然催马引敌，后虽援兵及时赶到，她却不幸落胎，硬生生流失了一名已成型的女娃，佳耦二人俱是肉痛难已。而后虽延请天下名医各式保养，皇后却一向未能再复有妊。

天子膝下虽已有三位聪敏儿郎长成，却非常渴盼上天再赐下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女儿，以补当年之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