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但寻芙蕖香
青衣公子温言道：“大哥勿要客气，鄙人说来还应感激大哥说得这好古！此则奇闻必然甚百口慈情意，戋戋情意，当不得谢，就当给大哥买杯茶润润喉。”
虽已无当初那株异色红莲，但是翠盖红衣，绿房紫菂，仍然满湖清嘉。
韩二只怕那公子是错拿了，可别是空欢乐一场！
青衣公子的笑容更暖和了几分：“这位大哥说得甚好。”
但是，说句诛心的话，公主这身材还不知能不能够得享天年，还不如由着公主情意，只要不伤了身子，能疏松安闲几天，就安闲几天吧！
那公子点点头，仿佛甚感兴趣，韩二来了劲，接着讲出一大篇话来：
青衣公子长身而起，对着门口挤挤挨挨的一群人拱了拱手：
韩二眼睛固然似钩子普通放不开那锦囊，却仍然如泥塑未动。他在这长安城混了三十多年，也不是没脑筋的，那里信赖这动动嘴皮子就真的能得了好大一注财！
每至这处水榭，小公主便流连不去。
说罢，袍袖一拂，便往外去了。
韩二方晕陶陶地捂住了胸腹，掉在那边的银子烫得他一阵阵心慌。
韩二暗道了声：“这公子端的好人才！“他咽了咽唾沫，刚要开讲。那公子抬手止住他，固然仍然浅笑，却多了两分严厉：
迩来许是年纪略长，垂垂晓事，兕子小公主常常向采珠问起母后的事。本日到了水榭，她思及娘亲当年经常立足于此，饶是小小年纪，也忍不住渴念感慨。
小公主垂垂睡眼昏黄，到底年纪还小，抵不住走了半圈太液池，又哭了好一会，倦意一阵阵涌上来，一会儿垂垂鼻息沉沉。
欲要再讲，又实在再无余货，不讲，又实在不甘心，嘴张了又张，正要再挤几句出来，那公子一抬手，韩二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却说那韩二闻听得妙香楼有人费钱买古，不由口中流涎，急慌慌奔了来，公然见到一名青衣公子，温言平和。
“有影，有影，何止有影！这但是真真的事情，我姑妈是宫里放出来的老宫女，这但是她亲眼所见的事。这事固然长安里外也有传闻，可都传得野了。我姑妈她只疼我，出来后只细细跟我说过。”
在哪不是睡呢？何况，陛下也说啦，凡事让小公主舒心便可。
池边的水榭四周荷风，兕子小公主却恰是珠泪盈盈。她听采珠姑姑说了多少次这太液池莲花的事，莲叶田田之季，太液池边便是她最爱来的处所。
一时满地竹筒乱滚，大堂里有追竹筒的，有抢荷叶包的，你踩了我手，我抓了你脚，满室笑骂，比方才不知热烈了多少。
说罢长安街头事，再来看大明宫浑家。
采珠陪着好生安慰了一会，见小公主哭得累了，便抱向榻上悄悄拍着哄着，唱些轻柔的曲儿。
并且，这些书院公子，都不是可等闲获咎的！人家如果忏悔，又或是翻脸，岂止是银子得不着，可别被官家找上事儿！
“蒙各位乡邻热情，这两日收得很多奇闻异事，应是已足家母心愿，鄙人就此告别。那些酒食，诸位可尽取了，便当是鄙人叨扰大师这两日辰光的谢意。”
“那文德皇后自吃了那莲子，就有了身孕，十个月后公然生下一名娇滴滴的小公主来，当时啊，那是天降异香，红光满室，空中另有仙乐阵阵，可见这公主原是荷花仙子化身，因娘娘善心打动六合，特地下凡来如娘娘心愿的……”
世人也顾不上诧异，一窝蜂地扑向桌上酒食，小二连声呼喝，也禁不住人多手杂脚步乱。
如果宫里嬷嬷见了她竟任由小公主白天在水榭小眠，少不得要怪责她几句。
“这位兄台，方才你将来时我已经跟大师说过要求。鄙人有言在先，虽则是为家母收录奇闻逸闻，但家母爱好追根问底，这奇闻来自何地，与何人相干，皆要说得明白，坊间要能查出本源来才行。故鄙人不收那胡编乱造的无影之事。”
采珠见小公主睡得沉了，悄悄盖上薄被，微叹了口气。
风起的时候，看碧叶摆布摇摆，芙蓉粉色里会闪出小宫女们采莲的笑容；下雨的时候，听雨珠儿叮咚，那妙音比父皇最爱的焦尾琴的拨弦声还动听。
“这长安城，这天下谁不晓得，当明天子的这位文德皇后是古往今来少有的宽和慈爱……
看着公子悄悄搁下的一只小锦囊，韩二一时不敢伸手去取，这清楚不止一块碎银子，看起来沉甸甸的呢！那得有多少顿大餐了哎……
那公子语声明朗，目光清澈，面色暖和，虽无逼人之意，一扫之下却令人端肃。韩贰心头似是一阵清冷，心头竟生不出半点扯谎的动机。
韩二只把这位将满五岁的莲子小公主在边幅操行上夸了又夸，却不知如何更多说一些奇事出来。
门口还围着那很多人，竟不知如何地，也未见挤挨，他一人就这么分花拂柳般自人群里潇萧洒洒轻松出去了。
幸而韩二本就确切有则奇闻存在心中，他此时有多少话正急着倒出来：
韩二只恐讲得不敷细不敷全，口沫横飞，搜尽脑袋里的边边角角，把一则本就甚奇的故事又添了七八分奇异。
宫城内，四月的太液池边已是绿意盎然，几株晚桃的垂枝低低照水，红英纷落。水面上虽还未有芙蕖盛开，但是新出的荷叶高凹凸低、或舒或卷，一片嫩绿，已堪赏玩。
凌晨来，有圆溜溜清露在大大圆圆的莲叶上转来转去，如碧玉盘里滚着亮晶晶的珠子，叶子一歪，那盘中珍珠便“唰”一下滑进水波里，偶然还会惊起一条小红鱼儿；下晌午的时候来呀，采珠姑姑会摘一朵荷叶给她当小伞，暗香微凉……
青衣公子却没有半分收回的意义，手势悄悄一挥，锦囊径直接落入韩二怀里，韩二完整呆住。
那公子听得“异色荷花”几字，已经神情一凝，又传闻“莲子”“生女”等事，双手已然不由在身前紧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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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异色荷花多少年才结了一只碧玉莲蓬，这莲蓬内又竟然独独只生了一颗明珠美玉般的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