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发落
肖玉凤黛眉轻挑，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轻声数落道：“你这丫头，女人家的脸皮恁厚，说个话没羞没臊地。我方才听你大姐提及，昨日你出错摔了一跤，快些过来让我瞧瞧，伤势可严峻？”
见女儿如此灵巧，肖玉凤倒还好再说教了，她点点头，对身后的冬琴说道：“你陪三蜜斯去医馆上药，罢了再陪她去飘香楼订炊事，让陈府的车夫赶车稳妥些，你们速去速回。”
“求太太莫要见怪奴婢爹娘，他们本本分分，从未做错甚么，满是奴婢猪油蒙了心，是奴婢轻贱，是奴婢不知廉耻，鬼迷了心窍，犯下这等大错，可这与他们毫无干系啊！太太，求您大发慈悲，千万别卖奴婢爹娘，要打要罚要卖，奴婢绝无牢骚，只求您放过他们……” 含巧声泪俱下，说到厥后，已是嚎啕大哭。她的额头已然磕破，殷红的鲜血汩汩涌出，顺着她那本来姣好却现在尽是泪痕与灰尘的面庞蜿蜒直下，滴落在地上，洇出一朵朵刺目标血花，看起来惨痛非常，令民气生不忍。
维君仿若被一道利箭射中关键，刹时心就虚了，目光慌乱地闪躲游移，那里敢与母亲的眼神交汇。手忙脚乱间寻了把雕花太师椅，只敢用裙摆悄悄挨着椅边儿坐下，一双粉拳紧紧攥着衣角，声音带着几分怯意，嗫嚅道：“女儿见大姐姐整日孕吐难忍，茶饭不思，身形目睹着就肥胖下去，我甚是心焦。思来想去，揣摩着若能换个厨子换个口味，烹制几道别致新奇的炊事，说不定就能让大姐姐开胃。故而，昨日女儿才去往飘香楼订了些吃食，嘿，还真有奇效，大姐姐吃了很多，也未曾呕吐，可见女儿这一番心机没有白搭。” 言罢，悄悄抬眼，偷偷打量母亲的神采。
维君笑着回道：“母亲莫要忧心，我已无大碍。昨日不过是身着二哥衣裳，那衣衫于我身量分歧，行走间一时忽视，这才不慎颠仆。女儿已去了医馆，已敷了药酒，医女姐姐叮咛，本日明日须得再去用两回药，便可病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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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君眸子子机警一转，那股子聪明调皮劲儿又冒了出来，从椅子上一蹿而起，蹦到肖玉凤身后，伸出素手灵巧地为母亲捶起背来，笑嘻嘻地说道：“母亲放心便是，女儿今后必然谨遵母亲教诲，做个本本分分的孝女。等母亲得闲的时候，为女儿遴选一名家世显赫、品德端方、样貌出众的快意郎君。到当时，女儿与他生一堆娃娃，整日绕在母亲膝前嬉闹，让母亲忙得没胡想那些烦苦衷，尽管尽享嫡亲之乐，如答应好。”
冬琴福身应道：“是，太太。” 而后，与维君一道出了侯府的门。
肖玉凤却仿若盘石，未被这娇柔缠绵之态所摆荡分毫，蛾眉微微一蹙，凤目中严肃尽显，蓦地扭过甚来，目光锋利如鹰隼，问道：“莫要啰嗦，诚恳讲来，昨日你究竟何时偷偷溜出府去的？”
涵雪微微俯身，抬高声线，话语中透着几分得意：“含巧那小蹄子干了背主的丑事，竟蓄意勾引世子，还好被我发明，略施小计便将她的行动看破，叫她没能得逞。” 言罢，嘴角勾起一抹对劲的含笑。
二人出得府门，冬琴跟在维君身侧，轻声说道：“三蜜斯，您昨日可真是让太太担忧坏了，到处寻不到你，若不是同顺去的及时说您在侯府，太太差点就要去报官了。” 维君叹了口气回道：“我晓得啦，冬琴姐姐” 主仆二人说着，便上了早已候着的马车，向着医馆行去。
含巧瘫跪在冰冷的地上，仿佛被抽走了满身的力量，整小我摇摇欲坠。她的双目瞪得极大，惊骇之色如澎湃的潮流般漫溢而出，那是对未知运气深深的害怕。她的双手死死地抠着空中，指节泛白，身子前倾，额头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磕在地上，收回沉闷地声响。
肖玉凤听闻此言，神采稍稍和缓了些，抬手悄悄抚着胸口，缓缓舒了口气，压下胸中那股沉闷之气，语重心长地开了口：“你本心是好的，为娘也晓得你心疼姐姐。可你也该细心想想，这府外岂是承平之地？岂是你一个未出阁的蜜斯能够随便闲逛的？万一碰上那些心黑手辣的拐子、巧舌如簧的骗子，你让为娘如何接受得起？你两位姐姐现在都有了身孕，为娘整日忙得脚不沾地，实在分不出心神顾念你。可君儿啊，你已然及笄，年纪实在不小了，就不能让为娘少操些心？” 话语间虽有责备，可那眼眸深处、言语当中，满满的都是体贴与忧心。
肖玉凤却仿若铁石心肠，看也不看这悲戚的一幕，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身边的红杏和香草叮咛道：“把她拉下去，好生把守着，回府以后再行措置。” 语气冷硬，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细碎的光影洒落在怡芳院。维君悠悠转醒，此时已日上三竿，暖烘烘的日光已然爬至榻前。待她洗漱伏贴，迈入正厅，便瞧见母亲肖玉凤端坐于主位之上，面色阴沉似水，那满腔的肝火并非冲着她，而是直直地射向跪在地上、簌簌颤栗的含巧。
此时，正厅那边蓦地传来肖玉凤怒拍桌案之声，仿若高山惊雷：“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爹娘，一个帮我筹划着铺子，一个替我打理着庄子，这些年，我何曾虐待过你们一家？你倒好，年方十六，恰是豆蔻韶华，怎就这般急不成耐地要往男人床上爬？这般轻贱作派，真真是寡廉鲜耻！既做出这等丑事，我断断容不得你。你的身契芳姐儿已然交到我手上，措置之权在我。不但是你，连你爹娘，今后我也不会再用，十足发卖了事。待晚些我回府，你便跟着我一道归去，莫要再留在侯府丢人现眼！”
涵雪眼尖，赶快轻拽维君的衣袖，二人悄悄转入中间的小厅。厅内桌上，摆满了吃食，维君顺手拈起一个包子，刚咬了一口，便用尽是迷惑的眼神向涵雪刺探究竟产生了何事。
维君听闻，惊得差点被包子噎住，忙灌下一大口温热的粳米粥，这才缓过劲来。她未再多言，只是冷静低头，持续温馨用饭。
这边，维君吃罢饭，走到肖玉凤跟前，双手密切地晃着她的胳膊，撒娇道：“母亲，您就别为了这起子没知己的人活力了，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您瞧，有女儿这般聪明灵巧、深谙礼数之人承欢膝下，正该每日展颜才是。” 她那模样调皮灵动，声音软糯甜美，直叫民气里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