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苦肉计

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花容失容，红燕反应最快，仓猝上前扶起苏长宁，惊呼道：“姨娘，见血了，伤了脸这可如何是好。”

说时迟当时快，苏长宁毫不踌躇，侧身斜挡在维萱面前，那只狸花猫收势不及，一头撞在她胸口上，锋利的爪子慌乱间在苏长宁下巴处挠了几道深深的印子，鲜血刹时渗了出来。

苏长宁眸子一转，轻声发起道：“许是夫人比来不大爱动，肠胃积了食，故而不感觉饿。要不妾身陪着夫人去院中逛逛，消消食，说不定走着走着，胃口就有了呢。”

因此这几日，厨房呈上来的尽是些清粥小菜，瞧着寡淡，却倒合她现在的口味。

维萱心中亦是大为打动，她伸手紧紧拉住苏长宁，孔殷地说道：“快让我瞧瞧伤哪儿了，雨桐，你亲身去请黎大夫到文思院替姨娘诊治，务必快些！”

自那以后，苏长宁在侯府的职位悄悄窜改，府内上高低下见太夫人与夫人这般宠遇苏姨娘，也都纷繁收起小觑之心，对苏长宁恭敬有加，言行间尽是客气。

苏长宁忙点头，眼中透着朴拙：“夫人这是说的那里话，当时那般告急，夫人还怀有身孕呢，妾身怎能眼睁睁看着夫人受伤，护着夫人本就是妾成分内之事。”

苏长宁听闻此言，眼眶刹时出现温热。她哽咽着：“夫人这般密意厚意，对妾身恩重如山，妾身能得夫人如此垂怜眷顾，实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想当初妾身刚踏入府门之际，懵懂无知，行事鲁莽，经常惹太夫人腻烦。现在承蒙夫人不吝照拂，妾身便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要为夫人排忧解难，万不敢有半分懒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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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萱本不想挪解缆子，毕竟正值寒冬腊月，内里一片冷落，光秃秃的景色实在没甚么可赏玩之处。可不经意间抬眸，瞧见窗外那暖煦煦的太阳洒下一片金黄，院中统统物件似有了生命普通，便微微点了点头，唤来雨桐拿件披风，让雨燕近身扶着，起家往院中走去。芙蓉则灵巧地跟在前面，托盘上放着茶壶，另有苏长宁拿来的几碟子糕点，以备不时之需。

苏长宁听闻，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柔声道：“有劳黎大夫操心，妾身记下了。”

不但如此，太夫人雷霆大怒之余，马上着人尽力清查那肇事的狸花猫。下人们一番辛苦搜索以后，方晓得竟是老夫人夏氏昔日所养。想是那猫年龄已高，野性复苏，厥后也不知怎地逃窜出去，在府中四周浪荡。现在既已闯出这般大祸，太夫人岂会容情，当即命令，将那猫寻获以后，乱棍打死，以绝后患。

一时候，世人簇拥着苏长宁，仓促忙忙回到文思院。刚坐定，黎大夫也脚步仓促地赶来。

次日，太夫人闻听此事的来龙去脉，顿觉一阵后怕，她抬手悄悄抚着胸口，说道：“所幸有苏姨娘及时护持，这才保得维萱全面。近些光阴，维萱本就胃口欠佳，恹恹有力，且腹中胎儿月份渐长，身子愈发娇弱不堪，倘若真被那孽畜蓦地撞个正着，结果当真是不堪假想，真不知会闯出如何的大祸来。”

苏长宁伴着维萱，边往花圃的方向悠然踱步，边笑意盈盈地说道：“昨儿个，妾身听了个笑话，风趣得很，说给夫人听听，也好博夫人一笑，解解闷儿。”

维萱焦心肠看着黎大夫，催促道：“黎大夫，您快瞧瞧，苏姨娘这伤要不要紧，可千万别落下疤痕。”

几今后，苏长宁的伤势稍有好转，伤口已不再渗血，却结了一层暗红色的痂。维萱慵懒地倚坐在软榻之上，一只手重柔地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仪态间尽是即将为人母的温婉与慈爱。她抬眸望向苏长宁，目光中透着几分靠近，缓声道：“mm，经此一事，让我完整看清了你热诚仁慈的本心。从今今后，你我抛开那些虚礼，只以姐妹相称便罢。这府里头的庞大诸事，我们联袂一同扛着。眼瞅着再有三四月，我便要分娩诞下孩儿，到时府中高低必定慌乱，还很多仰仗mm筹划诸事，可千万不能让太夫人与老夫报酬此劳心费心。”

言罢，她悄悄揭开食盒盖子，顷刻间，一股淡雅的甜香悠悠飘散开来，仿若春日里的芬芳花香，给这略显沉闷的屋子添了几分温馨。

待黎大夫开好药方，叮嘱完一应重视事项拜别后，维萱转头对文思院一众丫环婆子叮咛道：“这些日子，你们定要悉心顾问苏姨娘，凡是姨娘有任何差池，我唯你们是问！”

自黎大夫妙手施为、开下丹方予以调度以后，维萱身上那股子难受劲儿总算消弭于无形。只是上回那场梦魇仿若一道挥之不去的阴霾，自那今后，她的胃口便大不如前，好似换了副脾胃普通。凡是瞧见那油腻腻的食品，或是光彩鲜红的菜肴，胃里便如翻江倒海，按捺不住地出现恶心，直欲呕吐。

苏长宁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讲起来：“许某邻家有一妇人，那但是出了名的不苟谈笑。许某便对陆某夸下海口：‘你若能说一字，逗此妇人发笑；再说一字，令此妇人骂街，我就请你用饭，再赠你十两银子。’陆某也是个利落人，一口应下。因而二人同去找那妇人，妇人正站在门口，门外另有只狗。陆某急走几步，来到狗跟前，扑通一声跪下了喊道：‘爹！’妇人一愣，这场景实在是出人料想，随即忍不住大笑起来。陆某又顺势抬开端，对妇人说道：‘娘！’妇人哪受得了这般戏弄，听闻后顿时破口痛骂。”

自这今后，太夫人待苏长宁愈发亲厚，恩赏之物源源不竭地涌入她所居的天井。其间，既有珍稀难觅的上等药材，又有色采灿艳夺目的绫罗绸缎，更有那巧夺天工令人移不开眼的精彩金饰，令人目不暇接。

维萱现在还是蔫蔫的，提不起甚么兴趣，随口应道：“你且说来听听。”

丫环们齐声应下，随后便有条不紊地繁忙起来，有的去煎药，有的筹办温水为苏长宁擦拭身子。

这日，苏长宁晨起打扮结束，还是如平常普通，拿着食盒朝着维萱的院子走去。行至院门口，瞧见丫环正端着未曾动过的早膳往外走，她心下晓得，这定是维萱又没胃口进食了。

黎大夫微微点头，细心打量着苏长宁下巴处的伤口，眉头微微皱起，半晌后，神采稍缓，轻声说道：“姨娘这伤虽看着唬人，幸得并未伤筋动骨，只是这猫爪子锋利，伤口颇深，怕是得费些光阴保养，且愈合期间，饮食务必平淡，莫要沾水，我在给姨娘配以药膏涂抹，应是不会留下疤痕。”

维萱听罢，仿若被一阵东风拂过，阴霾尽散，笑得花枝乱颤，先前心中的愁闷之气一扫而空。二人说谈笑笑进了凉亭，丫环们手脚敏捷，忙铺上柔嫩的坐垫，维萱舒畅地倚着凉亭雕栏坐下。这一番走动下来，腹中竟真有了几分空落之感，她抬手拿起一块糕点，正欲放入口中。苏长宁眼尖，敏捷从腰间取出本身的帕子，悄悄系于维萱胸前，柔声道：“夫人，莫要污了衣裳。” 维萱见状，不由赞其心细如发。随后，维萱将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只觉苦涩软糯，表情愈发镇静，又顺手取出一块，正欲送入口中之际，俄然，一只狸花猫如闪电般从中间花丛中窜了出来，几个腾跃便跃上了桌子，目标明白地直扑维萱。

这般不时到处保护主母的做派，日子久了，维萱本来对她存着的那几分开阂，竟也如同春日残雪，悄无声气地溶解殆尽，两人之间的相处渐趋和谐。

苏长宁这边，自应下帮手维萱管家理过后，当真是费了十二分的心力，行事极其谨慎。非论碰上何事，她毫不冒然自作主张，必然恭恭敬敬地扣问主母的意义。待得主母开口，明示方略，她才会有条不紊地教唆下人依令而行。并且，凡是事儿办得顺利，有了效果，她便抢先一步，在太夫人面前夸奖主母聪明睿智、无能不凡，驭动手腕高超。

苏长宁款步迈入屋内，先给维萱行了礼，眼神中尽是体贴，柔声道：“夫人，妾身瞧着您近些日子身子不大利落，胃口也欠佳，昨儿个便特地跟着厨房周婆子新学了几道糕点，技术虽说不精，却也是费了心机的，夫人且尝尝，看合分歧口味。”

言罢，太夫人望向苏长宁的眼神里尽是赞成，只觉她心肠纯善、至情至性，与那些惯会耍心眼、弄机谋的后宅姨娘相较，实有天壤之别。

维萱现在正慵懒地靠在榻上，听闻此言，微微抬手摆了摆，面上透着几分怠倦与无法，说道：“也不知为何，这些光阴一看到食品，内心就腻烦得紧，若不是念着腹中这孩子，我是一口饭都不想吃，真真是愁煞人了。”

维萱尽是惭愧地说道：“若不是你挡在我面前，现下受伤的就是我，你也不消蒙受此罪。”

苏长宁养伤期间，两人经常在房中一待就是大半日，参议着府中的各项开支、人事安排，氛围和谐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