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小产
维萱边翻找出洁净衣裙递与维君,边温言说道:“mm,这乃是女子每月都会来的葵水,葵水至,便意味着mm已然长大成人,今后便可谈婚论嫁、生儿育女了。”
维君听闻,心中愤激难平,说道:“为何这人间待男人刻薄有加,对我等女子却这般严苛凉薄?我等女子亦是血肉之躯,所付辛苦何曾少于男人?多少女子因临蓐之苦,香消玉殒,又有多少女子陷于妻妾争宠,相互伤害,怎的到头来,尽是男人安享其成,坐收渔利,实是不公。”
“不成。”未等维君言尽,肖玉凤便言辞果断,截断其话语。
维萱轻嗔了她一眼,开口道:“mm莫要胡言乱语了,待会儿让玉兰去跟母亲回禀此事,母亲内心稀有,自会晓得该给mm筹办何种吃食来保养身子。”
黄大夫闻罢,缓缓点头,面呈可惜,沉声道:“此胎,恐难保全了。”言毕,又问道:“那安胎药置于那边?”碧荷忙伸手指向桌上药碗。黄大夫赶快上前,以指蘸了蘸碗底残药,置于舌尖轻抿细品,顷刻间,面色大变,惊道:“这那里是安胎药,清楚乃活血化瘀之药,妊妇怎可饮用此药?”
刚至房间门口,肖玉凤抬眸望去,只见陆姨娘正躺在床上,展转反侧,痛苦不堪,身下竟已见了血迹,肖玉凤见状,心中大惊,仓猝安排季昭再去请一名大夫过来,想着两位大夫一同看诊,也好尽快查明启事。
晌午后,暖阳融融,好似轻纱覆身,维萱与维君卧于榻上,悄言私语,正说得出神之际,维君忽觉身下温热,仿若暖泉潺潺,划过腹间,径直向下而去。时已过立夏,二人皆着薄衫,维君心下大惊,赶快起家,只见榻上竟现血迹斑斑,维萱亦瞧见其裙摆处一片殷红血渍。
那胡大夫晌午方从陈府回至益元堂,尚未坐定,便又被请来此处,现在正有些气闷,闻黄大夫所言,亦赶快上前尝那药碗,随后亦是满脸惊色,大声道:“这不是我晌午为贵府蜜斯所开止痛活血之方剂么,这药怎会在此处?”
肖玉凤见状,心生顾恤,缓声而言:“君儿,我等身为女子,生来便多有身不由己之处。我等难似男人那般驰骋疆场,建功立业,亦没法同他们普通入朝为官,筹划政务,更不成如他们般肆意抛头露面。男人有男人之责,女子亦有女子之事。虽说晓得你灵慧过人,可女子终是要嫁为人妇,相夫教子,连绵子嗣的呀。”
闻此言语,肖玉凤赶快唤来陈安,叮咛道:“陆姨娘身子有些不当,你速速去请大夫来,最好是请之前为姨娘开药的那位大夫。”陈安应了一声,边疾步往外走边回着“好”。肖玉凤也不敢担搁,抬脚便往清风院赶去。
肖玉凤幽幽一叹,目光中透着几分无法,缓声吟道:“无媒径路草萧萧,自古云林远市朝。公道人间唯白发,朱紫头上未曾饶。”言罢,又看向维君,轻声说道:“君儿,你瞧瞧,前人早已晓得这世上哪有全然公允之事呀。大略唯有光阴流转,大家皆会变老,皆会生出白发,方为这人间独一公允之处了。至于其他万千事端,你我皆如蚍蜉撼树,有力变动呐。”
她稍作停顿,继而语重心长道:“‘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此乃人间至理。我等既为女子,便当依道而行,切不成整日里心抱恨怼,徒做那怨天尤人之态呀。”
陆姨娘身边的丫环碧荷、海棠、快意早已慌乱得没了主张,如热锅上的蚂蚁普通。肖玉凤却强自平静,沉声道:“你们先莫要乱动屋里的物件,快去让厨房烧些热水来,帮陆姨娘擦洗身子,再换身衣物、被褥,大夫稍后便来。”
碧荷忙应道:“晌午刚服下安胎药,姨娘便言腹中难受,夫人晓得后,马上遣人去请您了,距现在约莫三刻钟了。”
玉兰含笑道:“蜜斯,奴婢已为您备好了蜜饯。那酸梅干怕是与这药一同服用,会冲了药性。待蜜斯这几日身子好些了,奴婢再为您多做些梅子干,可好?”
维君顿时如那蔫了的花儿普通,耷拉着脑袋,怏怏不乐地斜倚在榻枕之上。
喜好轻风君不醉请大师保藏:轻风君不醉小说网更新速率全网最快。
而后,她满脸慈爱,欢乐地轻抚着女儿的头,轻声说道:“君儿呀,你现在已满十四岁了,已然是个大女人了,今后可千万不能再像之前那般鲁莽行事了。大夫说你气滞血瘀,你常日里老是无拘无束的,怎会气滞呢?莫非是内心藏着甚么事儿不成?”
胡大夫凝神细心把了脉后,发觉维君略有气滞血瘀之症,便提笔开了个调度的方剂,方剂中含当归、红花、延胡索、乌药、香附、牡丹皮与甘草等诸多中药材,有着调度气滞、化瘀止痛之良效。此中,香附、乌药可疏理调度气滞;当归、红花能活血化瘀;延胡索、五灵脂可化瘀止痛;牡丹皮可凉血活血;甘草则起着调和诸药的感化。开完方剂后,胡大夫对着肖玉凤叮咛道:“此药活血化瘀的服从非常不错,家中如有妊妇,千万要多加留意才是。”
维君闻得那药味,腥味颇重,不由眉头一蹙,撇了撇嘴道:“先搁那儿晾会儿吧,你去拿些酸梅干来,好就着药吃。”
维君闻得女子皆会如此,心下稍安,这才平复了慌乱之情。继而嘟囔抱怨道:“为何不是那男人来葵水,他们身强体壮的,流多少血想来都无大碍,咱女子本就娇弱,还每月都要来这一遭,长此以往,岂不是要流血而亡了?”
肖玉凤赶快递上诊金,又差人将大夫恭送出府去。忙让人将药拿去厨房熬上,好了马上端来。
维君抬眸,望向肖玉凤,眼中尽是委曲,轻声道:“母亲,自入都城以来,整日囚于府中,失了安闲,实在有趣无趣,可否……”
肖玉凤见维君已然睡下,遂起家悄悄拜别,回到磬安院缓缓坐下,未几,便见碧荷神采镇静,一起小跑着过来,孔殷说道:“夫人,快帮我们姨娘请个大夫吧,姨娘方才刚服下安胎药,现在腹痛难忍,奴婢瞧着景象不大好。”
肖玉凤亦在旁温言哄着维君服药,维君无法,勉强撑起家来,端起药碗,皱着眉头勉强喝了大半碗,那药味实在难忍,余下的实在咽不下去了,便摆了摆手,表示玉兰将药碗拿走。玉兰赶快接过药碗,又递上一小碟蜜饯与维君,维君吃了两口,可腹中仍旧难受得紧,便缓缓躺下身去,未几时,便沉甜睡了畴昔。
肖玉凤听闻此言,顿时如遭雷击,只觉脑袋一阵发蒙,心下暗惊,陆姨娘喝的竟是维君的药,那维君喝下去的莫不是陆姨娘的药?思及此,她赶快叮咛江妈妈,领着胡大夫速速去往铭香院,再为蜜斯细心诊治一番才好。
陆姨娘处刚安设妥当,两位大夫便由陈安引着,一道进了清风院。那曾为陆姨娘开具安胎药的黄大夫,疾步趋近床榻,探出指尖搭于陆姨娘腕间脉象,边细细察探,边开口问道:“病人何时起腹痛的?”
维君惶然失措,带着哭腔高呼:“二姐,我这是怎的了?莫不是染了重疾,平白无端怎会流这般多血,我……我莫非要死了。”
恰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玉兰手托托盘,轻声禀道:“夫人,蜜斯的药已然煎好。”
维君却还是泪眼昏黄,抽泣着道:“我现在怕得紧,只当是大限将至,哪晓得是这等事,又何来恭喜之说呀。”
维萱见状,嫣然一笑,缓声道:“mm莫慌,此乃丧事一桩呀,恭喜mm,道贺mm,mm这是长大成人了呢。”
肖玉凤晓得此过后,赶快差人去请了益元堂的大夫上门,欲让大夫细心瞧瞧维君身子有无不当之处,是否需开些药物来调度一二,也好免了初度来葵水时疼痛难忍之苦。
待维君重新换好衣裙,那月事带也已用上了。幸亏玉兰、玉莺皆是心机细致之人,想着主子已然十四岁,估摸癸水将至,便早早将这些女子所用之物备好,现在果然是派上了用处。
现在的肖玉凤已然肝火中烧,满心恐忧。待黄大夫考虑着开了一副落胎的方剂后,她便仓猝差人拿去快些煎好,让陆姨娘服下,将体内残留之物尽数排挤,如此陆姨娘身子方能安然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