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公道

出来时还是傍晚，过了岸，天气已暗，两岸的灯火光辉，将全部碧烟坞照昨恍若天上宫阙。

萧十五娘竟是给十几位女人指派起任务来。

待各位女人陪了娇客前行，萧十五娘则笑盈盈地走近沈宛，“沈大女人请！”

沈容立时明白，这十几个女人里，有的是荣国公的侄孙女，但因血缘比来，也是主子普通。

沈容肃立在沈宛身后，低唤一声“长姐”，道：“在家里，若我与沈宝争论，怕是祖母也定是向着沈宝的。”

沈宝掠取的原就是属于她的东西，就因为祖母的心偏着二太太李氏母女，又听李氏调拨，在她内心，怕是一早就认定沈容是个不识好歹、不分轻重、掐尖要强的性子，乃至还违逆不识端方，总之，沈宝是个灵巧、懂事的，谁让沈宝将李氏的本领学了个炉火纯青。

夜宴未开端，沈容已经闻嗅到诡计的气味。

当她被萧十三娘挤兑时，祖母便瞧不见，这一次，她算计萧十三娘落水，这才多久工夫，祖母就晓得了，还派身边的亲信嬷嬷来传话，警告、奖惩……

“桂嬷嬷请讲！”红衣少女现在中规中矩，近了跟前，沈容方才瞧见，这真是一个素净无双的美人儿，再穿上一袭红衣，直将她映得风韵卓绝，平常的五官配到一起，竟有一种惊人的仙颜，只是她的美是给人第一眼的斑斓，让人感觉少了风情神韵，而沈宛倒是耐看型美女，属于越看越入眼的。

沈宛轻声道：“祖母最是公道的。”

萧十五娘紧握着拳头，凭甚么？她母亲在萧家待不下去，这才领着她们姐弟三人随父到差，现在回家小住几日给祖父贺寿，祖母竟半点情面也无，当着多少太太女人的面，让桂嬷嬷来递话，这不是明摆着奉告统统人，萧十三娘落水是她使的手腕。

桂嬷嬷还是摆着一张冰雕脸，“今儿是府里的大事，各位女人都要尽到主家本分，可得好好号召众位娇客。”

眼下么……

沈容面露异色，怎的另有个“萧八女人”，李婶子低声道：“荣国公上头另有一个庶兄，人称萧大老爷，膝下有两个儿子。”

十几个萧家女人齐声应“是”。

萧十五娘美，沈宛也很美，两个一样斑斓的女子并肩而行，凡是斑斓的女子不是都不能和她一样美或是比她更美的女子么？

没走多远，一个精干的紫褂婆子过来，对萧家女人们道：“十五女人，老夫人传话于你。”

“公道？”沈容苦笑。

可萧十五娘竟笑得温暖如阳光，沈容心头的防备级级爬升，这类警戒更是在立时达到四肢百骇，变态即为妖，姐姐生得好，性子又好，又有才调，今儿她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充当护花使者。

桂嬷嬷冷声道：“老夫人说‘让十五女人好自为之，后日一早，十五女人去佛堂静修抄经吧’”

沈容低头走路，走在前面的十几个萧家女人，一个红褂丫头走近萧十五娘，附在她耳边说了句甚么，萧十五娘突地放慢了脚步，站在一侧，“众位姐妹，今儿我们是主，祖母令我们号召好各位女人，切不成怠慢了客人。”她抬起手臂，“十八妹，你号召这两位女人！八姐姐，你号召那两位女人……”

沈宛端容道：“家里的事，你与我暗里说便是，我是你胞姐，自会帮着你。”言下之意：这是在外头，你休提自家那些事，反让旁人瞧了笑话。

萧十五娘身后的女人悄悄推攘了一下，“十五姐。”她回过神来，垂首答道：“有劳桂嬷嬷递话，我记着了。”

比拟之下，沈宛的气质比萧十五娘萧清娥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