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京都贵女

德阳斜睨她一眼，嘲笑道：“你兄长逼你，你跑到我这里来哭诉做甚么？如此动人的话，不是应当直接与陛下说吗？”

秦兮儿叹了口气，六尾凤钗垂下的流苏上，血鲛珠在阳光下贱转着灿烂的光彩，她微微侧眸，嫣唇浅弯，暴露一抹无法的笑意：“我自幼丧母，父亲也在八岁那年逝去。十岁那年，正值朝中政局暗潮涌动，兄长出征期近，他怕故意人以我为质，也怕我是以遭到伤害，便咬牙带我出征。”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与我说这些？”德阳笑得很淡然，眼底的情感又冰封了几分，她嫣唇微启，淡淡地问道。

不知过了多久，德阳悠然一笑，俄然感觉有些没意义，便移开了视野，徐行走到漆柱边上，展目四顾，看碧叶红荷、碎银凌波。

德阳有些不测，她说的含蓄，但那话里的意义却表达的很清楚，她在说，秦子月变了。

德阳微眯了双眸，河面上的灿阳反射着很刺目标光芒，令她的眼睛有些酸涩：“畴昔的终归是畴昔，多想无益。长公主殿下性子疏朗、气度开阔，多愁善感分歧适您。”

京都贵女，在外人看来老是鲜敞亮丽，生来衣食无忧，享尽繁华，想要的唾手可得，又能有甚么烦恼？谁又晓得，她们所但愿的，不过是一日三餐，阖家团聚。

二人在这风景如画的雅筑长廊中无声对视，一个沉寂如水，一个温雅如风，竟都不急不燥，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义。

德阳垂眸不语，眼底映出的粉嫩荷瓣上嵌着一滴晶莹的露水，如欲垂的泪，盈亮而氤氲。

“他现在是皇上，不再是阿谁和顺亲热的兄长。现在，我对他只要恭敬，却无靠近之意了。”秦兮儿缓缓点头，轻声答复。

“之前我们喧华过后，也总会这般。”秦兮儿也望着廊外的丽水秋荷，难过的轻声开口。

“京都贵女在十岁时都在做甚么？在斑斓繁华的都城内女红花黄、乐舞踏青，或在家学诗词、读女贞、踏雪寻梅、花前月下。”秦兮儿说到这里，只怅惘的笑了笑，“而我却在铁血虎帐中握兵器利刃、学点兵布将，即使有闲暇时候，也要勤习武、苦练术，在疆场血战时学会含笑存亡、烈酒穿肠。”

谁过得又轻松快意呢？

德阳的眸光更加的深沉，那埋没至深的痛苦一丝丝、一缕缕的逸散进墨瞳里。十岁那年，秦兮儿在疆场拼杀，她又在做甚么？她在后宫病笃挣扎，为安身勾心斗角，为夺势机谋算计，仅十岁弱龄的她已手染鲜血、背负性命。

“性子疏朗、气度开阔？呵，我倒也但愿本身能有女儿家的小巧娇怯、多愁善感，只是经历过存亡磨练，看着身边并肩作战的袍泽倒下，心已变得越来越硬、越来越冷，的确不太合适多愁善感了。”秦兮儿转过身，面对着德阳的侧颜，当真的道，“但是青凰，我的心不是天生的冷硬，被嫡亲伤害、与至爱分离，还是会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