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案
闻得此言,唐榷似是轻舒口气,“如此甚好,比及了嘉峪关获得镖银,这趟镖就算成了,只是可惜了咱这三五十个死在道上的老弟兄,唉!”细心一看,步队中仍有很多人身上带伤,就连镖主右边的黄脸大汉沈泰也吊着一条左胳膊,模糊排泄血迹。
“恩!益王言之有理!两位爱卿不要争了,如许吧,锦衣卫、东厂共办此案,谁先擒得贼首,朕有重赏!都下去吧。”跟着京师戒严,鸡飞狗跳、酷刑鞭挞自不必说。
“呼延庆啊呼延庆,你曾辱我先人,现在弹指间便灭你满门,哼!好笑你风景了半世,不久便也留在西北那蛮荒之地了!”
明,神宗万积年间。
平生虽好江湖事,只待落入百姓家。
不等刘守有答话,边上站着的一名老寺人说了,“这等戋戋小事,何劳刘大人脱手,我东厂情愿为万岁分忧!”笑眯眯的低头斜视着刘守有,此人恰是现东厂厂公张鲸。
此次但是奉旨押镖,镖局高低深感任务严峻,倾巢而出,一起谨慎关照。
中秋之夜,京师奋威将军府前。
说话间,步队后侧赶上来一匹青鬃大马,顿时之人铜铃大眼、双眉直竖,一看便知是个暴脾气,离得老远便闻声他大喊,“我说唐老豪杰,怎的又停下了,莫非又碰到歹人了?”声如洪钟,直震的边上的人马瑟瑟一抖,此人恰是名将呼延赞以后,大明奋威将军呼延庆。
萧瑟秋风掩月明,不闻中秋踏歌声。
次日傍晚,西峡谷口。
“大哥,内里人报,四周有东厂的犬牙出没,我等应速速分开!”边上的男人催促。
行至离谷口一箭之地,为首的三人齐齐勒马而立,左边一尖嘴猴腮之人稍稍上前,打眼远瞭,而后回身一揖,“大哥,火线便是西峡谷,谷后三里曰‘望风亭’,我等本日可于彼处安息,待明日一早快马加鞭,晌午前便可赶至嘉峪关。”说话的便是威宇镖局的二当家陆通。
“爱卿呐,朕没有见怪你的意义,起来吧。”言罢一挥龙袍,“倒是此等大案,还需你锦衣卫操心,朕要你旬日以内擒得贼首,以安民气,可否?”
“三娘,他们顿时就要入谷了,何时脱手?”说话的竟是蒙前人。
终究,为首的男人缓缓抬手,猛地一挥,世人摆布翻墙,刹时隐入府内,脚法身形均深有章法,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们不是浅显货品。府内打斗声起,不时传出凄厉的惨嚎,不久又归于安静。
说话间谷中世人已行至脚下,三娘搭箭,回身叮咛,“此次不容有失,车上之物不得伤了分毫,其他人等一个不留!”话音刚落,伴着一声鸣镝,步队前面的呼延将军回声落马,接着万箭齐发,惨嚎阵阵。真是:
约莫半个时候过后,已是初更时分,内里垂垂没了声响,玉轮也不知何时藏到了云后, 乌黑的夜晚显得降落而又压抑。
两个黑衣人面门而立,一动不动,边上躺着几名将军府的看门侍卫。身后乌黑的巷子里,亦不知藏着多少刀光剑影。门内还能模糊闻声歌舞之声,推杯换盏,好不热烈。
“大哥莫要伤感,这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唯有回到大同好生宠遇他们的家眷,也不枉他们跟了镖局这十几年。”沈泰安抚道。
“老豪杰说的对,若不是陆二哥的慧眼,昨日在姚家老店,你我便把这马车丢了,现在想想另有些后怕。另有让我等换上这蒙前人的衣服,果然便利了很多,鬼才先生公然名不虚传,哈哈哈哈…”
生者可知长夜恨,是非吵嘴待晴和。
一彪人马缓缓而来,约莫三两百人,个个持剑立刀,面色严峻,皆为蒙前人打扮,步队中间夹着两辆马车,马车被青布遮得严严实实,所载之物不得而知。
“呼延将军,我们自打分开大同,进入这西北之地,一起走来大大小小十几战,虽说折了很多兄弟,幸亏这两个马车安然无恙。将军兵戈威武,但这走镖趟路,还得靠我二弟运营,此镖非同平常,你我当同心合力,以不负圣上。”言罢,唐榷朝着东方深深一辑。
此时西峡谷顶的长命松下,齐刷刷立着两排黑衣大汉,谷檐的蒿草丛中,亦不知隐着多少弓满代发的杀手,带头的倒是个女人。
“两位皆是皇上的肱骨,眼下遇此大案,锦衣卫、东厂本应相互帮衬尽快查明本相,何来辩论?”说话的此人居于文官之首,并且坐着答话,约莫半百的年龄,身着斗牛麒麟袍、腰缠翡翠玉带、脚踩金丝软靴,手里还把玩着一串无价的小叶紫檀天珠,不是别人,益王朱翊鈏是也,虽说生于安徽凤阳,只因天子赏识,一向待在都城未去封地,上朝议事也常常在侧,足见地位非比平常。
比及皇上骂痛快了,但见锦衣卫批示使刘守有一撩披风,单膝点地,“此乃锦衣卫失策,惹圣心不顺,臣甘心领罪!”
一袭红衣盖朝霞,两点秋波羞百花。
“呼延将军谬赞,倒是将军身上之物万望好生保管,我等提心吊胆多日,最后这段更要谨慎防备!”陆通成心提示,扭头对世人喝道,“尔等听令!火线谷深壁陡,谨慎防备,速速通过,我等本日谷后歇脚。大哥三弟,护好马车!呼延将军,劳烦殿后!”言罢镖旗一挥,单独向前,世人紧紧跟上。
“皇上…”刘守有还要上前辩论,却被打断了。
翌日凌晨,大明乾清宫内,万历天子可贵出来与众大臣见上一面,未等群臣发话,本身拍案怒骂,“我堂堂大明京师、天子脚下,竟产生这等滔天大案,奋威将军府高低五十多条性命,瞬息间被这些乱臣贼子斩尽扑灭,这是在向朕请愿吗!”摆布文武皆伏地贴面,大气不敢多喘一口。
府门大开,两人踱步院内,血腥味扑鼻而来。稍稍环顾,真如人间炼狱,男女老幼,横七竖八胡乱的躺着,还能听到血夜的嘀嗒声,好多人衣衫不整,似是方才宽衣寝息,就被黑衣人拽出杀死在院内。
“莫急,且缓上一缓,以我‘破戎箭’为号!”声音确是美好。三娘红衣红靴,青纱浮面,身形窈窕,约莫桃李韶华,暴露的双目含情满满,甚是娇媚,腰间一条点苍鞭又显得豪气逼人,说不尽的风情,有诗为证:
“尔等清算一下,莫要留下证据,至于这里,烧了便是!”回身拜别。身后瞬时火光冲天。殊不知,大堂屏风前面的暗格里,一名丫环正紧紧的搂着一个刚出世不久的婴儿,眼神里的惊骇渐渐的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寒光划过。
茫茫深夜,街头喧哗了起来,世人高喊着“走水了,走水了!”火光以外,十数名东厂的锦衣官校簇拥着一辆马车遥遥相望。
威宇镖局立于山西大同,行镖所执“義”字乃是前任浙江总督胡宗宪亲书,以表扬其在东南抗倭中多次卖力官银押运而不取分毫,感其侠义。总镖头姓唐名榷,脾气豪放,二十年前与两个结义兄弟陆通、沈泰一起创了这镖局,因为薄利重义、扶困济贫,申明享誉周遭数十里,镖局的名号也逐步在江湖中站稳脚根,走南闯北多年,竟未曾折了一趟,就连天子老儿也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