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钓叟
“人少了无趣,算我一个!”双飞也来凑热烈,不等他们反应便飞奔而去,世人呼喊着追了上去。
一听熟谙四大财神,柜台前面的掌柜颠了过来,“既然客长识得我家财神,便是本帮的朋友了,方才小二获咎,还请莫记心上。”
“登猴子然吃力,我等歇息半晌如何,方才有樵夫说在山顶见过药仙,当是不远了。”双飞说着便蹲在了路边的青石上。
天山岳顶便是天池,池水清澈碧透,四周群山环绕,峰峦矗立、深谷深壑。面对此情此景,亭儿不由得吟道:“照曜天山外,飞鸦几共过。微红拂秋汉,片白透长波。影促寒汀薄,光残古木多。金霞与云气,涣散复相和。”
不觉间便到了边疆之地嘉峪关,此关一出便不再是大明之地。自嘉靖三年,明王朝命令闭锁嘉峪关,将关西布衣迁徙关内,烧毁了瓜、沙二州,此地便是战乱比年,百姓流浪失所,故乡渐芜,现在已然式微,变成“风播楼柳空千里,月照流沙别一天”的荒凉之地了,亭儿和双飞皆是一声感慨。
林善渊呵呵一笑,“老夫与贵帮姜家兄弟有几分友情,听很多了便记了一些,想不到在这偏僻之地倒用上了。”
“华山林善渊!”
掌柜的鼓掌喝采,叮咛小二速速上酒上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跟掌柜的熟了很多,因而邀来同座。
世人承诺着,挥鞭打马,随亭儿来到堆栈门前,抬眼一看,“四海一家”四个大字顶风吼怒,林善渊低头提示,“此乃四海帮的地盘,你等打起精力,没我叮咛不得擅动,先搞清楚是官派还是民派再说!”
目睹门下有人要生机,林善渊抢言道,“叨扰了小兄弟,我等西去天山,不想碰到这鬼气候,还望能借宿一晚,不便之处敬请包涵!”说着取出五十两纹银,递了畴昔。
双飞有些不乐意了,“娘亲酿的柳叶青仅此一壶了,常日里舍不得,本日真是便宜阿谁老头了!”撅起小嘴。
目睹风沙刮的短长,亭儿号召世人,“火线有家堆栈,其间风大难行,我等本日便在此安息吧。”
“少侠好雅兴,不如你我扬鞭一程,尝尝马儿的脚力如何?”林善渊亦是兴趣大发。
亭儿将来龙去脉简述一番,老者这才得知亭儿本来师从青藤先生,更是欢畅,“想不到你是文长老弟的弟子,我与文长私交甚笃,常常把酒言欢,话说也是有些日子不见了。”昂首打量,“嗯,确有其风骨,不错!”
天空位阔容横恣,巨灵醉倒腰身肆。
小哥见了银子,伸手接过,闪身让世人进的店内,高低一打量,开口问道,“何为非商,何又为奸商?”
“无妨,记很多添两碗好酒便是!”林善渊又是一声开朗的大笑。
“于已无益而于人有利者,小商也;于已无益而于人亦无益者,大商也。大商之经商,有如伊尹、姜子牙之于治国,孙子、吴起之于用兵,商鞅之于变法,其学问之高深、道法之玄奥、意气之宏远、境地之高超,岂是胡想妄论之辈、几句俚谚鄙谚所能达到的。”
林善渊两眼放光,小扣木桌,低吟道,“不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潇湘故交。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法分袂情。”
“好极,好极!”说着竟从池面上脚踩轻舟缓缓飘了过来,直把世人看的一愣。
细细打量,老者青箬笠,绿蓑衣,右手握七尺银竿,其上模糊雕了一幅舆图,白丝半垂,末梢栓一金坠,立于舟中,不动自威,左手托起青须,借风而摆。老者卸下斗笠,寻着上去,童颜白发,满面慈爱。
“想不到姜老四竟是这班小肚鸡肠,老夫倒是看走眼了。”
只见两人唇枪舌剑,眨眼间便是几个回合,亭儿倒是对林长老多了几分敬意,心想“想不到这只晓得酒肉的老头另有这般学问,公然人老必妖啊…”
一起之上,奇山异水、天下独绝。水皆缥碧、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急湍甚箭、猛浪若奔。夹岸高山,皆生寒树,负势竞上、相互轩邈,争高直指、千百成峰。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好鸟相鸣、嘤嘤成韵。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偶然见日。路上很多行人,有樵夫有清客,或小踱或疾行、千姿百态,亭儿他们也是边走边探听,离山顶倒是越来越近。
言归正传,世人栓马叩门,好久才有一睡眼惺忪的小哥好不甘心的暴露条门缝,揉揉眼睛,瞥一眼门外,“这等鬼气候另有人赶路,不想活了吗?”
亭儿谨慎接过,“必然!”
一曲高歌一壶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亭儿谢过,林善渊此时已猜出老者出身,“想必中间当是四海帮辅星,人称钓叟的寒江雪寒老先生吧。”
小哥见难不倒面前的老者,接着说道,“诸位非我帮众,安晓得我帮中端方?”
“如此便多谢季堂主了,后会有期,告别!”一起西去。
“前辈包涵,长辈有感而发,不想扰了前辈,这厢赔罪了!”亭儿深深一辑。
“也罢,师姐,听秋妹的吧。”亭儿伸手拉起双飞,因而持续前行。
“本来是武当的后生,武当素产枣花醉,怎的又多了这柳叶青!真是葫芦盛酒柳叶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以后始颠狂,一颠一狂多意气。哈哈哈哈…看来择日要去找张真人讨酒吃了!”
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
“何为小商,何又为大商?”
“恰是老寒,你是?”
林善渊点一点头,“老夫虽与莫帮主素未会面,其武德武义,端的是如雷贯耳!假以光阴,贵帮定能再现昔日光荣!来来来,且干了这碗!”
次日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季青临送世人出店,递给林善渊一块令牌,上书“礼文”二字,“昨日与客长痛饮实在痛快,现下西北之地皆我礼文堂统领之地,客长入得店内,尽管将此令牌示于掌柜,保你一起无忧!”
亭儿倒是不在乎,取下酒壶丢了畴昔,老者揽在怀里,咕噜噜痛饮一番,瞬息间壶已见底,大喊一声“好酒!”
“长辈这里倒是有些酒肉,前辈如果不弃,能够裹腹。”
酒足饭饱,世人美美的睡了一觉。
“那是天然,小店藏有老酒桑落,不知客长识得否?”
“哦,是聆云轩的修士,见过了。”还是看着亭儿,“老寒闲了半天,酒也吃了,该去管些俗事了。小子保重,如果得空,三个月以后本帮的年度嘉会,还邀各位赏光啊。”说着也丢出一块令牌,上书“寒”字。
“这便是那天山吧,虽名为山,倒是一片峰,正所谓天山雪云常不开,千峰万岭雪崔嵬。以千峰万岭横亘西域,东西逶迤、山势宏伟,当世罕见,此行幸甚!”亭儿不由得开口说道。
“想不到在这池畔,我老寒竟能讨到酒吃,快快与我拿来!”老者伸出左手,显得有些调皮。
闻言钓叟悠但是去,先人有诗赞曰:
划断白云不得行,羲和到此应回辔。
一听到林善渊提到莫帮主,季青临眼中露入迷驰之色,遥遥一拜,“客长所言非虚,本帮现帮主倒是人间少有的豪杰,虽出身官派,既无奢糜之风,兼系天下承平,鄙人佩服之至。”
待出得关去,六合为之一阔,一座大山横亘天涯,连绵无边。眺望畴昔,峰顶皑皑白雪,与天上的云相映成趣,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零、肆意东西,当真无以言表,真是:
“敢问掌柜的如何称呼,贵店又归属姜家老几?如果便利老夫替你美言几句,保你回得中原,不比在这喝风沐沙强上百倍!”林善渊借着酒意,抬眼问道。
“既是如此,不如一鼓作气登将上去,等见了家师再歇息不迟!”念秋寻师心切,催促道。
“仁者乐山,渔者乐水。清风劈面,阳光照人身顿暖。柳绿桃红,碧波耀双眼。独持钓竿,且把水情看。鱼儿跃,玩耍池边,乐煞垂钓汉。哈哈…少侠无需拘礼,老朽只羡鱼情,不在鱼篓。你看,半日工夫还是空空如也,想来是要饿肚皮喽。”
跑了半晌,终究近得山前,吃过午餐,将马儿寄于堆栈,留下几人看管,余者轻装简行,便要上山。
“客长有所不知,本帮官民两派眼下已是水火不容,莫帮主成心周旋倒是故意有力,四大财神离心离德,只想着自保自主,各舵各堂也是占山为王,哪另有一个天下大帮的模样,空有一副躯壳罢了!”
亭儿与林善渊俱是一震,只要武学修为到了必然境地,才气感知到老者的丹田传声,两人相视点头,必是高人!
“听闻莫帮主暮年得志,雄雄大才,雷霆手腕,帮内高低无不佩服,怎的也束手无策?”
掌柜的叹一口气,“鄙人礼文堂堂主季青临,归属四爷帐下,在山东之地也曾欢愉了几年,后因见不惯官派的风格,转而广济贫苦,使得堂口买卖入不敷出,几次纳缴少的不幸,引得四爷挟恨在心,将鄙人迁至这西北之地。鄙人问心无愧,只是害了堂内的兄弟们跟我一起刻苦!”说罢干一碗苦酒。
远处一垂钓的老者笑了,“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表情,把我的鱼儿都引畴昔了。”
“师姐不必介怀,一壶酒罢了,前辈如果喜好,他日来我武当,必然舍命相陪!”
“于人无益,于已有利者,非商也;损人之利以利已之利者,奸商也。”林善渊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