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元神祖
苍鹰哈哈大笑道:“少年人若无大志壮志,反倒不对,你忸捏甚么?”说罢飘然远隐。
非天答道:“不错,我也是这般。”他二人千辛万苦,数千年图谋,岂料终究功亏一篑,又被太乙夺了功力,此后万不能与山海门对抗。非天悲苦万分,再无存活之念,运功摧心,顷刻口鼻流血,他杀而死。
苍鹰说道:“你运气不错,竟然来到此处,传闻此山泉中有净魂洗尘之气,洞中鲜果无数,足以久居,你可在这山泉中浸泡身子,练气养身,也算是赎罪,你虽失了妖力,但以你这些年历练的心智,此后必能再获神功,重得仙缘。”
九狐听到这个名字,泪如雨下,涨红脸面,怯生生的问道:“他....他说了甚么?”
苍鹰注入内力,神效不凡,顿时令赤蝇复苏,赤蝇“咦”了一声,见香儿紧抱着他,身上软绵绵、暖呼呼的,心惊肉跳,浑身发热,吓得不轻,但也舒舒畅服的极其受用。他说道:“师姐,你别再哭了,我好得很。”
归燕道:“父恩不必报,仇怨也已消。”手掌一拂,一道黑影闪过,将非天尸首击成粉末,随风飘散。三人想起这非天布局深远,满腔忠心执念,不失为一世雄杰,尽皆感喟记念。
三峰道:“想来是先前与蚩尤打斗之时,变了方位,待梦境一退,便到了远处。此地分开平已有十里之远。”
九狐顷刻呼吸呆滞,美目含泪,猜疑的望着苍鹰,苍鹰见她眼中渐有所悟,微微一笑,扬长而去。
香儿被这黑影吓了一跳,四下望去,见苍鹰来到近处,说道:“香儿,可否让我与他说几句话?”
苍鹰说道:“他临死之际,并不怪你,反要我极力护你安然。他对你惭愧之深,刻骨铭心,此事怨不得你,你被妖魔附体,心智全无,故而连连出错,你也是个不幸的女人。”
蛆蝇惨笑道:“我一时失策,中了奸计,累得魔神死去,岂有脸孔活活着上?”
苍鹰笑道:“你怎地又变回老模样了?多说几句不成?”本来太乙被苍鹰一剑灭了魄,异术全消,世人如梦初醒,天然规复原状。那梦中一应粉碎伤亡,尽皆褪去。归燕又成了冷酷无谓的模样。
他信步闲游,走过山山川水,俄然见火线一仙颜女子呆坐山上,那女子恰是九狐。两人隔了数里之远,九狐决计瞧不见他。
香儿啐道:“你还谦善甚么?就凭你先前救人的那几手工夫,说一声‘天下第一’,谁敢不平?”但转念一想,之前见到的那三峰、归燕,武功之高,古今罕见,赤蝇决计胜不了那两人,但她偏疼情郎,这二人名不见经传,此节便忽视不计了。
苍鹰说道:“九狐女人,你懊悔杀了九婴,想要他杀赎罪,是么?”
香儿福诚意灵,蓦地明白过来,说道:“师父又玩这变脸易容的把戏啦。”拉起赤蝇,一同向苍鹰跪倒,齐声泣道:“多谢师父传功赐婚之恩。”
只见香儿奔向蛆蝇,蛆蝇仰躺在地,神采绝望,似万念俱灰,非天也一样如此。
香儿扶起蛆蝇,抽泣道:“师弟,师弟,是我,是师姐,你这妖怪,快些分开我师弟。你要勾惹民气,便冲我来好了。我师弟心肠良善,你...你莫要欺负他。”她心急如焚,语无伦次,将赤蝇说的如同敬爱后代普通。
香儿泣道:“你还说?下次我说甚么也不让你走了。你害我提心吊胆,孤苦伶仃,你....你知己实在不好。”
苍鹰说道:“我是山海门人,特来引你入道...”顿了顿,又道:“对不住,说窜词了。我特来奉告你九婴遗言。”
苍鹰仿佛从万丈高空往下坠落,身不由己,风声狂啸。他大呼一声,挺腰坐起。只听三峰、归燕体贴问道:“你可算醒了。”声音尽是欣喜。
此时三峰、归燕早已拜别,料来是回山海门复命。苍鹰也不忙返回,心中思考赤蝇、香儿此后婚事,不由替他二人欢畅。
香儿拧了他一把,赤蝇惨叫一声,两人相视而笑,赤蝇此时方才复苏,意志软弱,俄然间生出热念,大着胆量,吻上香儿嘴唇,香儿又羞又喜,顾不得苍鹰在旁,也热忱回吻畴昔。这对饱经磨难的师姐弟,在这劫后余生的时候,顷刻情意相通,发觉到彼其间牢不成破的情义,心中甜美,高兴万分。
赤蝇身子痉挛,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黑水。香儿心头忽生亲情,快步上前,亲吻赤蝇脸颊、额头,与他肌肤紧贴,再舍不得分离。
香儿大吃一惊,望向苍鹰,问道:“他不是师祖么?怎地你叫他师父?”
三人稍动脚步,立时便来到开平皇宫,遥眺望去,广场当中唯留下非天、蛆蝇二妖,其他妖魔已然不见,想来早已逃离。但他们被蚩尤摄去心魄,人道复原,再无妖法护体,料来难觉得祸。
九狐对苍鹰坚信不疑,跪地伸谢,苍鹰踌躇好久,又对她说道:“我代苍鹰对你说一声,他谅解你了,你不必再害怕于他。”
九狐顷刻间想起此事,她追上鬼谷,赶上一丑恶女妖,被她一招击败,几乎丧命,便是面前这位如同鬼神的男人救了她性命。她陡生畏敬之心、感激之意,微微点头,身子颤抖,低声道:“本来...本来是仙家高人,多谢你当年拯救之恩。”
九狐身子摇摆,蓦地一跃,往山下栽去,苍鹰腾空一托,九狐凝在半空,尖叫一声,满目惧意。
苍鹰将她引至身前,九狐花容失容,悲伤欲绝,喊道:“你这是甚么妖法?你是甚么人?你为何不让我死了?”
归燕道:“须得查探。”
香儿想了半晌,终究认出他来,喜道:“你..你是师祖?师弟他中了邪术,师祖可有体例相救?”说罢让在一旁。
苍鹰摸了摸这夙敌的头发,神情苦楚,晓得他所求并非灭世杀人之恶,不过想创一世道,人魔共存罢了。苍鹰掌中现出破魔之剑,稍稍一振,蛆蝇喃喃道:“感谢。”灵魂顿时溃灭。
苍鹰微微一笑,也不打搅,正要分开,赤蝇瞧见了他,忙道:“师父,师父!你本来在这儿?你怎地又要走了?”
九狐点头道:“我罪该万死,无需借口,你放开我吧。”
他本是蚩尤灵魂,晓得山海间各种隐蔽,而九狐一世刻苦,天意赔偿,让她来到此处,借此令她重获重生。故而苍鹰能找出这山泉来。
苍鹰在蛆蝇面前坐下,蛆蝇呆若木鸡,过了半晌,才道:“你竟然活着?”
苍鹰说道:“你与我作伴数百年,相互防备,却也不失为火伴。你算计了我,我也算计了你。若无你伴随,我这数百年忙繁忙碌,孤傲一人,毕竟不过一场徒劳,蛆蝇,在我心中,你确是良朋。”
他又想道:“现在我已失了杀生尸海剑,转使破魔弑神工夫,这杀生尸海剑已有空缺,以赤蝇进境,出息不成限量,说不准到他4、五十岁年纪,成绩便不逊于我。当时我该引他入道么?”
苍鹰浑身盗汗,见六合间异象全消,安静如初。但三人已不在开平皇宫,现在身在一高山之上,孤崖临危,风啸云涌,苍鹰问道:“我们怎会到了此处?”
以后数年,有一豪杰少年途中遇险,颠末此处,被九狐所救。他见九狐秀美纯粹,觉得赶上山神,为她沉迷,娶她为妻。伉俪二人恩爱完竣,养下很多孩儿,虽在乱世,日子也算承平。九狐想起被妖魔附体的日子,故意赎罪,虽隐姓埋名,但仍多做善事,村民恋慕于她,将她视作观音菩萨普通。(未完待续。)
蛆蝇流下泪来,说道:“你这徒儿的身躯,我便还给你了。你可有体例....让我完整摆脱?”
赤蝇“嗯”了一声,笑道:“你是师姐,我是师弟,你又凶恶霸道,我怎敢不听你的话?”
苍鹰在她耳畔说道:“当年你追袭鬼剑门门主之时,你我曾有一面之缘,你还记得么?”
苍鹰说道:“香儿,赤蝇,你们都是好孩子。师父骗了你们好久,委实对不起你们,赤蝇,你救我性命,我感激万分,香儿,你对赤蝇情深似海,此后可结为佳耦,福报无穷。”
苍鹰虽为山海门人,凡是心不熄,对人间亲朋实深为眷顾,见状不由深有震惊。他说道:“你二人好自为之,我此后定来瞧你们。赤蝇,你被妖魔附体,却因祸得福,妙悟非常。你常常说要当这天下第一妙手,但武学进境,几无边沿,祝你此后得偿所愿。我见你二人如此,心愿已了,再无牵挂,这便要去了。”
苍鹰顺手一劈,剑气闪过,山石裂开,一泉大水从中涌出,热气腾腾,泡沫艳彩。九狐惊惧万分,问道:”仙家为何如此?”
赤蝇忙道:“那是我小时候胡言乱语,岂能当真?眼下想来,好生忸捏。”
但转念一想,谁说武功高了,便非得入山海门?以长生不老,换来孤寂平生,满心罪孽,却又何必?世人皆神驰登仙长生,但若真有此缘,便非有代价不成。苍鹰可不想令赤蝇重蹈复辙,也落得家破人亡的了局。
归燕在远处瞥见此情,身子一震,苍鹰问道:“他毕竟是你父亲,我们可要敛了他的尸首?”
九狐惊骇问道:“你是谁?你如何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