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摧心咒
归燕点头道:“如此也好,省些力量吧。”
香儿心道:“这两人是甚么来头?这般技艺,只怕千军万马也不在他们眼中。”顷刻满心畏敬,脑中却无眉目。
多年之前,偶尔间,他在梦中见到了那样的景象,非常实在,令人流连。但在那以后,这梦境便再难耐久,常常昙花一现。
归燕说道:“你若早说,我便不杀了。但那十二大妖与蚩尤却不成饶。”
非天不晓得,蛆蝇不晓得,蚩尤也不晓得。他传给非天的工夫,那用来按捺蚩尤妖力的劝戒事理,实则另有妙用。在蚩尤吸纳群妖之魄,若即若离,昏昏沉沉之际,太乙可找到那顷刻间的空地,发挥神通,令蚩尤软弱无防。
三峰沉吟半晌,一卷袖袍,暴风涌动,两人飞上半空,瞬息远去。
香儿羞红了脸,说道:“我说了,他是我师弟。你到底...答不承诺?”
三峰道:“只诛首恶,不涉旁人。”
非天身怀奇术与玄夜伏魔功有几分类似,唤作黑风大法,乃是以体内妖力灌注躯体,引出无上神力,无影奇速,一旦使出,好像一股黑风普通。但此举耗损血肉,痛苦非常,本难以接受,没法耐久,但非天活着间经历循环,练成一门“剥鳞天国心经”,以苦为乐,这黑风大法使出来,反而能力倍增。
三峰叹道:“他身前俗世牵涉太多,但眼下已舍之不顾,尔等无需顾虑。”正要拜别,香儿急道:“道长,我....我随你同去,我要救出一人来。”
苏临仙担忧问道:“我...晓得了,但我真这么做,可会就此死了?”
赤蝇带着苏临仙,到达皇宫校场,见十数人整齐跪地,面对一小童。两旁横尸无数,皆是保护,非天转过身,见了两人,站起家来,喜道:“你终究将这灵花带来了。”
若真要这般,他别无他法,唯有吞噬蚩尤的脑筋,融会太乙真仙之法。
世人正与妖魔杀的难分难明,城楼上响起巨响,有尸首落下围墙,摔成肉饼。过了半晌,又有密密麻麻的怪物现身墙上,大声吼怒,翻墙而下。
她想起往昔在羊苴咩城当中,一众树妖遍及各处,气象与此时多么类似?但眼下景况惨烈,远胜当年,众妖无穷无尽,只怕这开平城便要毁于一旦了。
苏临仙哭喊道:“你们捉我做甚么?饶命,饶命,我...”
他那诡异绝伦,毫无定法的好梦,却总转眼即逝,难以保存。那超乎设想的事理,无可言喻的气象,层出不穷的幻景,异想天开的异世,伸手去捉,立时灰飞烟灭。
太乙不再游移,拍出一掌,击碎了蚩尤那本来被鼓荡真气保护的躯体,他眨眼间砍下少年初颅,取出脑筋,吞入腹中。
众妖再无贰言,全数五体投地,小童长啸一声,顷刻六合动动,乌云滚滚,血光蔽日,众妖齐声惨叫,只觉神魂剥离,头疼欲裂,半晌之间,世人现出人形,一齐昏倒畴昔。
四人相斗之时,太乙却恰好盘膝而坐,并不插手,他闭上眼,神情舒畅,又开端做他的好梦来。
他展开眼,梦境消逝,但他并不懊丧,因为他即将大功胜利。他催动太乙神通,顷刻之间,那叫格勒古塔的少年放声惨叫,捂住脑袋,喊道:“你...你....你骗了我,你....啊...!”
三峰道:“你说的乃是那妖魔蛆蝇,听闻此妖神功大成,远超侪辈,若带着你同往,只怕是害了你。”
灵花、九婴、夜啼、血妖、地牛、秋羊、铜马、金虎、青狼、尸魔、蛆蝇齐声喝道:“魔神神通泛博,法力无边,吾等愿舍弃本魄,助魔神美满无缺。”
现在他掌力轮转,形迹如电,与归燕斗在一块儿,而归燕的玄夜伏魔功并未谙练,没法使出“离形”,一时竟落于下风。
那小童哈哈大笑道:“甚好,甚好,诸位忠心,我已晓得。但山海门人即将前来,我吸纳尔魄之时,需得有人护法。诸位当中,仅蛆蝇、非天、太乙三人可挡山海门人,我便暂不纳蛆蝇、非天之魄,以保我功法大成。”
太乙走近几步,袖袍一拂,苏临仙平静下来,神采猜疑,微微傻笑,非天柔声道:“你受蚩尤之魄互助,妖力倍增,现在是该还回了。”
非天、蛆蝇本在苦战,与敌手难分高低,蓦地见到这等场景,各自魂飞天外,暴跳如雷,厉声喊道:“太乙,你做了甚么?”
就在此时,有三人前后赶至,恰是三峰、归燕,香儿,三峰将香儿罩在真气当中,香儿见了蛆蝇,大声喊道:“师弟,师弟,是我!我是师姐!你...你好都雅看我。”
香儿震惊非常:本来那数百人全数一个模样,白发童颜,长须飘飘,恰是那叫三峰的老道。她眨一眨眼,身影消逝,老道从城楼上飘落。而那黑影已然停歇,化作那叫归燕的男人。
他试过这体例,他吞入血妖之脑,融会其魄,得了血肉纵控念的工夫,虽甚是粗浅,但奇效也非常惊人。
归燕道:“中间胡言乱语,但是疯了?”
非天面向归燕,顿时认出他来,神采高兴,说道:“孩儿,孩儿,想不到你竟能入这山海之门?我乃是你亲生父亲,你当真要与我为敌么?我可真不忍心杀你。”
小童喊道:“妙极,妙极,我本该如此,啊,啊!”他沉浸的大喊大呼,欢愉非常,盘膝而坐,血光将他裹住,仿佛蚕蛹普通。
幸存世人尽皆惶恐,朝归燕望去,见他脸孔有几分眼熟,确有归燕然的样貌,但也并不如何类似,李听雨颤声问道:“这位....这位大侠,不知中间贵姓大名?”
香儿大喊道:“挡不住了,我们突围出去!”一马抢先,剑光交叉,向前冲杀,但众妖猛扑而来,将世人隔断,半晌间血腥四起,死伤者众。香儿听城中各处也尽是惨叫声,想来必有搏斗。
香儿道:“我不怕,他...他仍有知己。”
妙手相斗,岂能有半晌分神?三峰、燕然立时尽力攻来,非天、蛆蝇同时中掌,再也支撑不住,掌力摧破真气,击碎躯壳,两人摔在地上,引得皇城闲逛。(未完待续。)
.....
现在,终究轮到蚩尤了。
非天道:“诸位只偿还其魄,不涉其魂,只不过临时失了工夫法力。但蚩尤复活以后,集六合间无尽气海,便可反哺诸位,如同那冰雪神潭孕化神人普通,助诸位答复往昔神通,今后上天上天,无所不能。”
非天大笑道:“不错,恰是疯了。如果不疯,却又怎能成事?”他功力尽复,早无尘心,顷刻化作一头巨妖,六臂如同转轮,分使出风雷火水电毒六般法门,化作圆球,袭向归燕。归燕使出玄夜伏魔功,黑影附体,快若黑雷,拍出掌力,与非天法门相碰,顿时好像地动,轰地一声,四周宫墙陷落。
三峰道:“劲敌当前,我二人一定能胜,打斗起来,耗时甚久,此城多数难存,你又何必跟来?”
另一头,三峰也在与蛆蝇激斗,他深知蛆蝇那黑蛆之火极其毒手,若被感染,隐患无穷,故而使出伏羲八卦阵来,以隐仙之法,遁形阵中,在此世上若存若亡,若隐若现,形迹飘忽不定,掌力可透体而入,不受真气反对。蛆蝇胡乱冲撞,冒死捕获,毫无服从,被三峰尽力打了两掌,痛彻心扉,几乎晕死畴昔。而三峰虽受香儿所托,但见这蛆蝇体格健旺,守势凌厉,不逊于觉远,也不敢留手。
归燕淡淡说道:“鄙人归燕,另有闲事,告别了。”话音刚落,早不知去处。
她双目苍茫,扫视四周,又见数百人同时现身,在众妖肩上一拍,惨叫声中,妖怪摔在一旁,却未死去,不过昏倒不醒。
三峰叹道:“归燕,你动手太狠,何必多造殛毙?”
再斗数百招,蛆蝇大呼一声,身形崩溃,化作漫入夜蝇,仿佛繁星,无处不在,扑咬三峰。三峰挪移方位,转眼遁藏,一时没法脱手,也难以找到那蛆蝇实体。贰心知蛆蝇此法极耗心力,只需静候,自会暴露马脚来。
那恶心难吃的脑筋,太乙仇恨这动机,但他不得不为。
三峰神采和缓,笑道:“他是你的情郎么?”
正在存亡关头,她面前数十道黑影闪过,众妖骨骼纷繁断裂,响声麋集相连,仿佛一声长长的尖啸。她面前一头羊怪粉身碎骨,软倒在地,化作肉泥。
非天与蛆蝇被山海门人引开,这是他动手的良机。
他并非想重现群妖乱世,也不想咀嚼奇特脑筋,他只想重现那多年前偶尔瞥见的梦境。
.....
蛆蝇大笑道:“山海门愈发不成器了,竟想用这攻心之术,前来扰我?”一挥手,无数黑虫乌云般降下,扑向香儿,三峰脸上变色,使出真武通天掌,飓风如墙,将那黑虫弹开,又将香儿送至密林当中。
香儿哭道:“道长,此中一人,乃是我师弟,他年青的紧,体内被妖魔所附,还求道长...道长救他一救。”
莫忧见此二人,本性发作,瑟瑟颤栗,连连后退,她蓦地妙目圆睁,望着那归燕,咬破红唇,一时打动之下,惊呼道:“你...你是...你但是玄夜?还是...还是归燕然?”
他由此晓得:这世道以外,有如此境地,永无定式,万事皆有能够。他想要前去这般境地,或者,他想要将这境地引入此世,化作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