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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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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落空她的锥心之痛却清楚而实在。

直至冯璋反叛,他受命南下平叛,在潭州驻留时,套出宋建春的的话,得知她已决意和离。酒后微醺,漫步吹风,行至矮墙边了望远处山峦,却被花下睡着的美人吸引,不自发地翻墙而入,看她盛美鲜艳的容颜,像是人间最美的牡丹。

厥后数番瞧见,韩蛰曾入她店里用饭,将近三百余种菜色令他几近瞠目结舌,有宝贵好菜,亦有山间清味,因食材之分歧,有些能当即做出,有些却须预先说定,过两三日再来咀嚼。

到达都城后,韩蛰径直入宫复命,令容则带着飞鸾飞凤回府。

只是身子垂垂不舒畅起来。

边关危殆,内哄又生,朝廷能用的将才未几,韩蛰御驾亲征,却在河东地界遭受劲敌埋伏,虽脱困而出,却被连珠射来的利箭逼向面门……

堆叠的如鸦云鬓下,面貌姣好鲜艳,身材凹凸有致, 如盛放的牡丹,笑起来明丽素净, 傲视动听。明显是运营食店的商户,她身上却有种殊异的气质,不像出自商籍,倒像出身诗书公卿之家,有浑然天成的端贵高华,却又不拘泥于书卷气和端庄呆板。如清泉涓涓, 如东风绰约, 神情明丽萧洒, 又有娇媚韵致。

何曾像今晨似的,对着满桌精美饭菜干呕?

韩蛰查问之下,才晓得她是潭州刺史宋建春的儿媳,出身金州伯府高门,因奸佞罗织罪名而家破人亡,投奔潭州。伉俪虽青梅竹马,却豪情不睦,她承着宋建春的照拂开了食店,小驰名誉。

“我去请郎中!”宋姑喜上眉梢,顾不得用饭,忙往外头走。

平常贵妇人避之不及的厨房炊火之地,她却非常沉迷,瞧着厨子做菜时,还会出言指导几句。绫罗锦缎站在厨间,老是格外惹人谛视,她站在那边,却涓滴不感觉碍眼。待好菜做成,她捧盘而出,坐在院里盛放的紫藤下,安闲咀嚼。

菜肴做得很好吃,火候味道虽非绝佳,却也是上乘。

梦境冗长而混乱,认识从深渊回到屋里,令容跟郎中的对话落入耳中,只这半晌的工夫,梦里的事便敏捷恍惚了。只记得范通引外寇反叛,他遭遇劲弩强弓,一如本日。记得他看上了令容,不知情为何而生,却转眼阴阳相隔。

谁知令容走到跟前,瞧着那满桌的菜,不但提不起食欲,反倒胃里反酸似的,拿帕子掩住嘴巴,到中间洗手用的盆边,干呕了两声。

韩蛰闭眼皱眉,脑海里垂垂腐败。

“没有,只是后怕。”韩蛰垂首含住她唇瓣,神情冷硬,双眼阖着,将眼底翻滚的浓云尽数掩蔽。

十余年暗夜杀伐前行,冷硬刚厉的心似在那一瞬怦但是动。

差异于别处食店厨房的混乱,她的厨房占了数间屋子,清算得整齐齐备。

耳畔只要悉悉索索的动静,令容声音压得极低,“他醒了又睡畴昔,要唤醒吗?”

令容一颗心砰砰直跳,也不知宋姑猜得准不准,忍着胃里的难受,勉强将一碗粥吃掉。

直到父仇得报,阴沉密布的浓云中才裂出一丝霞光。

大眼瞪小眼的愣了半晌,她才低声道:“不会真的……”

“无妨。”韩蛰沉声,甜睡后精力奕奕,唯有梦境残留意头,被钝刀割过似的。他腰间只是刺伤罢了,清毒以后便无大碍,遂坐起来靠着软枕,两道通俗的目光落在令容身上,俄然伸臂将她揽在怀里。

以令容贪吃的性子,哪怕受再大的委曲,对着美食,仍能含泪去尝。每日朝晨起来,最常问的便是红菱备了甚么好吃的。

“没事。”韩蛰闷声,手臂却越抱越紧,像要将她揉进怀里。

仲夏季寒,一场雪落满屋顶,风便跟利刃似的冻人,屋里头添了炭盆,熏得满室暖融。

讨平冯璋,介入皇位,祖父提及立后的事,将都城表里的高门贵女网罗遍,他惦记的倒是潭州那雍容高华的女人。

令容跟韩瑶处得和谐,也自回院备了好些东西给她添上。

这当然只是个怪诞的梦。

郎中换药时搬解缆体,韩蛰从怠倦深沉的梦里惊醒。

令容裹紧披风,往丰和堂去,杨氏正忙着瞧给韩瑶备的嫁奁――韩瑶跟尚政的婚期已定了,就在腊月初,这会儿嫁衣凤冠早已齐备,杨氏膝下就这一个女儿,虽不是宠嬖放纵的脾气,也恨不得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跟前。

四月里阳光亮媚耀目,在她身上投了细碎影子。

韩蛰有一瞬的恍忽,胸腔里砰砰跳着,毒.药腐蚀下麻痹的身材早已规复如初,脑筋里却混乱得很。掌内心令容的手已被他握得冒汗湿腻,韩蛰目光有些涣散,梦还没醒似的,重新阖眼。

盥洗打扮罢,早餐已然齐备,都是令容爱吃的菜色。

那女人甚少在人前露面,却数次被他瞧见前去厨房。

……

这日凌晨令容醒来,韩蛰已上朝去了,她感觉困乏疲惫,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但本日丰和堂那边倒是有事要忙的,宋姑没体例,在榻边哄了两回,令容每回起家,打坐和尚似的抱着被子坐会儿,便又一头栽倒在榻上,闭眼犯懒。

如许的韩蛰异乎平常,令容有点不放心,“夫君做恶梦了吗?”

韩蛰缓了半晌才睁眼,对上令容略带欣喜的目光。

嫁期将近,又邻近年关,届时宴客设席都是大事,令容歇了两天,便每日往丰和堂去给杨氏帮手。连续收到两封家书,因傅益的婚事也在腊月,宋氏迩来也忙得很,令容纵不能回府帮手,想着哥哥毕生大事将定,也格外欢乐。

刺客在侍从赶去前就已服毒,当时虽未毙命,被打晕驼在马背,到达官驿不久便断气。

已是十月中旬,气候阴沉沉的,灌进脖子里冷得很。

韩蛰纵冷厉沉郁,于菜肴却多两分耐烦,在潭州驻留的十来日几近全在她食店用饭。

屋里天光暗淡,郎中换药时,令容就坐在中间,杏眼里满怀体贴。

梦里他落空了阿谁女人,未能比及她回都城。

这可吓坏了宋姑。

梦里韩墨被刺杀而亡, 他继任相位, 负重前行。为清查韩墨的死,他在握紧相权后驰驱各处, 数度前去岭南。心早已在杀伐中淬炼得冷厉刚硬, 仇恨如烈焰炙烧, 整整两年时候,睡觉时都在枕边放着那把舔血的剑。

成串的紫藤花供在白瓷瓶里,倒垂而下,她抬手理了理鬓边碎发,尝过美食,极美的杏眼里溢满笑意,像是春水波纹,能荡到民气里去。

……

仿佛是在潭州,他为查案而驻留, 在用饭时, 看到劈面阁楼里的女人。

未能予她半点照拂,却扳连她命丧鬼域,韩蛰查明本相后,痛如锥心。

厥后两回路子,韩蛰特地去她店中用饭,却没能再遇见。

“夫君醒了?”她俯身,柔嫩的手掌覆在他额头,又蹙眉,“如何出盗汗了?”

梦境戛但是止。

韩蛰做了个梦。

枇杷忙备水给她漱口,宋姑发觉不对,帮令容抚着后背,道:“少夫人克日经常干呕吗?”

屋里剩下伉俪二人,外头夜风鼓荡。

韩蛰没法撬开他的嘴,便让人画了边幅,命人查其来处。

令容双眼顷刻瞪圆,转头瞧着宋姑。

“不必,伤一物大碍,想必过会儿能醒来。少夫人放宽解。”

梦里的痛苦,像是巨浪排山倒海,压在心上,让人喘不过气。

飞鸾报命而去,郎中换药包扎罢,恭敬退出。

宋姑打量着她,眉梢皱了半晌,垂垂浮起笑意,“不如请个郎中来瞧瞧?”她没轰动旁人,只贴在令容耳畔,低声道:“又是嗜睡犯懒,又是恶心干呕,怕不是有喜了?”

令容不明以是,贴在他硬邦邦的胸膛,有点担忧,“夫君没事吧?”

宋姑没何如,只能号召枇杷过来,将令容揪出被窝,扶到浴房盥洗。

若在别处遇见, 他必会觉得她是哪个公府侯门中金屋藏娇的仙颜妇人。

丰和堂跨院里的配房临时腾出来,里头尽是给韩瑶备的嫁奁。

鸳鸯帐里伉俪情浓,银光院中嬉笑怒骂,他将她护在翼下,自忖万无一失,却在本日,几乎扳连她受伤。倘若当时谷口另有旁的妙手埋伏,会是如何?若不止是以一封和离书隔在两地,而是遇险死别相隔阴阳,他当如何?

韩镜刚愎强势,祖孙俩曾数度争论,为朝堂、为后宫,在外联手,在内龃龉。

令容“嗯”了声,被韩蛰握住的手一动不动,只回身叮咛飞鸾,“去备晚餐,平淡些。”

他一意孤行,派人往潭州,却未料两日以后,迎来她被刺身亡的动静。

大怒之下,韩蛰当着韩镜的面缉回唐敦,射杀那对野心勃勃的堂兄妹。却未料帝位未稳,北边范通引内奸而入,以河东十余座城池为饵,放纵铁骑踏破边关,助他挥兵南下,趁乱篡夺帝位。

“嗯。”令容还感觉没睡醒,精力困乏,不由蹙眉抱怨,“前天贪吃了两口凉的,许是积着了,加上气候又冷,昨儿也感觉恶心。”

梦里的锥心之痛仍在,韩蛰蹭过令容发髻,吻在她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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