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间浩劫
石闵正说着,一个下人跑过来禀报说:“公子,那位老伯醒了!”
“是的,小女子名叫秦婉,蓟城人,蓟城在鲜卑和赵国之间,长年战乱,遭殃的都是我们如许布衣百姓,我十三岁跟从父母遁藏兵祸,这四五年里我们展转多地,娘亲也在客岁离世,就剩下我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感谢公子对我们父女的恩典,此生做牛做马,我也情愿酬谢公子的恩典。”说着,对石闵跪了下来。
“公子少年豪杰,侠义心肠,这年初真是未几见了。”
“爹,你如何了?快躺好。”秦婉说着,把被子给她爹盖好,然后倒了一杯水,喂她爹喝了点。
秦老夫听了女儿的话,擦了擦眼泪,挣扎着从床高低来,给石闵叩首说道:“老夫多谢懦夫的拯救之恩,你对我父女俩的恩典…..”
“然后甚么?吃了?”石闵摸干脆的问道。
徐三在一旁应和道:“公子放心,统统都遵循您的叮咛做。“
“厥后呢?听秦女人说您是为了遁藏兵祸才带家人出来出亡的。”
“好的,那就不打搅了,有事让徐三奉告我。“
石闵听了这话,赶紧解释道:“我救你们只是举手之劳,没有想要甚么恩德,以是别再想着报恩之类的事情了。”
醒来的秦老夫挣扎着想爬起来,嘴里念叨着要找女儿,中间卖力照顾他的下人则不断的安抚说:“老伯你放心,你女儿顿时就过来了。”
“听闻令尊手握五万雄师,皆我汉家后辈,不知是真是假?”
石闵迷惑的问道:“何谓易子而食?”
老夫还没说完,石闵赶紧将秦老夫扶起来,说道:“老伯,千万别这么说,自幼家父教诲我要行侠仗义,见到你们被恶人欺辱,我岂能坐视不管,另有,您千万别再给我下跪了,您比家父年级稍涨,算是我的长辈,岂能跪我。”
石闵见状,很难堪的把女子拉起来,说道:“女人,你快起来,我救你的时候只是路见不平拔刀互助,并没有想要你做牛做马酬谢。对了,你和你父亲是如何招惹到那小我的?”
“你这么快就吃完了?”
石闵有些不美意义的说道:“老伯过奖了,我看老伯和秦女人的言谈举止,不像是目不识丁的粗人。”
“老伯,真是对不住,忘了你身材不好需求静养,快别说话了。”石闵安抚秦老夫,又对徐三叮咛说:“徐三,去叮咛厨房做点吃的给老伯,大夫配的药不要忘了,定时给老伯喂药,老伯有甚么要求,尽量满足,有甚么事情及时奉告我。”
“我固然自小长在皇宫大院,打仗的大多都是胡人,但一向服膺家父教诲,不忘本身是一个汉人,若我有一天也像父亲那样能为汉人尽一份力量,也绝对不会含混。”
“咳咳咳…….”秦老夫正筹办说话,俄然猛的咳嗽起来。
“嗯。“秦婉点点头。
秦婉缓慢的跑到门口,几乎跌倒,看到她爹公然醒了,眼泪立马出来了,哭着喊了一声“爹”,然后扑到了秦老夫的怀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说的这些,我并不是很清楚,如果……”
“不错,八王之乱后,中原司马氏王权式微,北方匈奴、鲜卑、羯族、氐族、羌族等胡人部落趁机入侵中原,胡人所到之地无不烧杀劫掠,那一年我带家人逃离蓟城,以后传闻蓟城的汉人几近被杀尽了。胡人乃豺狼之性,残暴弑杀,更有甚者,以报酬食,实乃丧尽天良。这几年我和家人四周出亡,为的就是在这乱世当中求得一点保存的机遇。”
“本来如此,听闻石将军这些年每次出征,所到之处民皆推戴之,只因令尊治军严苛,毫不扰民,乃至将军粮分给哀鸿,真是义薄云天的好人。”
“拯救之恩如同再生父母,我们父女俩无觉得报,只能……”
“老伯您先躺下再说,您现在身材衰弱,大夫说还需求卧床静养。”石闵说着,向秦婉递了个眼神,表示她扶她爹躺下。
“老夫所言绝无半句谎话,公子不晓得,现在中原之地,到处地步荒凉,人丁残落,哀鸿遍野。有些避祸的汉人活活饿死,有的则被胡人杀死,一些处所乃至易子而食,想不到这中原大地上还会产生这等悲剧。”老夫说着,躺在床上,一脸茫然。
“嗯……”秦婉冷静的点了点头。
“老伯说的不错,我父亲侍从当朝天子陛下的姓氏,但实际上是汉人,自幼被皇上收养,因此赐姓石。厥后父亲交战四方,皇上应父亲之所求,征汉家后辈参军,一来让这些汉家后辈有一口饭吃,二来所得之军饷也可赡养其家人。但是父亲出征有一个端方,那就是只征讨胡人。”
这时候秦婉在一旁小声的答复说:“易子而食就是因为饥饿,实在找不到吃的,就用本身家的小孩换人家的小孩,然后……”
“想当年周室落没,诸侯争霸,君不为君,臣不为臣,孔夫子谓之礼崩乐坏,想不到现在这世道,远远比礼崩乐坏更悲惨。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百姓食不充饥,竟然易子而食,谈何礼义廉耻?胡人徒有人形却如同走兽,实乃人间大难。”
“公子。”石闵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和顺的声音。
“是公子在想事情,以是才感觉时候过的快。”
“家父姓石,乃当朝左积射将军。”
自石闵记事以来,他看到了很多汉人被胡人肆意殛毙,当时候的他并不懂的太多的大是大非,以是这些事情没有给他留下特别深切的印象,跟着垂垂长大,也读了一些诗书,他越来越觉恰当来世风日下,民不聊生。
石闵转头一看,本来是他救返来的阿谁女子。
秦婉用力的点点头,然后跟在石闵前面跑去。
“公子仿佛也是汉人,在这邺城内汉人能住如许宅院的,定是当朝权贵,不知如何令尊称呼?”
石闵对秦婉说:“走,我们去看看。”
秦婉用感激的眼神看着石闵,说道:“感谢公子。“
“老伯过奖了。”石闵被夸的有些不美意义。
秦婉心领领悟,在一旁安抚说:“爹,您先躺下吧,等您身材好了,只要公子不嫌弃,我们做牛做马也要酬谢这份恩典。”
秦婉说着,眼里噙满泪水,石闵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安抚说:“逝者已矣,你和你父亲好好活着才好。”
“公子好眼力,我本是蓟城人士,曾在蓟城做一个小小的文书,也算是读过一些诗书,固然称不上博学,但腹中也有二两墨水。”
石闵站在院子里的亭子里,看着面前几棵残落的树,悄悄的想着明天大夫跟他说的那些话。
秦老夫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抚着秦婉的头安抚道:“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现在这个世道,哪另有我们这些布衣百姓的活路?听闻北方这边很多汉人都逃往南边的晋朝,那边好歹是我们汉人的朝廷,或许会有条活路吧。”
“没事,我留在这里照顾我爹,公子你去忙吧,我们没事的。“
“老夫有眼不识泰山,本来这是石将军的府邸,真是虎父无犬子。”秦老夫的眼里顿时多了一份畏敬之情。
“我们并没有招惹他,那****与父亲进城,本来是想投奔父亲的一个远方兄弟,没想到探听后才晓得那叔伯一家客岁就被胡人杀死了,因而我跟着父亲筹办分开邺城,再做筹算,未曾想半路上碰到了阿谁凶神恶煞的人,前面的事情公子你都看到了。”
“是嘛?”石闵不美意义的笑了笑。
父女俩捧首痛哭了好久,看的一旁的石闵和下人也肉痛不已。秦婉缓过神,擦了擦眼泪,然后对秦老夫说:“爹,明天就是这位公子救了我们,把我们从大街上带了返来,还请了大夫给您诊治。”
“你来邺城投奔亲戚?这么说你和你父亲不是本地人?”
“老伯所言,我之前也有所耳闻,只是未曾亲目睹到。人间当真有人以人肉为食?”石闵仿佛不敢信赖。
石闵对秦婉说:“举手之劳,不必言谢,秦女人你也回房歇息吧,你爹需求静养,府上的人会照顾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