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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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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壑一愣,这如何回事?

嘉兴帝艰巨道:“都退下。”

龙禁卫们更加踌躇了。

王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倾倒的香炉下,暴露一角纸折,忙抽了出来。

他也信赖王壑,既说不杀他,便不会出尔反尔,再说这么对峙下去也不是个事,不如迟延半晌,也许情势就有了转机,各方勤王护驾的人也该来了。

这是八月一日那天,梁心铭去西北边关前,特地向嘉兴帝请旨,说此去西北恐激发战事,故要去太庙告祭。这奏章就是那天写的,向先帝请罪,也是告别。

他忙展开来瞧。

以是,她要死在疆场上!

王壑默不出声地扑灭一捆巨香,往三足白玉龙纹香炉内插去。部下一用力,那香炉“哐啷”一声,翻倒了。

王壑倏然转头,右手一把扣住他的脖颈,用力掐紧,咬牙道:“你说甚么?昏君!”

奏章掉在地上。

恕她无能为力了。

“你不欠新帝,你欠我的!”

梁心铭在奏章中道:

是王壑,是王家……

陈太后是闻声皇宫爆炸声,急令人检察究竟,得知乾元殿被轰,忙调集宫内龙禁卫赶来救驾。行至太极门,遇见败退的龙禁卫,见唐机被轰隆弹重创,昏倒不醒;而那会子叛军却未乘胜追击,太后警悟不对。等问明天子在太庙出亡,心中不安,仓猝清算残存的龙禁卫,又汇合了从西门赶来的尉迟琛的人马,吃紧赶往太庙救济。

王壑顿时一凝,心头出现奇妙的感受:这是母亲提点本身看的?还是先帝的指引?

她感念先帝知遇之恩,虽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然检验平生,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本身死不敷惜,却不能眼睁睁看着王家被抄家灭族。

她孤负了先帝临终嘱托,现在,她与新帝君臣之间嫌隙日深,已是行到山穷水尽处,却没法破开这局面。

跟着那熟谙的笔迹在面前挪动,王壑感到一颗心沉入无边的深渊。他没有哭喊,没有哽咽,仿佛还在笑,但泪水却大颗大颗往下滚,掉在金砖空中上。

嘉兴帝已经看完了,不敢信,不肯信,不肯信。他也如王壑普通冲动道:“这是诡计!是诡计!”

“你不欠天下人,你欠我!”

嘉兴帝也瞥见了,想伸手来拿。他是天子,这奏章不该让他看吗?王壑的确胆小包天!然他连跪着尚且不稳,更不要说抢东西了,只好干看着。心中对梁心铭的仇恨更加深一层:甚么事如许装神弄鬼?放着他这活生生的天子不奏,却给先帝上奏,清楚没将他放在眼里。

……

王壑令两边军士都留在殿外,他和赵朝宗带人押着嘉兴帝出来,到供奉先帝牌位的夹室。

嘉兴帝闻声声音,昂首一看,顿时冲动万分——先帝显灵了!显吧,劈死烧死或者阴死这乱臣贼子!

赵朝宗拾起来放在他手上。

这奏章,夺去他最后的但愿。

正在这时,内里传来高喝:“太后驾到——”

都是王亨!

龙禁卫道,王壑挟持了皇上。

怪不得香炉会倒。

嘉兴帝有力挣扎,以目诘责:“你敢弑君?!”

他们也曾在心中质疑过嘉兴帝,但是王壑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他们能接管的。眼下这情势,到底该何去何从?

嘉兴帝至此,心中恨意和惭愧达到顶点,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洗不尽这热诚:大靖向来没有哪一任帝王,被臣子——不,王壑连个功名都没有,并不是臣子,只是白丁——押送到此,完整颠覆了君臣纲常。

他听父亲说过很多先帝的事,对先帝很恭敬。撇开君臣纲常不提——这点被他疏忽了——单以父辈们的交谊来讲,当着人家老子的牌位杀儿子,仿佛有些不刻薄。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那是父皇大怒了!”

嘉兴帝手软,竟没接住。

进,进不得;退,退不得。

太后再也顾不得了,带着龙禁卫就冲要进寝殿。

至于她身后——

赵朝宗忽道:“哥,这是甚么?”

都是梁心铭!

“是吗?这香炉腿断了。”

赵朝宗吓坏了,“哥?”

贰心虚瞥了先帝牌位一眼。

“你不欠先帝,你欠我的!”

胡齊亞端起水枪对准太后,杀气腾腾道:“站住!不然小爷部下不包涵!再往前一步,杀了昏君!”

思来想去,唯有以身报国。

孩子长大,总要罢休。

是一本奏章,上书:

人死如灯灭。

到此,众皆屏息庄严。

“乱臣贼子,有何资格祭拜先帝!”

一到太庙,便瞥见两军对峙。

嘉兴帝毫不逞强地盯归去。

王壑不睬他,等看完,猛转脸盯着嘉兴帝。

王壑俄然把奏章塞给他,“昏君,你看细心了!”

但是,他忍无可忍!

王壑等人押着嘉兴帝往中殿(即寝殿)去了。中殿乃供奉历代先帝前后牌位的寝殿,一殿九室,分昭穆而列。正中一室供奉的是大靖太祖的牌位,其他各祖供于各夹室。

这里,她对先帝满怀歉意,表白她非不肯作为,而是不能为。——看来她已有预感,本身身后,朝堂一定会稳定,天下一定会承平,然她又不能不罢休。

“又不是朕敬的香。”

眼看他两眼上翻,赵朝宗心慌起来,结巴道:“哥,你、你不说不杀他么?这、这处所……”

途中,她又下了两道懿旨:一是持她手谕,往朱雀王府传旨救驾;一是持她凤令,出城往京郊西大营霍非处寻求援兵。她是无权调兵的,情急之下,死马当活马医,等见了天子再请圣旨,持兵符调兵。

也是来告终恩仇的。

这是保全她和嘉兴帝君臣之间情分的独一体例。若她伉俪的死能让皇上释去心结,并保全王家,也算是死得其所;她也算不孤负先帝临终嘱托,不负忠义。

到那边,他表示赵朝宗松开嘉兴帝,他本身也整肃衣冠,安定表情,向神龛恭敬以对。

“你肯定不是你的罪孽?”

龙禁卫们只好退后。

“你欠我一个母亲!”

他没有错!

这是一种极冲突的表情:他对先帝心胸感激和崇拜,看在先帝份上,他本该襟怀开阔些,就算仇恨嘉兴帝,也不该起兵造反,更不该攻打皇城。

以是,他来请罪了。

今后,就看天意了!

他可不想被王壑勾引军心。

梁心铭奏。

两人唇枪舌剑,相互指责。

这里但是太庙,供奉历代先帝牌位的寝殿,所用之物,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的,香炉怎会断腿?

王壑翻开奏章,默念。

夹室内设神椅、香案、床榻、褥枕等,先帝的牌位就安设在褥上;嘉兴帝被赵朝宗摁跪在牌位前,对着那牌位颤声泣道:“父皇,这就是你给儿臣留的辅政大臣!算计儿臣的江山,算计儿臣的性命……”

这是梁心铭的诡计!

王壑昂首,脊背挺得笔挺,盯着先帝的牌位,悲忿道:“你不欠他的,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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