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江南第二才女
魏老爷子猛昂首，目光炯炯地看着儿子，沉声道：“谁说我魏家放纵女儿跟李菡瑶造反了？”
魏老爷子打断他道：“魏家受废帝母族陈氏扳连，族中为官者纷繁去官，以避灾害；我大病不起，你要尽人子之孝，每日榻前服侍汤药，故而疏于办理家事；魏家式微，锦儿为了重振魏家门庭，私行主张，投奔李菡瑶……”
但是老爷子只顾写字。
魏若锦将几人让入正房厅堂坐下，命丫环上茶。
就听李菡瑶对魏若锦细细阐发：“……一应对外的噜苏应酬来往和经费开消都由火姐姐、刘姐姐摒挡，魏姐姐尽管安排讲授，你们各司其职，各安本分……”
锦儿的亲娘早没了。
这趟真是太顺利了。
魏天方虽应了，却非常迷惑。
李菡瑶将她表示都看在眼里，更加笃定，喝了两口茶，便将茶盏一放，眼望着她笑道：“魏姐姐想是晓得小妹来意了？非论魏家长辈是何筹算，既肯让魏姐姐出来见我，便是我的机遇，也是姐姐的机遇。我不会等闲放过，姐姐也不该等闲放弃，该掌控这机遇才是。”
魏天方回道。
魏老爷子头也不抬地问。
李菡瑶接着道：“我们办了个女学，想请姐姐出面执掌这女学院长之职。魏老爷子曾为翰林学士；以姐姐的才气，将来做到国子监祭酒不在话下。这教书育人的重担，当不至于让姐姐难堪。姐姐可情愿接下？”
魏天方不安道：“可我魏家书香家世，竟放纵女儿跟着李菡瑶造反，传出去岂不有损父亲名誉？”
这真是他父亲么？
魏若锦越听越对劲，不住点头。
李菡瑶见她如此正视，对刚才的判定又必定了几分，然如何开口，还需细心考虑，先瞧瞧再说。
明天，李菡瑶公然来了，他照父亲叮咛令女儿出面，本身到底忍不住，找父亲问个究竟。
魏若锦见她说破，不由豁然，因放松了神情嗔道：“你就是个最夺目的！就没有能瞒过你的事。”
面上，他却恭敬道：“父亲高超。”
他不幸的女儿，竟被最敬爱的祖父当作棋子操纵了。这会子，贰内心很期盼李菡瑶能成绩大业；若败了，他女儿白忙一场不说，了局恐不太妙。
这一手自欺欺人！
李菡瑶笑道：“姐姐也忒谦了。我知姐姐的性子，不会胡乱安排姐姐去冲锋陷阵的――”
她当即点头道：“好！”
不说魏家父子在后院打机锋，且说前面正堂景象。丫环上茶后退下，魏若锦一面表示李菡瑶等喝茶，一面找些话来酬酢，神情又喜又忧，忐忑不已。
李菡瑶笑道：“那里是我夺目，姐姐脸上都写着呢。”
门别传来脚步声，斯须出去一儒雅中年男人，恰是魏若锦的父亲魏天方，因受客岁底皇城兵变影响，以老父病重为名，刚辞了奉州知府的职位回籍。
魏故里子西南角有一精美的小院，门上匾额书“上善若水”四个字，梅花已谢，桃李芳香，簇拥着几间雅室，西、南边向皆临水，檐外垂柳飞扬，印着背后一片波光，待荷叶荷花开时，推窗便是一幅画。
魏天方忙回身去小厨房。
魏若锦噘嘴道：“我哪比得了mm，都混成人精了，谈笑间能令樯橹灰飞烟灭；我是一点子事都藏不住的。mm慎重登门来请我，我只怕要让mm绝望。我既无定夺之才，也无定夺之能，怕是帮手不了mm。”
魏老爷子魏奉举身上穿戴羊皮褂子，正站在书房的书桌前泼墨挥毫，清癯的面庞上一片安好，全数精力都专注于狼毫笔端，一笔一画皆圆转自如。
听到这，魏若锦脸红透了。
“是，父亲。”
魏老爷子仍然没昂首，一面蘸着墨汁，一面道：“致远那孩子不会的，他常赞锦儿内敛含蓄，不然这江南第一才女的名头断不会落到李菡瑶头上。他也是但愿锦儿揭示才学的。何况，锦儿又不是第一个，那鄢家女人不是也跟了李菡瑶了么？锦儿不过是适逢其会。”
落无尘也没想到这么顺利，不由暗自猜想魏家长辈的用心，怎会答应魏若锦出门呢？另有李菡瑶，真把人用到极致。若她让魏若锦担负霞照县令，恐怕魏若锦做不来；但让魏若锦卖力女学，确是一步好棋。
明天霞照城内连轰三炮、昨晚城内一夜喧哗，魏家高低也惶恐失措，然静等了一夜，无人上门骚扰。魏老爷子便叮咛儿子：如果明天李菡瑶上门，尽管让魏若锦出面欢迎，非论她请魏若锦做甚么，尽管承诺。
李菡瑶鼓掌儿道：“姐姐利落！”
魏老爷子还在说：“……若将来李菡瑶不成事，我病愈后便会斥责锦儿，令她返来与宁致远结婚；若李菡瑶成绩大业，我也不便插手――女大不由娘啊！”
不过，吃的是补药！
魏天方腹诽：“你是祖父！”
听到这，魏天方算是明白了：老爷子想靠孙女复兴门楣，也算给魏家另辟门路，寻一条前程。不然，玄武王和王家联手灭了大靖，魏家作为废帝母族姻亲，到头来却投奔玄武王，岂不惹人嘲笑？当然，投奔李菡瑶也不当，然经老爷子这么一解释，此事成了魏若锦自作主张，与魏家长辈无关，将来视景象再做筹算，可算进退自如。
鄢芸和落无尘也都笑了。
魏天方惊奇道：“锦儿不是……”
“李菡瑶来了？”
魏若锦眼睛一亮――教书育人，既合适她的性子，不消长袖善舞、混迹宦海，以她的才学也能胜任，是个清贵的差事，若做的好，名誉不低。
魏天方熬不过老爷子，主动问道：“父亲，让锦儿随李菡瑶抛头露面合适吗？若宁家晓得了岂不糟糕？”
魏老爷子确在吃药。
魏老爷子便不说话了。
魏天方张着嘴，一缕短须翘老高，惊诧看着老父――这一番话，真是从为人端方、治学松散的父亲口中说出来的吗？他几近觉得父亲疯魔了。然父亲刚才泼墨挥毫的架式，举重若轻，哪有半点抱病的模样？
魏老爷子瞅了儿子一眼，很瞧不上他口是心非的模样，又懒得跟他解释，随口叮咛道：“去，把药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