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先瞧上儿子
李卓远攀附王诏，未免就萧瑟了葛亭，葛亭内心是有些酸的，但又不好说甚么，他不过是个小吏，才气有限，莫非不准人家靠着大树去乘凉？
葛亭沉默。
葛亭道：“青华府那边来的动静呀。传闻刘知府接连垂危，说哀鸿占有了青华府城，竖起大旗了。”
李卓航便问他甚么事。
李卓航心一紧――
本来是葛亭的外甥。
李卓航悄悄地听着，又问：“这个王大人……依葛兄看来，平日为人行事如何？”
葛亭笑道：“走，用饭去。老弟但是好久未曾来了，我们喝两盅。哥哥另有事要托你呢。”
哀鸿造反，定是被逼的！
这是他的至心话。
葛亭呵呵大笑起来，说：“算你有目光。我家无尘但是块好质料，将来成绩必然不凡。”
因而坐下。
又想：李卓远虽不靠近他，但承平商号徽州分号每年都给他送年节礼，都是以李卓航的名义送来的，都是从湖州那边运来的特产土仪，足见李卓航在他身上用心，并未随便对付他、让人在徽州府买些东西打发他。
说着起家，让他去退席。
等归坐后，他笑道：“我只当李老爷再不屑上门了呢。”
李卓航：“……”
李卓航心想，这清楚是狐假虎威。
李卓航忙道：“葛先生操心。”
又问：“叨教小哥如何称呼？”
李卓航笑道：“我们私交好，才敢直说。”
两人叙了些别后景象，李卓航便问他派兵弹压青华府哀鸿是如何一回事，是谁的主张。
李卓航道：“你让他明天来。”
又改称“李老弟”了。
葛亭道：“如何一回事？有人造反，官府当然要派兵弹压了。传闻是王按察使的主张。巡抚大人不大附和，无法王按察使搬出了王相，才没话了。”
寂静一会，葛亭才道：“你这动静旧了，是多少天前的。我今儿下午听他们说，那些哀鸿在两个反贼头子带领下，掳掠了城里很多大户，到青华山安营扎寨，做起匪贼来了，凡是过往的商客、百姓，都洗劫一空。”
上面为何这么信他？
李卓航正色道：“这事小弟可要回绝了，还请葛兄包涵。我这开门做买卖，是要赢利的；若不能赢利，宁肯不开。上回你荐了小我去，弄得他们叫苦连天。小弟甘愿出些银子帮你补助他，也不能随便乱安排。”
少年道：“小子姓落，名无尘。”
葛亭“噗”一声呛了，忙撇开脸大咳一阵，再诘责道：“你这是先瞧上了儿子，再取他老子？”
遂将刘知府倒卖官粮一事说了。
他就不信，若王亨和梁心铭得知青华府的环境，会派兵弹压；哪怕真是哀鸿造反，两位大人也必然会先查明内幕，只惩办首恶，而不会弹压统统人。
葛亭筹办了一大篇话，还没说完呢，听他竟承诺了，不由一呆，问：“不是说不能安排吗？如何又应了？”
李卓航笑道：“能教出如许儿子的老子，想必不会差。葛兄又这么哀告我，弟焉敢不从！”他说这话时却忘了，李天华也不错，但其父李卓然却令他不耻。
李卓航道：“我瞧你这外甥不错。”
李卓航想起落无尘，忙问：“但是你那外甥的父亲？”
他便笑道：“李老弟脾气中人。”
李卓航浅笑道：“无妨。”
李卓航道：“这类事很少见吗？”
鄢计那边已经将动静递上去了，朝廷应当很快会派钦差下来，眼下他除了等候，毫无体例。
落无尘浅笑，没出声，回身去提了个紫沙壶来，烧水泡茶。
这话葛亭听了舒畅。
李卓航便知贰内心有气，忙道：“我与葛先生论的是私交，不是那场面上的应酬，怎会不屑来呢。”
李卓航并未等多久，才看了两份邸报，葛亭就返来了。
李卓航见他斯文有礼，泡茶也很有章法，赞了两声，随口问了几句，方知他是来徽州府读书的，住在娘舅家。
他哪来的底气？
李卓航道：“这姓少见。”
李卓航道：“当然有隐情。”
不过，葛亭模糊流露，说王诏办的这些事，种茶就不说了，三二年不能见效果；建作坊烧水泥、修水泥路倒是弄得热火朝天，征调了很多民工。他去工地看过一回，那些民工非常惨痛，传闻拖欠几月工银不付。
两人见面，相互酬酢。
李卓航道：“谁说有人造反？”
说了一会话，落无尘来请用饭。
哀鸿反了，他要如何结束？
葛亭道：“恰是他。外甥要读书，花消大，他又狷介，不肯白白受我帮助，我只好帮他寻个差事……”
葛亭见他气色不对，忙问道：“这当中竟有甚么隐情？”
他一向保持着葛亭这条线，因为此人还算值得交，不是那贪得无厌、收了银子又不给办事的人。
葛亭看出他不快，也不诘问他了，便将王诏在宦海上的一些事奉告他听：王诏是都城王氏一族旁支，算起来，是左相王亨的族叔。他到徽州，也雷厉流行地办了几件事。比如烧制水泥、修建水泥路，鼓励山区人种茶等。常日开口杜口“王相”“梁大人”，恐怕人不晓得这层干系。
葛亭道：“哥哥有小我，想托你安排个差事，混碗饭吃。”
葛亭笑道：“别说这们刺耳。”
落无尘泡了茶，捧给李卓航，再弄些果品；又搬过一摞案牍，对李卓航道：“这是比来的邸报，娘舅抄来的，叮咛先让李老爷看，说他很快就返来。”
葛亭忙道：“这小我非常安妥，就是我妹夫。他是个秀才，肚子里很有些文采，比我强百倍。年学政保举他去布政衙门做案牍，他因为嫌衙门弊端深重，非常看不惯，不屑吃这碗饭，以是闲在家。我才想到老弟。――你家大业大的，总有处所安设他，做账房、做案牍，都行。”
李卓航道：“他们竟不先派人去考核，就派兵了？”
潘岳呢？
葛亭道：“驻扎在青华府石村镇的禁军有三万，撤除吃空饷的，起码有两万；领头的副将军出自玄武王麾下。今儿下午，州里长官们议事，还要声援……”
刘知府能饶了他？
诸如军中吃空饷、调用国库帑银、贪墨赈灾粮款这类事，在宦海上确切屡见不鲜，然如刘知府如许贼喊捉贼，公开将哀鸿当反贼弹压的，却不常见。
少年道：“李老爷请坐。娘舅刚才捎话返来，说衙门里有事绊住了，请李老爷稍候半晌。”
葛亭震惊道：“竟有这等事！”
葛亭神采古怪道：“你分歧他是亲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