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苦肉计
去祠堂思过是侯夫人常用的，“最严苛”的奖惩。她一个王谢贵女，端庄得体，不会骂人也不忍打人，就借叶家祖宗来经验人。在侯爷跟外人看来，这是贤能淑德，是主母典范。
叶白榆看着他，表情有些庞大。当年她的师兄们也是如此无前提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伤。
叶紫芫可不怕这傻子，举起的椅子毫不踌躇地砸下去，“挡道的狗东西，不是她那是鬼踢的？”
却被叶白榆扯住了衣角。
这回倒比以往罚得狠，祠堂地上竟铺满了波折，看起来是要将他们扎成刺猬。
韩氏要脸要强，见不得亲女这般丑态，心累地扶着额头指派部下人：“扶起来扶起来。”
叶紫芫那浑然天成的颐指气使顷刻风趣起来，像只臭水沟里扑棱的野鸭，狼狈地往叶白榆身上扑。
“这，这没端方的！”王嬷嬷不甘心大女人就这么被抱出来了，但也不敢上前反对。那小狗崽子力量大得很，建议癫来几小我都拉不住，万一都被他推动波折里，疼也疼死了。
“你们两个在外守着，看好了，不准放人出来。”王嬷嬷又朝祠堂剜了一眼，走了。
不过，韩氏那些所谓的暗刀子对叶白榆来讲屁也不算，倒是搭给她很多蛇虫鼠蚁做药材。
叶白榆晓得她们的把戏，说是坐蒲团，多数蒲团也藏了刺，要么抬她的时候“不谨慎”摔了她，让她浑身滚满刺。
“苦肉计是得唱。”叶白榆从供桌跳到蒲团盘坐下来，皱眉“嘶”了一声，“娘的，竟然放了长针……苦肉计是得唱，但不是你。”
霍渊浑身一颤，“你……”
“霍小渊你想甚么呢。”叶白榆跳坐上供桌，低头看霍渊血淋淋的脚，“教你的工夫都白练了？”
他身材的反应快于思虑，在叶紫芫咄咄逼人时就蓄力于拳，不等她举高胳膊便上前反击。
“咚！”
霍渊一愣，但见叶白榆面色未变，眼睫都没颤一颤，在叶紫芫靠近之时伸脚踩住其衣裙。
韩氏不过凭着伪善的嘴脸赚一个贤名，把这层脸皮撕破了，够她喝一壶的。
“呜啊——娘！疼疼疼死我了啊——”
这肉身砸地的巨响使得屋里喧闹半晌，随即，地上挤出一嗓尖厉的哭嚎。
好一个倒打一耙，便是叶白榆见惯奸恶，也非常佩服韩氏这把白争光，把黑洗白的本领。
叶白榆做好了扎成刺猬的筹办，却见霍渊一胳膊挡开抬她的两个嬷嬷，又俯身抱起她，脱了鞋，如行高山一样走进了祠堂。
如果是叶白榆去祠堂，那就是没吃没喝没歇息，有恶婆子不时停止精力进犯，还会放蛇虫鼠蚁咬人，咬伤咬死都是不测，与韩氏没有半文钱干系。
叶紫芫气出了哭腔：“母亲她弄坏我的新衣还踢我，我出了那样大的丑你呵叱我何为！”
看热烈的几位见状纷繁抽气，仿佛本身的脚踩进了波折里，一脚又一脚，连着心一块抽抽。
脚底后知后觉地传来刺痛，霍渊才发明脚已经扎烂了。但他感受不到疼，贰心底，灵魂深处，有浓烈的杀意阵阵翻涌，几近就要突破他的身材，他必须动用全幅心神才气压住。
叶紫芫被一群婆子丫头七手八脚地扶起家。精彩的钗环散了一地，那经心梳的发髻乱了，扑了几层的香粉花了，额头撞得通红，狼狈又好笑。
“我，做苦肉计给他们看，太疼了，分神。”
王嬷嬷并几个婆子站在祠堂外，眼角眉梢都挂着看好戏的镇静。王嬷嬷方才被冤枉，正憋着口恶气，说话比谁都阴阳怪气。
这话在外人听来就有些迁怒了，谁不晓得大女人双腿皆废，那里能踢人？可二女人说她踢了，别人也不敢置喙，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搬起椅子朝大女人砸。
但是，她本日得演一出苦肉计。
这回叶白榆没能拉住霍渊，她想不到这孩子固执起来比驴还犟，桩子似的扎在面前。
叶紫芫被丫头婆子们连哄带劝地扶了下去。韩氏端坐着看向叶白榆，“你这小仆不成模样，可知伤了紫芫就要担一个伤害待选秀女的罪，便是我也护不住，我一惯放纵你，你也得晓得收敛矜持才是。”
幸亏蒲团里也藏了针，只要人坐上去就躲不过。
“还不把霍渊这个恶仆丢进祠堂跪着，给他脱了鞋，大女人虽有错，到底身子高贵跪不得，便铺个蒲团让她坐着，可细心着，别，扎伤了大女人。”
但是，他们都不在了。
霍渊不知在想甚么，反应迟缓地愣了一下，“没，没本事。”
霍渊抱臂站在大女人身前，用你敢砸一个尝尝看的眼神睨着叶紫芫，道：“大女人不会踢人。”
非论萧宸可否重视到她，她都有体例把本日祠堂里的事传出去。她是待选秀女，一旦受了伤，韩氏要担一个伤害秀女的罪名不说，还会叫人指责她虐待继女。
他没本事，要有本事，早杀了这些恶妇，掀了这破侯府！
“常日就罢了，本日当着宫里的人你委实不该率性，我不得不罚你。”韩氏一副不得不大义灭亲的不忍，“带着你这小仆去祠堂思过。”
霍渊眼疾手快地拉开轮椅，叶紫芫面前没了依托，痛痛快快地砸向了地砖。
韩氏再也看不下去，呵叱叶紫芫，“侯府嫡女，大师闺秀，待选修女，成甚么模样！”
“混闹！”
比如二女人去祠堂罚跪就只是跪一跪，饿了有热饭冷了有被褥，跪累了另有丫头揉腿捏肩，换个处所解闷儿罢了。
她总得护住霍渊才行。
“把二女人带下去。”韩氏肃着面，不容置喙。
幸亏叶紫芫没甚么力量，椅子举不高也砸不疼，对霍渊造不成伤害。只是可惜了，叶白榆本想挨上这一下，让叶紫芫担一个殴打待选秀女的罪名。
叶白榆亲目睹着几个丫头憋笑憋得五官扭曲。
“混账混账！”叶紫芫丢了如许大的脸，火气没处撒，身边的人、物都遭了殃。她摔打着桌椅骂道，“叶白榆你竟踢我！我要你的命！”
“瞧瞧这吓人劲儿的，我们夫人何时如许罚过人，定是气坏了。”
这点把戏还真难为不着她。当年学轻功，她曾赤足走过竹刺，师父说如此练习能使她比凡人轻巧坚固。这些波折铺得密密麻麻，看着瘆人，但跟稀少锋利的竹刺不能比，与她来讲不过挠痒痒。她教霍渊练轻功时，亦让他踩过木刺，也不能对他形成伤害。
霍渊的眼神刹时就冷了。他听叶白榆的话，却不能节制本能的反应，他没法容忍叶白榆遭受任何能够的伤害，哪怕她是权宜之计。
但他们不知，跪祖宗的门道因人而异。
祠堂门一关，叶白榆曲指敲霍渊的脑门儿，“你小子，本事的，谁让你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