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4章 向钱看
“天高，地厚，人量。”
孙策连连点头。“士元，你说的很有事理。刚才为甚么不说？”
“喏。”庞统胸有成竹地应了一声。
“公瑾，你没做过太守，不晓得太守事件有多庞大。太守府就是一个小朝堂，勾心斗角之狠恶，比军中诸将争功还要庞大。蔡德珪的兴趣在赢利，做太守不是他的爱好，我筹算给他换一个更合适他的职务。”
“新婚燕尔，感受当然好啊。”庞统赶上孙策，笑嘻嘻地说道：“将军多放我几个月假，让我多陪陪子夫，趁便也在将军身边再历练一番。”
“将军起自吴会，将来介入天下，吴会是帝乡，成为陪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将军志向高远，开辟外洋，在吴会设立基地也非常公道。帝乡只要一个，并且必定在江东，做陪都名正言顺。基地却一定。在江东立国，我能够了解，建立出海基地，我也能够了解，但只在江东建立基地，我感觉格式未免太小。”
周瑜难堪地笑笑，一时有点宽裕。孙策笑笑。面前的周瑜大抵是离汗青形象最远的一小我。这也难怪，四年前他们一起走出舒县的时候，谁会想到他明天能盘据五州，坐断东南，乃至开端考虑立国的题目？周瑜固然年方弱冠便统领一州，足以自大，何如身边满是英才，特别是有虞翻这么一个奇才，他如果没故意机压力就不普通了。
“记得，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们对我说了一下，我大抵体味了，只是感觉不太值，荆南、豫章就有黄金，永昌也有，何必出海？”
“公瑾，治国如弈棋，你要向前看，尽能够多看两步，有备无患。人的设法、风俗都有惰性，常常按照畴昔的风俗来考虑题目，偶然候你本身也一定重视到，但是处理题目不能仅依托畴昔的经历，还要有向前看的目光，要不然事光临头才发明有题目，再想改就来不及了。”
诸葛亮说道：“益州南部一郡，其地出金，《论衡》里有载。”随即取过舆图，指出永昌郡的位置。
周瑜点点头。“将军……”
“这只是细节题目，查漏补阙罢了，没需求在世人面前争论，乱了主次。”
“需求那么多黄金，满是为了铸钱？”
“不敢，只是不敢苟同罢了。”
黄金当然是黄金，只是厥后这些黄金都不见了，有人说是因为佛教风行，黄金都被用去涂佛像了，有人说汉朝重儒术，儒家视死如生，很多黄金被陪葬了，也有人说魏晋以后天下大乱，黄金被藏起来了。来由很多，孙策也说不清是哪一种，但缺钱是究竟。董卓主政的时候为了铸钱曾经将长安豫章宫的铜像都拉来熔了，还是不敷，铸出来的小钱没人用，物价飞涨，经济崩溃。
孙策心中一动，转头看看庞统。“如何，在青州太苦了？还是和一群吴会人混不到一起？”
孙策眨眨眼睛。“公瑾，你晓得我们现在最缺的是甚么吗？”
“那你……”
外洋有黄金，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借口。既然蔡家喜好钱，那就让他们出海去找黄金吧。蔡珂和他要官的时候，他要封她做摸金校尉固然是句打趣话，却也不美满是打趣。
“没有，不过我这几年一向在考虑这个题目，还是有所得的。”庞统说着，两人已经来到出恭的处所，并肩而立，对着放成一排的便桶尿了起来。卖力打扫的士卒自发地站在远处，以免闻声孙策和庞统说话。“我感觉人就和桶一样……”
俗话说得好，因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农业社会的经济总量受限于耕空中积和人丁，总量有一个上限。从秦到汉，几百年时候，经济总量也就是翻了两番罢了。汉朝最盛的时候，国度财务支出每年八十亿，官员俸禄用去四十亿，天子收到手的另有四十亿，用一半，留一半，最后节余不到二十亿，勉强能支撑一场中等范围的战事。荆州颠末几年的生长，经济总量敏捷增加，张纮现在已经有底气说一年掏三十亿支撑周瑜打汉中没甚么题目了，十年内再翻一番应当不成题目。
经济总量上升，就需求更多的货币，但现在恰好是钱紧的时候，不但铜钱少，黄金也少，汉朝曾经有大量的黄金，天子犒赏大臣动辄就是几万金，取个皇后也要二万斤，但是到了后代，这些黄金都不见了，乃至于有人思疑这些金不是黄金，而是铜。
孙策恍然大悟。“你不会是奉子结婚吧？”
孙策看着面前面色安静安闲的庞统，暴露欣喜的笑容。虽说脾气决定运气，但境遇也有很大的影响。庞统和周瑜的境遇恰好相反，周瑜有压力，略显拘束，庞统倒是东风对劲，意气风发。
“甚么职务？”
周瑜笑笑。“你说的是钱还是马？”
庞统也感觉有点不当，却又一时找不以合适的例子。孙策见他宽裕，又说道：“行了，便桶就便桶吧，实在人肚子里也有屎有尿，和便桶差不了多少。”
“如何会，我们相处得很好，就是舍不得子夫。这不方才结婚嘛。我想着，万一她如果怀上了，身材不便利，我又不在身边……”
周瑜一声轻叹。方才被虞翻虐了一顿，他对此深有感到。
“缺钱，不过不是你了解的缺钱，而是真正的钱。”孙策挠挠头，感觉这事太好解释，回身对诸葛亮和杨仪说道：“你们来讲，把我们的费事向公瑾解释清楚。我去换衣。”
“呃……”庞统面红耳赤，扭捏起来。孙策愣住，挠了挠下巴。“怪不得前天早晨那么温馨，我还觉得为你是累了，没力量，本来早就尝过了，没新奇感了啊。”
诸葛亮和杨仪相视而笑，应了一声，向前挪了挪。孙策起家，出帐去了。庞统也站了起来，跟着孙策出帐，孙策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一眼，见是庞统，笑道：“士元，新婚燕尔，感受如何？”
“荆南、豫章的黄金要采，将来拿下益州，永昌的黄金也要采，但这并无毛病出海找黄金啊，不找黄金也要出海的，有黄金，主动性更高，这本来也就是耐久打算，归正需求人去做，我感觉蔡德珪很合适，为甚么不让他去？”
孙策留下周瑜，和他说了两件事：一是调辛毗去洛阳，担负鲁肃的军谋。一是委任他的父亲周异为吴郡太守。对前一件事，周瑜很利落地就承诺了，对后一件事，他却有些踌躇。
“甚么题目？”孙策只记得庞统当时一脸中二的神情，记不得本身和他说过甚么。
孙策惊奇地扭头看看庞统。这小子是聪明啊。不过，他究竟想说甚么？
孙策抬起手。“此地没有外人，不必这么拘礼，要不然我都不晓得你说的是客气话还是内心话。”
“陪都的事且不说，就出海的基地而言，青州东部良港浩繁，能够择一地设基地。四周山林重多，取材很便利，船只制作、修补都很便利。在此建基地，北可往辽东，东可往乐浪，比陆路便利多了。朝鲜本是箕子故国，很早就臣服中原，只是厥后中原渐乱才不受正朔，将军若得天下，征服外洋，朝鲜是好的磨刀石，岂能视而不见，却把重视力全放在尚未可知的东南？”
孙策想了一会儿，这才有点印象，不由莞尔。“还没想出答案？”
“你担忧甚么？蔡家？”
“说来听听。”
“将军，将军……”庞统连连拱手告饶。“给我留点面子。”
“是啊。”
孙策“噗嗤”笑了一声。“你这比方还真是清奇。”
孙策重新入坐。“我们现在做的很多事都是之前没有做过的，这些事会产生甚么样的结果，是好还是坏，现在谁也说不清，但往前多看两步老是好的。经济、贸易，这些都是你我之前能够不太重视的，现在却不能不留意。如果能寝兵，接下来的几年将会是经济敏捷增加的几年，如果不筹办充足的金铜，除决货币不敷的题目，我们统统的尽力都有能够化为乌有，只会导致灾害。没有稳定的经济，你我还如何挞伐？战必无益，没有好处的战役就是劳民伤财，就是穷兵黩武，支撑不了太久。我可不想做秦始皇、汉武帝。”
孙策是经历过经济危急的人，来到这个期间，看到这一幕，就晓得货币题目必将是拦路虎，在开端考虑造船出海的时候，他就在想这些事。他当然晓得中国有金矿，但出海探险不是在家泅水，没有高利润，有几个情愿去冒险？
“放心吧，我们将来会需求很多钱，钱不敷的能够比钱多余的能够更大。”孙策笑道。周瑜毕竟是武将，对经济不太存眷，荆州的例子就摆在面前，他都没成心识到生长趋势有多惊人。
“你感觉另有哪些处所应当归入考虑范围？”
孙策有点难堪。他也读过《论衡》，却没有印象，由此看来，诸葛亮的影象力没有变态到过目不忘，但他抓重点的本领还是非常强的。他看了一下永昌郡的位置，有点遗憾，永昌在益州的西南端，离荆州太远了。
孙策、庞统尿完，有士卒送来水，两人净了手，一起往回走。快回到大帐的时候，孙策放慢脚步，回身看着庞统。“士元，你对虞仲翔的建议有观点？”
“我就打个比方啊，一定必然是便桶，统统的桶都差未几。这桶能装多少，一要看桶的容量，而桶的容量取决于最短的木板长度，如果有一片木板非常短，其他的木板就算再长也没甚么用。”
周瑜点头同意。既然孙策已经对蔡瑁有了安排，他就不反对了，同意父亲周异出任吴郡太守。孙策要立都江东，大抵是吴郡，吴郡太守就相称于河南尹、京兆尹，这既是对周异辞去河南尹的赔偿，也是对他的格外恩赐。
“我们会需求那么多钱？伯符，钱多物少，物价会猛涨，比没有钱还要严峻。”
两人走回大帐，诸葛亮和杨仪已经向周瑜解释完了。周瑜眉头微蹙，正在思虑，但眉眼间的担忧已经不见了。见孙策出去，他点头请安。孙策说道：“说完了？”
“谁说我要撤他的职？”孙策笑道。
“永昌？”孙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永昌在哪儿？”
“岂敢，如果不是得遇将军，我如何能够有明天。我记得那次见面，是因为我到现在也没能答复将军提出的阿谁题目。”
孙策明白了庞统的意义。他不是反对在江东立国，建立基地，他是反对虞翻的乡土认识。虞翻的建议的确有私心，这一点无庸置疑，也无可指责，但是作为长史，他在考虑这个题目的时候没有从全局考虑，这也是他的马脚地点，也就是庞统想说的意义：桶上面有个缝隙。
“你小子有本领。”孙策嘿嘿一笑，伸手揽着庞统的肩膀。几年不见，庞统长高了很多，也结实了很多，不再是初度见面时又瘦又小的少年了。“士元，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与天赋为伍当然是幸事，压力之大也是浅显人难以设想的。周瑜胸怀再宽广，毕竟也只是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即便是几个月前，他还是风骚俶傥的美周郎，荆州少女的偶像。
“士元有宇量，甚好。”孙策赞道。“你考虑一下，筹办一个详确些的计划，到时候也像明天一样会商益州方略一样提交会商。明天的景象你也看到了，非议非难是免不了的，你要筹办得充分一些。”
“伯符，蔡讽老迈昏聩，不敷为虑，但蔡德珪姊弟对你还是支撑的。蔡讽已经低头，这时不宜过于紧逼，以免让人寒心。蔡德珪这个吴郡太守治绩虽说不凸起，却也不算太差，你这时候撤他的职分歧适。”
“没想到你这么记仇啊。”
“除了木板的长度，还要看这桶有没有缝隙。如果有缝隙，木板再长，这桶的容量都取决于缝隙的高度。如果这缝隙在桶底，那就甚么也剩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