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佛论仇恨(求收藏和推荐票)
三个老衲,像打车轮战一样的劝说董卓。此时的佛教在大汉根底极浅,在中原几近无人信佛。不想这个杀人如麻的魔王却与佛教有缘,回师撤兵到长安后竟然在四人的鼓吹下,放下屠刀,用心向佛。四人自是将此当作大功德一场,如何肯任他再动兵戈,毁掉道行。
董卓心头被震惊,怔了一会道:“且容弟子想想。”
只要普明禅师在旁沉默打坐不语。
董卓答道:“一个伤疤。”
夜荣神情一凛:“服从!”
董卓跪坐在灵前,低头望着地上入迷。
董卓怒道:“谁叫你出去的?”
董卓站起来,眼中闪过剧痛的眼神,视野从灵牌上一一扫过,俄然抓着司仪吼怒一声:“为何没有我孙儿董白和李逸的牌位,他们年纪虽小,你等敢不设牌位?”
夜荣惶恐道:“那小丫头也不知去处,如果被狼叼走了还好,如果落到别人手里,恐怕今后事情败露,危及大人。要不使第二计?”
普明禅师将铁牌一捏,啪的一声,铁牌裂为两块,又道:“既为宫中之物,必当是精铁制成,为何会如此轻易脆裂?既是奥妙行事,必当谨慎,即便不慎掉下腰牌,也应只是一块,为何会有四块不慎掉落,仿佛恐怕董将军不知为何人所为;若不是奥妙行事,又何必挑选在关外动手,直接以董将军背叛之名斩之便可,何必多此一举?凡是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陛下固然与董将军分歧,但并非血海深仇,这‘因’在那边?”
普明禅师摇了点头道:“阿弥陀佛,佛曰:凡统统相,皆为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施主看到的这块铁牌是飞龙卫的腰牌,老衲看到的却只是一块铁牌。铁牌可刻飞龙,也可刻白虎,可刻‘飞龙卫’三字,也可刻上施主的名字,如何便知这就是飞龙卫的腰牌?”
董卓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中凶光爆闪,一把抓了一块过来,扫了一眼铁牌上的字,收回一声低嚎:“是他,竟然是他!”
普法禅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站了起来,别的三个老衲也跟着站了起来,悄悄的敲了拍门,排闼而入。
普明禅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便不再言语。
他们是长安四大佛堂的主持,也是师兄弟,属于佛门密宗派,法号别离为普法、普贤、普惠、普明。
李儒本来还想四位老衲会替他讨情,见此状暗骂了一声,乖乖的本身掌了一下嘴。
念完超度经的四位老衲盘腿而坐,闭目养心。
鲜明恰是佛门的俗家弟子董卓。
气愤哀思得不能言语的董卓眼中闪现出一片异彩,颤声对普明禅师说道:“说下去!”
董卓摇了点头,喃喃的说道:“如许的佛,弟子做不来。弟子这血海深仇必然要报。”
俄然门别传来一声怒骂:“混蛋,为何让四个秃驴出来了?”
李儒眉头紧皱,过了好久才一咬牙道:“他整天念佛,已经是半个废人了,反而碍手碍脚。第二计现在开端行动,此次再有忽略,不要来见我。”
是夜。
四位高僧念叨:“善哉!善哉!”
内里一人,端坐在那张天下只要三张的太师椅上,抱着一把宝刀,面庞板滞,眼神狼藉,满脸乱蓬蓬的髯毛,一头长发狼藉的披在肩膀上,几天之间大半青丝变成白发,上面打了很多结。肥硕的身躯看起来却比三天前瘦了很多,一件被扯破的僧袍仿佛俄然变广大了很多。
门外卫兵答道:“董大人曾传令四位大师可自在出入,小人不敢禁止啊。”
普明禅师缓缓说道:“将军要报仇,老衲并无定见,老衲给将军先观一物。”
董卓呆住了,愣了半天赋悄悄的说道:“佛说修行可积善德,果然如此。我修行一年多,终得善果,保得两位孙儿离开血光之灾。”
普贤禅师又道:“阿弥陀佛。你既已遁入佛门,何必执念太深。佛祖有云‘不成怨以怨者。是时世尊告诸来会。吾自追思无数劫已来。怨能息怨人身可贵佛世难遇。如同忧昙钵华不时乃有。可贵为人削发学道亦不服从。汝等已得人身诸根不缺堪任受化。何为于正法*相诤竞。是故说不成怨以怨。终已得歇息也。行忍得息怨此名如来法者。夫人行忍寂默为首。听彼已报闻彼骂已还以骂报。如是之比怨终不息。弱名忍强亦名为胜。是故说行忍得息怨此名如来法也’。炼化仇怨,也是你悟道的一次机遇。”
李儒小声道:“小婿有告急动静要禀报岳父大人,故此冒昧。”
说到前面,怒发冲冠,睚眦欲裂,歇斯底里的呼啸起来。
李儒道:“已经搭建结束,特请岳父大人前去。”
李儒恨恨的说道:“都怪你和杨彪办事不力,留下那么多马脚。岳父自来偏疼那小昏君,竟然思疑到袁绍头上。现在岳父大人对秃驴言听计从,这些秃驴信徒日趋增加,又个个身怀绝艺,今后必成大患。”
董卓抬开端来,失神般的看着他们,咧开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的问道:“四位大师,佛如何对待本身的血海深仇?”
普明禅师点头道:“将军看到的是伤疤,老衲看到的倒是宽恕,对本身的宽恕。老衲昔年曾被毒蛇所咬,几乎丢了性命,但是老衲却放弃斩杀毒蛇的机遇任其拜别。将军晓得这是为何?此蛇咬伤了老衲,老衲恨它;但老衲踩疼了它,它也恨老衲,当咬老衲。老衲与蛇因恨而树敌,但老衲是人,该当早它放下仇怨,放它拜别。袁绍刺杀将军一家,将军恨袁绍;将军斩袁绍叔、弟一家,袁绍莫非就不该恨将军?若将军再找袁绍复仇,袁绍或其亲朋又来寻仇,如此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此将军乃至将军的先人、亲朋,都将卷入仇杀,世世代代不得停歇,罪恶何其之大。将军念得一年佛,便保得两位孙儿离开血光之灾,不若放下屠刀,持续修行,则保得两位孙儿一世安然,岂不是大功德一件?”
叫声吼了三天三夜,四个身披法衣、宝相寂静的老衲在门外打坐了三天三夜。
“嗷~”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吼怒从董府中传来,叫声充满无尽的悲忿和苦楚,令人闻之而色变,连从董府上空飞过的飞鸟都惊得展翅急飞。
董卓对李儒问道:“灵堂是否已经搭建好?”
董卓抬开端来道:“对不起四位大师,弟子心中执念难消,还是要杀袁绍老贼报仇。”
董卓神采稍缓,声音仍然带着肝火:“你有何事要禀报?”
董卓的脸部抽搐得变形,一手捏着刀柄,一手捏着铁牌,捏得指骨枢纽咯咯作响,仿佛在压抑非常的气愤和痛苦。
李儒哼了一声,扔过来一块铁牌。
李儒眼中暴露诡异的神采,从怀中取出四块铁牌道:“凶手找到了。”
四位老衲齐声念叨:“阿弥陀佛,此乃我等本分。”
呼啸声终究在第四天沉寂了下来,整整一个上午,内里鸦雀无声。
满屋子的碎瓷片和木屑,屋子里没有一件完整的家具,像间烧毁多年的老屋。一串大佛珠也珠链断裂,一颗颗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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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儒被问得张口结舌,呆了一会才嘲笑道:“小昏君行事匪夷所思,你问我,我问谁去?”
普明禅师悄悄接过,打量了一会道:“不过一块铁牌,如何说是凶手?”
董卓思考了半响,还是点头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若不能报,不当人子。此仇,弟子放不下,弟子要报。”
说完捋其裤脚,暴露小腿,灯光下鲜明有一个铜钱大小的伤疤。
门外那人骂了声废料,排闼走了出去。
李儒嘲笑道:“莫非大师只认得佛经上的字,不认得牌上的字。这是昏君贴身侍卫飞龙卫的腰牌,却落到杀人现场,凶手难道昭然若揭?”
即便他在长安城中呼风化雨,只手遮天,面对这位岳父大人,却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不敢有半分拂逆。只是此次他眼中悄悄闪过一丝凶恶之色。
普法禅师答道:“阿弥陀佛,佛普度众生,点化世人,心中没有仇恨。”
“董大人仿佛已被四头秃驴压服,意欲放下仇恨。”夜荣道。
一向在中间闭目打坐的普明禅师俄然展开眼睛,对李儒道:“阿弥陀佛,施主可否借此物一观?”
普惠禅师见他仍然执迷不悟,又道:“你既已悟道一年,今若执迷不悟,必将功亏一篑,前功尽弃,如此则又何必?佛又有云‘故于害我者,心应怀慈愍,慈悲纵不起,声嗔亦非当。若以怨抱怨,则敌不护罪,吾即将退失,难行亦损毁’。”
普明禅师指着伤疤问道:“施主看到了何物?”
只是非论三人如何劝说,佛来佛去的,董卓就是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一会沉默,一会咬牙切齿。
一百多具棺木整齐的摆列在灵堂前面,正中一个“奠”字摆着很多灵牌,董老夫人的灵牌立在正中间。
司仪吓得连如土色,急声答道:“诸将士寻返来的尸体中并无两位小主,后又派人细心寻觅几遍,仍然未找到。两位小主吉人天相,想必是被人救走了。”
“开口!”董卓一声怒喝制止住李儒,然后对着普明禅师一揖道,“多谢大师点化,几乎被奸人所蒙蔽,此必袁绍那贼子所为。他恨我杀袁隗、袁基一家,特来行凶复仇,我誓当提十万雄兵,直取渤海,杀尽袁家宗族,为母报仇!”
董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李儒神采大变,朝四位慈悲为怀的老衲望去,谁知四位老衲仿佛早已入定,一动也不动。
四个老衲面色凝重,齐齐对着董卓双手合十,念叨:“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世人也跟着跪了下去,司仪职员给世人各递了三柱暗香,世人拜了三拜,上了香,然后才将董卓扶起。
一道灰色的身影从灵堂门口飞身疾奔李儒所住的配房。
背后李儒的神采变得更黑了。
董卓长刀一指,冷冷的喝道:“你竟敢劈面欺侮四位师父,你辱四位师父如辱我,还不掌嘴?”
董卓又对四位老衲一揖道:“还请四位大师做法念佛超度我族亡灵。”
别的三个老衲也如普明禅师一样闭目沉默不语,固然脸上带着难堪和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