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功曹钟繇
平时也知生民不易，但贫乏直接观触，前年去了安成东乡，本觉得东乡的百姓已够艰巨，现在才知颍北的百姓更困苦过安成东乡。这还是在本地，还是在都城洛阳的周边，在边关呢？在南边呢？在偏僻处所呢？景象又会坏到甚么境地？
“我是在担忧府君会心存疑惧啊！”
“澈行二十余天，历九县，沿途所见，哀鸿遍野，沿途所闻，不忍卒听，颍北之民如在水火，苦之甚矣！”周澈把田丰记的文册取出，递给钟繇，“我沿途的见闻都在此册中。钟君，你先看看。”
在颍阳住了一晚，次日出城。
此行最后一个县是颍阳。“水北为阳”，颍阳之得名，顾名思义是因在颍水之北。城中有两大姓，一为祭氏、一为王氏，别离是祭遵和王霸的先人。祭遵、王霸皆是复兴功臣，名俱在云台二十八将之列。祭氏子孙多为边吏，王氏世好文法，也是本郡的一个法律名家。
“先去求见了府君再说不晚。皓粼，你意下如何？”
“非是澈急，实为颍北民急。”
“那为何沉默？”
越到厥后，周澈的表情越沉重。才出洛阳时，他另有表情抚玩春光，旅游古迹，到的厥后，固然山川仍也还看，古疆场仍也还研讨，但却很少再滚滚不断地与田丰群情古之战事了。
随之，又有“阳城客岁赋口算三十六次，六百余钱”、“豪右某自占藏匿家訾”、“铁官长沈驯出行车驾僭制”、“大姓某贼杀人，行赇得免”、“阳城长受赇，少算冶家铁税”、“阳城令、丞见知故纵”等等，只阳城一县就有二十多件豪强、官吏犯警的事儿。
荀攸沉吟不语。
等了约莫小半个时候，暮转为夜，当冥暗的夜色摈除了赤色的傍晚后，本郡太守何进没来，倒是见荀攸来了。
“我非是惊骇遭到抨击。”
这会儿暮色已深，深红的朝霞下，太守府内的楼阁林木都被蒙上了一层赤色。早过了散值的时候，诸曹院里皆冷冷僻清，少数未几的官房里掌起了灯，那要么值夜班的，要么是当天公事还没完成的。周、钟二人酬酢毕，钟繇带着周澈穿过几个曹院，来到了位处官署正中的功曹院。
荀攸缓缓说道：“何府君质性谨慎，为人宽和，自任本郡以来，虽举善任能，进贤不休，但是我却向来没有见他行过严霜之诛。郡北九县，官吏贪浊，豪强凶暴，若要整治，非用重刑诛戮不成。府君恐怕不会等闲承诺。”
“况甚么？”田丰调皮地学孙信刚才的那句话，笑道，“周君，你这一起走来，话说一半的时候也越来越多了。”――他虽也悔恨颍北官吏、豪强的残暴，毕竟年青，脾气开畅，又不像周澈再世为人，晓得天下将要大乱，有苦衷，故还能谈笑。
“对。”
“鄙人本郡功曹钟繇，中间但是梭巡使？”钟繇执礼道。就是厥后钟会之爹。
从徐庄分开后，周澈每逢乡里，便采问一番，进入阳城县城，又在县里微行查访，凡有闻官吏、豪强犯警事皆暗记心中，到的早晨，再由田丰一一记实在案。如此这般，晓行夜宿，有亭舍可住时便住亭舍，无亭舍可住时便住公营的堆栈，用了大半个月的时候，周澈把颍北诸县悉数行访了一遍。
没错，本郡太守就是阿谁厥后做大将军的外戚--何进。
钟繇看到一半，看不下去了，气得几乎把文册摔掉。他说道：“我知郡北浑浊，不知浑浊到此种程度！皓粼，我们现共去求见府君。郡北政刑暴滥，豪强残民，我欲请府君行鹰隼之击，为百姓去奸除恶。公达，你可愿与我同去？”
“奉朝廷令，添为梭巡使。傍晚进的县。公达久违了！”
周澈点了点头：“郏县、襄城、颍阳三县稍好，阳城、轮氏、舞阳三县最恶。”
孙信说道：“主公，你这一起走来，感喟的时候可越来越多了。”
颍阳在颍阴与襄城之间，间隔两地别离都只要二三十里。如宣康所言：颍阴、襄城两县名流贤士浩繁，能够受此影响，县中又有功臣大姓，官吏在朝倒还算是清平，比阳城和别的一些县要强很多。不过，饶是如此，三人也还是听到了很多吏员、豪强的罪过。
荀攸高低打量道：“君风尘满面，路上定然辛苦，怎不先回舍里将歇一晚？夜见府君，何其急也！”
“此话怎讲？”
周澈说道：“悉从功曹之意。”
钟繇接过公文：“啊呀！君即初任亭部击盗贼，再任乡长诛季氏，后在京师，仗义执言审公案的周澈周皓粼？但是周君你早到三天啊？”
钟繇说道：“孟子云：‘禹思天下有溺者，犹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犹己饥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科罚诛戮岂是吾辈所愿？为民除害，不得已而为之也。府君那边，自有我来劝说！”
一天跑了差未几五十里，马的身上满是汗。进到城中，先寻了间堆栈，周澈换好官服，接着他将坐骑交给孙信，问田丰要过来他记事的文册，揣在怀里，叮咛他俩先回舍安息，本身径去太守府。
“话虽如此，最好先想想该如何说。”
晨风清冷，周澈打起精力，不再去想：“过了颍水，再行四五十里地就是阳翟了。我们此回出来，可走的时候不短。争夺在宵禁前赶到阳翟。”阳翟在颍水南边，要归去还得再渡一次河。迎着初升的朝阳，车驰马奔，过河行道，三人疾行至暮，总算赶在宵禁前到了阳翟城下。
“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老子说：‘师之所处，波折生焉；雄师过处，必有凶年’。昔怀王身边诸老将皆称高祖为广大父老，以高祖的广大仁厚，在兵阵之间时，尚不免有屠城之举，况…”
再往下看，除了以上的这些犯警罪过外，豪强的罪过又有：“豪强某，家有市籍，不入租税”、“豪强某匿死”、“豪强某知人略卖人而与贾”、“豪强某燔民屋”、“豪强某娶人妻”、“豪强某不孝”。官吏的罪过又有：“某县令鞠狱不直”、“某县长监守自盗”、“某县尉奸人妻”、“某县令、丞字贷财帛”、“县令某任报酬吏，所任不廉”等等。二者共有的罪过又有：“擅杀奴婢”。
田丰答道：“我闻怀王曾使高祖西取关中，高祖过颍阳，拔之。”周澈说道：“不止拔之，且屠之。”说着，他叹了口气。
“九县皆有残民事？”
“恰是鄙人，钟君，此次梭巡，某是微服私访，一人一马。”
“为何沉默？”钟繇见他不说话，顿时怫然不悦，说道，“民生何必，你竟无动於衷？你沉默不言，莫非是因心存疑惧，惊骇遭到那些浊吏、强豪的抨击么？”
“长社钟氏？但是钟元常乎？久仰大名啊！某汝南周澈，奉尚书台令，梭巡汝郡刑狱民生诸事。”周澈严厉的将公文递于钟繇。
“皓粼，汝何时来的？吾送家书于太守，恰见钟君曹院亮着灯，就出去拜访，没想到遇见皓粼。”
到了太守府外，周澈亮出公文，门子立马去通报，出来驱逐的是一清秀儒士。
周澈也不觉得意，只感慨地说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
文册是按周澈梭巡的挨次记的，肇端三页记得都是阳城事，第一件便是“谢里杀子”。钟繇的神采立即变得凝重。
钟繇接过文册，令去找他的阿谁小吏先避走院中，借着烛火，翻阅审看。文册二十多页，均匀每页记五六事，总计一百余事。他问道：“九个县的见闻，全在这里了？”
荀攸皱眉问道：“查访可有所得？”
出到城外，行至人少处，周澈扬鞭后指，问田丰：“秦末之时，群雄逐鹿，这颍阳城也屡遭烽火。元皓，你晓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