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谋定西蜀
“也不算多！”庞统轻笑道：“仅巴中一地罢了！”
“甚么？”张松猛地坐起来，曹家人竟也来了襄阳？
庞统问道：“如此说来，别驾是执意要去许昌了？”
“先生如何晓得？”庞统吃了一惊，警戒地看着他：“看来益州在襄阳，也有很多细作啊！”
当下二人煮茶会商蜀中之事，张松又将那张舆图细心讲授一番，奉告要紧之处，以防万一。
“巴中？”张松眼睛瞪大，不成置信地看着庞统，半晌才点头道：“巴中乃西川流派，岂有割让之理？”
张松冷哼道：“那也比你们结合张鲁，谋取益州强。你我两家本就反面，杨松早到荆州交友，此事益州大家皆知，叫我如何向主公交代？”
张松揪着髯毛，挑眉道：“既如此，益州之围不久自解，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庞统捻须笑道：“我既与张鲁商定同分西川，若不发一兵一卒，张鲁必会起疑，踟躇不进。今可自秭归出兵西进，只需蜀军退出江州，张鲁知我军已经入川，必会担忧刘将军尽得西川之地，尽力出兵。此时我军再突袭汉中，张鲁不及回援，唾手可得，待得了汉中，便可还回江州。”
庞统正喝着小酒，笑道：“这是新酿的桃花酒，别驾可要尝尝？”
“以利相邀？”张松也传闻刘琦爱财之名，问道：“不知需求多少赋税？”
二人相视大笑，有了共同的爱好和私密，相互干系又拉进一步。
庞统点头道：“先生来得不巧，刘将军已下江东矣！”
此中必有不成告人的奥妙！
庞统笑道：“别驾将此前提带回，刘季玉别无挑选，益州高低谁若反对，就让他来拒敌，如此则唯有割让江州以求自安！”
庞统不屑一笑：“何为豪杰？识时务、明局势者为豪杰也！张鲁当年自张修手中豪夺巴西，斩杀汉使，早有自主之心。刘将军身为汉室宗亲，举义讨逆，改正朝廷，有何不当？”
张松会心一笑，晓得庞统这是表示他不会以此事威胁，抱拳道：“先生美意接待，张松铭记在心，自当投桃报李，定在成都扫榻相迎。”
“在水云间恰好碰到罢了！”张松哼了一声，见庞统如此警戒，“莫非刘将军此去江东，是与曹操结合对于孙权？”
“要地？”
张松迷惑道：“那夏侯家的人？”
张松言道：“我正来请明公引见，去见刘将军。”
“前次喝酒，被你骗走了舆图，还喝？”张松一瞪眼，不满地坐在一旁，摆手道：“我已戒酒多时矣！”
张松点头道：“此恰是益州高低担忧之事！”
张松斜乜着庞统：“只怕这江州再无偿还之日矣！”
“此事易耳！”庞统笑道：“刘荆州与孙权有杀父之仇，尚能化兵戈为财宝，何况我们两家乃同宗乎？若平白帮手，他们不肯信赖，何不以利相邀？”
“不不！”庞统摆手道：“刘将军不要钱，只要地！”
庞统正色道：“益州乃天府之国，非治乱之主，不成守也。刘璋暗弱，又不能用贤，大家窥测图谋，本日张鲁来攻，明日孙权也有西进之意，他日曹操若安定关中，岂无得陇望蜀之意？如此益州则永无宁日矣！”
张松盯着庞统，明显并不信赖他说的话，刘琦与曹操势不两立，怎会让宗族后辈等闲出入荆州？
张松干咳一声，摆手道：“酒后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庞统大笑道：“东川一个杨松，西川一个张松，有此二松互助，就是曹孟德守益州，也是徒然。”
次日庞统与一众官员将张松送出襄阳十里方回，诸葛亮早在府衙等待，笑道：“凤雏满面东风，大事济矣！”
张松沉默半晌，长叹道：“吾岂不知刘季玉禀性暗弱，不能任贤用能，益州民气离散，迟早必属别人？故而趁机北上，拜见天子，欲纳款于操，使益州免于兵祸之灾。”
张松警戒道：“如何借法？”
庞统嘿嘿一笑：“既不肯割让，那借用一年半载，待骗过张鲁，取了汉中就还，如何？”
庞统笑道：“张翼德乃夏侯家的半子，串个亲戚有何不当？”
“江东？”张松眉头紧皱，顿了一下又问道：“夏侯惇之子到襄阳，有何贵干？”
庞统大笑道：“就算刘季玉昏弱，蜀中无能人，但以别驾之智，莫非还看不出，此乃驱虎吞狼之计？荆州如此张扬此事，叫张鲁放心出兵，实在意在汉中也！”
“别驾此言差矣！”庞统点头笑道：“刘将军乃汉室苗裔，与曹贼势不两立，又怎会联手？此去江东既为聘亲，也为助战，共破曹贼罢了。”
“先生，来人是夏侯惇的至公子，张飞大舅子，非同小可。”
庞统俄然低声一笑：“久闻蜀中女子肤白貌美，肢体妖娆，他日到了益州，别驾可要带我明白一番！”
庞统叹道：“别驾为益州寻觅明主，刘将军就在面前，举贤任能，州内奖饰，又何必舍近求远？曹贼战于淮南，关中又大乱，如何能救益州？”
张松点头道：“凤雏之言，与我不谋而合！刘将军少年豪杰，宽仁爱士，实乃明主，数日宠遇足见诚意，松甘心趋侍摆布。然益州大家皆知刘将军与张鲁结合起兵，叫我如何答复刘季玉，取信于众官？”
“哦？哈哈哈——”张松一怔，也抚须笑道：“吾早已看出刘将军意不在益州，不然怎会迟迟不肯动兵？只是未曾猜想，他谋取的倒是盟友之地，岂豪杰所为也？”
“还与不还，还不在别驾一念之间？”庞统揪着唇边的髯毛笑道：“若果然南北两路出兵，刘将军起荆襄之众，长驱西指，益州焉能自保？”
张松仓促穿了衣服，回到馆舍洗漱一番，径直来见庞统。
庞统轻笑道：“别驾前几日酒后吐真言，真当庞某不知蜀地真假？”
庞统言道：“别驾乃大智之人，与其奉迎曹贼，助纣为虐，何不助刘将军一臂之力？我若得益州之地，又反掌可得汉中，则两路收取中原，复兴汉室指日可待。事定以后，刘璋也能封侯安居，于公于私，别驾功莫大焉，名看重史全在此一举，夫复何疑？”
张松捻须叹道：“凤雏之谋公然惊人，不费一兵一族，便得西川南北两处流派之地，江州、汉中失守，蜀中已为砧板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