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幽谷诡契

**暗河·往生舟**

骨笛飘在血水中，笛孔排泄梵文。白芷盯着黑袍人颈间青丘吊坠："姑姑？"

"叮！"

白芷的喘气带着兽鸣。她脖颈龙纹已伸展至下颌，反手掷出冰魄剑钉住偷袭者。那弟子尚未断气，俄然浑身抽搐，皮肤下钻出《山海经》记录的"瞿如"——人面三足鸟啄食其脑髓后，振翅扑向林霄。

"凌虚子的实验品。"白芷气若游丝，"用鲲鳞……割它后颈……"

林霄瞥见往生阁地宫深处，三百青丘狐尸悬于血池，每具尸身心口都插着刻有守狱僧法号的降魔杵。幽荧的声音在神识中回荡："你觉得白芷为何能活？她出世那日，我用九十九个青丘婴孩换了她的命……"

晨雾中，林霄的玉佩完整碎裂。碎片割破掌心，血渗入的舆图显现新方位：往生阁总坛的位置，竟是《山海经》中"众帝之台"的遗址。

林霄的荒神鉴俄然暴走。文鳐鱼虚影吞噬帝台浆毒雾，鱼鳞剥落处暴露森森白骨。幽荧的化蛇趁机缠住他手腕，蛇牙刺入荒神鉴裂纹："让我看看凌虚子在你魂里藏了甚么！"

实际中的白芷俄然呕出黑血。她的九尾燃起业火，龙纹与狐影在周身厮杀。幽荧癫狂大笑："对！这才是青丘祭司该有的模样！"

她俄然掐住白芷下颌，将帝台浆灌入其口中："每月朔夜饮鸩止渴，不如完整化妖。就像你娘白璎，到死都觉得本身是救世的祭品……"

"东南三里，有帝台之浆的气味！"林霄的玉佩映着月光，裂纹中闪现恍惚舆图。他挥剑斩断袭来的食人藤，青莲剑气却俄然滞涩——空中排泄乌黑黏液，竟在蚕食灵气。

殿别传来剑阵结印的嗡鸣。黑袍人甩出骨笛化舟，拽起二人跃入暗河。林霄最后回望时，透过火光瞥见魔狰的第三目流出血泪，那瞳孔深处映出的，竟是往生阁主跪在凌虚子脚下的场景！

林霄背起她突入雾瘴，身后传来云舟降落的轰鸣。雾中俄然伸出骨手，攥住他的脚踝——是具身披玄穹道袍的腐尸，天灵盖刻着"鼎奴七十九"。

"白璎的傻女儿。"黑袍人捏碎面具，暴露与白芷七分类似的面庞，"三百年了，玄穹宗还是只会拿女子填鼎。"

往生舟泊岸时，林霄抱着昏倒的白芷滚入芦苇荡。幽荧的声音随骨笛声远去："下个月圆前，带荒神鉴到泣血崖——除非你想看她被左券反噬成魔龙！"

白芷的九尾不受控地暴涨，狐尾与魔狰利爪相撞，火星引燃人蛹。火海中，她左眼化作竖瞳，右手却结出佛门恐惧印："带罗盘走……去往生阁！"

殿门轰然敞开。十二名鼎奴抬着青铜棺涌入，棺盖震飞时，滔天魔气中伸出只缠满符咒的巨爪——恰是天狱峰逃出的魔狰！

**古墓·人烛殿**

白芷的妖爪刺入黑袍人肩头，却在触及肌肤时骤停——那人锁骨处，烙印着与她一模一样的六指血印。

白芷在剧痛中惊醒，右眼已化作龙目。她颤抖着摸向林霄染血的衣袖："下次我妖化时……杀了我。"

林霄被气浪掀到墙角，瞥见罗盘后背闪现新纹路：三足金乌啄食本身心脏，恰是《山海经》中"日殒之兆"。魔狰的第三目俄然转向他，瞳光如钩直刺灵台——

"叫我幽荧。"黑袍人翻开衣袖，小臂缠绕着《山海经》记录的"化蛇"，"当年我剖出佛骨逃出祭坛，往生阁收留的不过是一具行尸。"

"闭眼！"白芷的妖爪刺入本身心口，扯出半截佛骨。佛光炸裂的顷刻，林中万鸟齐喑，瞿如化作灰烬飘散。她踉跄跪地，胸口血洞中可见跳动的龙心："快走……我撑不过三刻……"

骨笛声破空而至。魔狰的利爪在距林霄咽喉三寸处僵住，符咒锁链从虚空闪现，将它拽回棺中。吹笛人黑袍曳地，面具上刻着往生阁的此岸斑纹："青丘的小狐狸，你欠本座一条命。"

幻象炸裂。

鳞片划过腐尸颈椎的刹时，尸身轰然炸裂。碎骨中飞出只青铜罗盘，指针直指东南古墓。林霄的玉佩俄然发烫，荒神鉴虚影在罗盘大要映出小字："帝台浆，毒龙髓，饮之见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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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喝！"林霄挥剑打碎琉璃瓶。浆液落地腐蚀出焦痕，蒸腾的毒雾凝成凌虚子虚影："蠢材，帝台浆需以妖血为引……"

玄穹宗的云舟悬在幽骨林上空，七星幡上的青丘狐影随夜风鼓励，狐眸泛着赤色磷光。白芷的六指深深抠进树皮，妖血渗入鬼柳，藤蔓顿时如活蛇般绞碎追兵的剑刃。

芦苇深处传来云舟的破空声。林霄握紧最后一片鲲鳞，鳞缘倒影里，魔狰的第三目正透过虚空凝睇他们。

墓室穹顶垂落千具人蛹，蛹衣半透明，可见伸直的胎儿。白芷的龙纹触碰到阴气，竟在皮肤上游走成《山海经》的"烛龙图"。她俄然暴起，扯开比来的人蛹——胎尸口中含着的恰是帝台之浆，琉璃瓶中液体泛着龙血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