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拍案
苗氏一面想一面说，倒是把这事儿给说圆了。
只是这些话如果说出来，平白就把杜云瑛拉下水了，苗氏才不做那等傻事。
夏老太太上了年纪，气归气，多少还端着架子，坐得四平八稳。
等甄氏行了礼，夏老太太就让她坐下了：“你也晓得了？”
在过来的路上，想要说的话，甄氏已经打了一遍腹稿了，见老太太问起，她便道：“云萝与我交了个底，说是之前就晓得两家议亲的事体了。”
苗氏唤住了甄氏，道：“三弟妹，都是当娘的，我也反面你绕圈圈，云瑛的及笄礼，是我当今心头的大石。”
见夏老太太面色不虞，苗氏还是大着胆量，道：“不幸呦，她慌甚么呢？”
可如果能像甄氏说的，让定远侯府请了圣旨来娶杜云萝，那杜云瑛岂不是也能涨些脸面？
苗氏倒也不是想占便宜，而是感觉已然亏损了，回多少本算多少本。
“她一个心性不决的孩子，那里晓得甚么？”这事体上，甄氏是毫不会说实话的，“不过是听话两字罢了，但我揣摩着，她现在有些慌。”
甄氏亦浅含笑了笑，夏老太太松了口，底下事体又便利些：“老太太，事情迟则生变，安冉县主那边……”
说的似是杜云萝，苗氏又何尝不是在为杜云瑛叫屈。
夏老太太捧起茶盏抿了一口，表示甄氏说下去。
甄氏应了一声，又道：“老太太，媳妇有个主张，只是不晓得妥不铛铛，因此来和老太太商讨。”
苗氏心中不屑极了，她还记得夏老太太前回提及考进士时的口气呢，圣旨难求，进士就好考了？
内心置气，嘴上是千万不敢翻旧账的，苗氏赔笑道：“就是难请，这才费了些工夫，我们两家早就商奉迎了，只是定远侯府多年没办过丧事了，又是世子爷的大事，这才商定，比及端五进宫存候时求圣旨……”
夏老太太眸色深深：“云萝可有说过愿不肯意？”
也好，你帮我我帮你，摆布不相欠。
苗氏原还想再提一提杜云瑛的事情，怕过犹不及，便也跟着出来了。
妯娌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莲福苑。
夏老太太再是活力，见苗氏说故事普通，反倒是有些哭笑不得：“面子里子都让你说全了！”
这几句话，说得苗氏心头发酸，取出帕子来擦了擦眼角：“这孩子！清楚不是她的错误，却要惹来一堆费事，还要担惊受怕的，真是……”
苗氏心中暗哼，她是从杜云瑛嘴里晓得过环境的，甚么心性不决，杜云萝那清楚是有自个儿主张的。
夏老太太斜斜看了苗氏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抿着唇，苗氏后脖颈一凉，垂下了头。
杜云萝是夏老太太的心尖尖，能叫她风景，夏老太太总不会阻着拦着了吧？
甄氏应了，陪着说了几句话，见无事了，便退了出来。
甄氏持续道：“她是听云诺说的，当时只感觉惊诧，有些懵了，但婚姻一事，本就是父母之命，有老太太老太爷做主，她一个女人家的，能插甚么嘴？也就闷在内心，等着老太太拿主张。成果，我们和侯府那儿还没说安妥，外头就起火了。云萝感觉，不管之前老太太与老太爷是如何想的，到了现在，为了名声，这婚事也只得应了。”
“哭，哪个不哭？换我，我也哭死了！”苗氏语气不善，可见是气坏了。
外头都说，杜家几个姐妹密切，杜云瑛出入又常常与杜云萝一道，丢脸时一并扳连了，得了好处时，总不能拉下吧？
“外头风言风语的，就是因为谁也不晓得两家本来就在议亲，还觉得是云萝做事特别，这事儿，光靠嘴巴是说不明白的，媳妇想，可否让侯府去请圣旨？媳妇晓得圣旨不好请，可如有圣旨，谁敢说我们云萝？谁敢低看我们杜家的女人？”甄氏说完，朝苗氏使了个眼色。
苗氏得了这句话，多少放心了些，道了一句谢，两人也就散了。
事已至此，她便是在莲福苑里闹上一回，也不见得能给杜云瑛减小丧失，反而会恼了夏老太太，连之前说好的正宾人选，指不定都飞了。
甄氏讪讪点点头：“云萝去我跟前哭了一场。”
见甄氏表示她，苗氏小算盘一打，便定了主张：“老太太，我听着三弟妹的话有些事理。捧着圣旨嫁出去，我们家还没出过这么风景的女人呢。”
轻哼了一声，夏老太太这才对劲了些，与甄氏道：“云萝如何说的？”
苗氏一个激灵，心机转得缓慢。
甄氏笑着理了理披风领子，道：“云瑛及笄另有小半个月了吧？二嫂放心，老太太既然承诺了你，就不会食言。本日既然出来了，没有再折归去问的事理。明后日，我会帮你提的。”
杜云瑛才是真真正正的无妄之灾！
夏老太太眯着眼点头：“行了，你们的意义我晓得。云萝是我的孙女，我定是为她考量的。本来我们就是昂首嫁女儿，没的叫外人一番说道，就连端方都失了。”
夏老太太也不好受，她偏疼杜云萝，见她吃个哑巴亏，也是百般万般舍不得，感喟道：“改明儿石夫人就该来了，我们先听听侯府那儿的意义。”
夏老太太好笑地看着两个儿媳：“你们倒是会开口，那是甚么？那是圣旨啊！我们杜家开府到现在，也就老太爷得的圣旨供在祠堂里。”
甄氏眉宇一挑，苗氏方才帮她说话，这是来讨回了。
果不其然，说到了这一句，夏老太太虽不料外，但面上又丢脸了几分。
甄氏顺着苗氏的话，道：“怕叫外头瞧不起，说两家为了遮羞才仓猝订婚事，毕竟，之前但是一点儿风声都没出过的。老太太，二嫂，不是我说，这累得不但仅是云萝呀。云茹夫家最好脸面了，云瑛又要及笄……外头人说得不好听，家里，云萝也怕姐姐们为了这事儿恼她……”
晓得夏老太太偏疼，苗氏特地在风景两字上咬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