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忍耐
锦灵一愣,虽是踌躇,还是应了。
杜云萝听着她们对话,心跳不由扑通扑通加快起来。
杜家,还没法和这两家撕破脸。
景国公府里的廖姨娘,与廖氏之间,那也是面和心分歧,背后里没少攀比,廖姨娘从小公爷手里得了东西,夸耀一番,却不会舍得给廖氏,如果给了,也不见得就是好东西。
“妈妈既然来了,不如屋里坐会儿?锦灵儿,你走趟清晖园,与大姐说一声,我迟些畴昔用饭。”杜云萝叮咛道。
那婆子有些胖,因着个头不矮,看起来倒也不痴肥,穿戴半新不旧的蓝色褙子,头发油光水亮的,头上两根银簪在日头下闪动。
杜云萝定睛一看,是赵家的。
夏老太太抿唇摇了点头,不管她白日里再如何峻厉经验,可心底里,她也是心疼的。
赵家的油滑,一听这话,就品出些不对来,赶快垂手道:“女人打趣奴婢,奴婢这张老脸都没处搁了。”
杜云瑛眼底闪过惊诧,笑容满面让丫环收下了:“还是你心细,我转头尝尝。”
杜云萝闻言,目光落在那圆盒上,很有几分不测。
绣了落英缤纷的幔帐挂在鹤嘴铜勾上,杜云瑛半靠着引枕,伸脱手来:“医女瞧过了,重新冲刷上药包扎,这些日子重视些,渐渐也就好了。”
“三姐姐,手指,疼吗?”杜云诺问得有些怯怯。
甄氏通透,明白夏老太太的意义,道:“不如这几日,媳妇去法音寺里拜一拜吧。本来也有这筹算,云茹要嫁人了,媳妇要替她求一求。”
“妈妈今儿气色真不错呀。”杜云萝见赵家的脸上脂粉抹得妥当,两颊上淡淡点了胭脂,饶是四十多岁的人,一点也不显得夸大和俗气,反而透着股子喜气,这可比本日苦衷重重的苗氏、廖氏一并主子们的气色好太多了。
思及此处,杜云萝便想将这恶人做了,省的赵家的一向惦记取。
话是如此说的,可这药膏,杜云瑛千万不敢试。
夏老太太歇了午觉方才起家,见了杜云萝,笑着招手道:“快些过来,本日这冰碗不错,透心凉,火气都散了。”说完,便让兰芝替杜云萝去筹办了一碗。
只盼着这几个孩子,吃一见长一智,莫要再平白无端卷入她们是非,最后扳连刻苦。
杜云萝一迈进安华院,就见锦灵站在配房前的回廊上听一婆子说话。
驱别家的?那等因而指着面骂景国公府和定王府是那妖邪。
杜云萝不耐烦掺合她们猜心机,依着苗氏的意义,另寻了个话题,岔开了杜云瑛的重视力。
赵家的来意,她心知肚明,定然与宿世一样,是要为她的侄儿讨锦灵的。
“不幸孩子!”甄氏念了句佛号。
“那捡日不如撞日,就后日,好不好?”杜云萝更近一步,她要把上香的时候紧紧捏在手上。
赵家的原想推拒,可想到锦灵毕竟是杜云萝跟前得宠的,事成与不成,都要五女人点头,便堆着笑,道:“那就谢过五女人赐茶了。”
赵嬷嬷令人去请苗氏来商讨,夏老太太把杜云萝打发还安华院。
甄氏拗不过她,转眸看向夏老太太,见夏老太太点头,她捏了捏女儿的鼻尖:“就你有理!”
畴前杜云萝承诺了,却害得锦灵红颜薄命,此生自是不肯的。
甄氏应下。
她一向在等这一日,千万不能错过了。
许嬷嬷察看夏老太太神采,建议道:“毕竟七月里,不如做场法事,也求个承平、心安。”
锦灵面子薄,又不是家生子,除了杜云萝这个倚仗,在府中不比得脸面子的婆子根底深,除非万不得已,锦灵是不会去获咎赵家的。
毕竟,国公府虽面子,御赐的东西也不是说有就有,说送就送的。
杜云萝勾着唇角笑了笑。
何况,杜云诺的心机,杜云瑛可吃不准,这个四mm但是条毒蛇,甚么时候咬你一口都不晓得,万一……
杜云萝一面吃,一面道:“医女上了药,说要渐渐养,我和四姐姐陪着三姐姐说话解闷,她困乏了,我们才散了。”
杜云诺略松了一口气,可见那双翠绿白玉手被包得痴肥丢脸,更加惭愧了,从袖中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圆盒来:“这是宫里用的消肿去疤的膏药,是客岁成国公府里的姨母给母亲的,母亲见我脖子红了,拿给我擦的。清清冷凉,涂了舒畅很多,姐姐下回尝尝吧。”
“我和四哥陪着母亲一道去吧。”杜云萝挽着甄氏的手臂,笑道,“哪有给姐姐祈福,我和四哥躲得没影没踪的事理。”
这位只进不出的四女人,竟然会主动送东西,还是宫里赐下来的,这太阳当真是从西边出来了。
人言可畏。
夏老太太自是但愿早些拜佛上香求安然,好早些心安,再得法音寺里的师父点拨几句,去一去这府中的不伏侍,可这会儿已经快到申初了,若要明日一早便上山,委实赶了些,便依了杜云萝的意义,定了后日。
红豆煮成沙,冰块磨得细细的,配上牛乳,苦涩清冷,最合杜云萝的口味。
杜云诺被廖氏的人请回了安丰院,杜云萝绕去清晖园,甄氏却去了莲福苑,她便也跟了畴昔。
说是祈福,大家都当你驱邪。
夏老太太思忖着点了头:“如许也好,说出去合情公道的。多添些香油灯芯,捐些功德,银子从我私账上走。再备下鲤鱼乌龟,一并放生了。”
驱自家的?旁人编排杜云瑛和杜云诺冲撞了甚么,三人成虎,杜云瑛还如何说亲?
锦灵瞧见杜云萝,赶快福身施礼,那婆子见此,回过甚来,赔笑着福身道:“五女人返来了呀。”
三人絮絮东拉西扯了半天,一夜没睡结壮的杜云瑛犯困了,杜云萝便拉着杜云诺出来了。
世人多信佛,七月又恰逢鬼月,总感觉乌七八糟的事情会一股脑儿冒出来。
夏老太太深觉得然,刚要点头应下,转念一想,又摇了点头:“不好,昨日的事体,京里多少人家都瞧见了,我们俄然请了高僧做法事,还不晓得叫人传成甚么模样呢!”
甄氏含笑问道:“你去水芙苑了?云瑛还好吧?”
可赵家的如果一向缠着不放,到底是损了锦灵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