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坚韧
这些话,王嬷嬷只能在内心想一想,不敢挂在嘴上,免得给蒋玉暖添堵。
他们爷们说话,老是欠安妥的,锦蕊是女人家,要脸面,更损不得名声……
她顾不上奇特的妆容,扭过甚来,忍不住就笑了。
杜云萝自个儿脱手描眉,手上一滑,黛色划到了太阳穴。
原是想再说几句的,问这一起是否安好,战事是否平顺,也说薛宝这段日子练功刻苦,可话到了嘴边,到底还是都咽了下去。
杜云萝挂念着日子。
只是,这是甚么启事?前回在茶馆外说话时,并没有如许的感受。
“归去吧,今儿个已经晚了,别仗着年青不珍惜身子骨,”吴老太君说着说着,忽又笑了,带着几分轻松几分随性,“等大哥了啊,别说三五年了,能多活三五个月,都跟菩萨跟前求来的一样。”
杜云萝回了韶熙园,允哥儿和延哥儿早就睡下了,月色洁白,她一人站在窗边,悄悄看了会儿玉轮,这才歇了。
一个是侯爷的亲随,一个是夫人的大丫环,加上在岭东的端方不似京中森严,两人的干系问一问、说一说也不高耸,更不碍事。
不管是不是存了想往上爬的心机,服侍好主子老是第一名的,这般本末倒置,当真是叫人看不过眼。
话音落下,锦蕊就回身走了。
蒋玉暖吐得够呛,这个当口,那里有表情去揣摩在乎丫环在动甚么心机,反倒是王嬷嬷一肚子火气,在内心把蒋方氏送来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此一来,等过了重阳时,固然没有长胖些,但好歹没有再瘦下去。
疏影瞥着那快步走远的身影,不由抿紧了唇。
杜云萝歇了午觉起来,正梳着头,锦蕊便打了帘子出去。
按说,那天雅间里就只要他和鸣柳两人,如何就传了些出去呢……
“如何回京了?不是随侯爷去西南了吗?”锦蕊问完,想起此番来意,赶快道,“刚从蜀地返来?侯爷有没有家书送返来?夫人念着呢,让我来问问云栖是不是有爷的动静。”
阁房里的灯点了一夜。
“夫人,”锦蕊笑盈盈道,“在柳树胡同遇见疏影了,他说侯爷刚进京就进宫去了,晚些就返来。”
“来寻云栖他媳妇?”疏影先回过神,问了一句。
高头大马跑了一起,哼哧哼哧出着气,马蹄子一点儿也不循分,在地上刨着。
现在就不成了,中秋就要摆炭盆了,这日子啊,当真就是一眨眼之间。”
西南的战事胶着,但背后依托的是蜀地,即便阔别都城,蜀地的繁华远胜岭东,时隔半月一月的,就有家书送返来。
吴老太君说了几句,冷风吹过,似是一口气呼出来了,老太君的咳嗽声一下子重了起来。
蒋玉暖一夜未眠,脑海里浑沌一片,她是想睡的,只是肚子里的孩子太折腾了,闹得她没法安眠。
闻声他返来了,就充足让她畅怀的了,比甚么事情都欢畅。(未完待续。)
入了屋里,墙角的炭盆添了暖意,吴老太君缓了缓,这才舒坦了些。
要不是王嬷嬷坐镇,只怕守夜的陪嫁丫环都要作妖了。
说了怪,不说也怪。
要她说,穆连诚不在也好,免得那两个陪嫁心机不纯,趁着蒋玉暖怀着身孕就兴风作浪,也免得蒋方氏又来逼蒋玉暖,那些所谓的安慰的话,她都听了几年了,越听越替蒋玉暖不值。
入了秋了,夜风吹在身上,带着几分凉意。
杜云萝抿唇,垂着眸子,压住了起伏的心境。
锦蕊不当值,拿着对牌要回一趟前街,杜云萝便让她去云栖那儿问一声。
疏影安抚似的拍了拍马脖子,道:“我跟爷一道返来的,方才进城,爷进宫去了,晚些就回府,你跟夫人说一声。”
王嬷嬷变着体例做些蒋玉暖能咽得下去的吃食,嘴里一遍遍道:“奶奶,看在哥儿的份上,多吃一口是一口。您瘦了好多了,等二爷返来瞥见了,心都要痛死了。奴婢晓得您牵挂甚么,只要能生下哥儿,只要生下来的是个哥儿,甚么都不消担忧了。”
那是疏影。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惊奇。
若说这几个月里,有甚么事儿是能让王嬷嬷畅怀的,大抵就是蒋玉暖日渐显怀的肚子了。
玄月中旬了,按说又该有家书送回,只是等候了几日,都没有手札送返来,她不由有些心焦。
几月未见,疏影晒黑了一些,风尘仆仆的,鞋子上沾了很多泥泞。
他不傻,锦蕊在躲避他,他看得一清二楚。
眼神下认识往远处一瞟,再收回来时,垂在身前的手不由自主就捏紧了,锦蕊讪讪道:“侯爷有动静了,那我就不出来了,夫人那儿还等着信呢。”
前脚刚进柳树胡同,身后就传来马嘶声,锦蕊本能回过甚去,待看清翻身上马的人时,她的眸子倏然一紧。
夜深人静,总有睡不结壮的。
她是明白的,老太君是晓得身材状况,这些日子,才格外爱说这些,大抵是怕现在不说,今后就没机遇再说了吧。
疏影想起了那日鸣柳说过的话,莫不是有些风声传到了锦蕊耳朵里了?
杜云萝扶吴老太君归去,老太君走得慢,偶尔咳嗽两声,听得人焦心。
锦蕊把银子交给了薛瓶儿,挂念着杜云萝的事儿,半晌也不敢担搁,仓猝回府。
许是大家看好,蒋玉暖勉强打起精力来,逼着本身吃东西,即便吃了就吐,也要吃下去。
“当真是不顶用了,”吴老太君的声音沙沙的,仿如果秋风吹过的落叶普通,“老婆子年青的时候,就是个倔脾气,做事都由着性子来,中秋算甚么,重阳的时候,老婆子都让厨房里筹办冰碗。
府里上高低下,但凡是见过蒋玉暖的肚子的,都说这一胎准是个儿子。
一听穆连潇返来了,锦蕊悬着的心也落了大半。
杜云萝赶快替她抚着脊背。
可锦蕊猛得就想起了锦灵当时候说过的话,饶是她并没有那等意义,都不晓得该如何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