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为谁
穆连潇点头应了一声:“冲倒了几间屋子,官兵们忙了一日。”
闻言,杜云萝倒吸了一口冷气,面色惨白。
杜云萝见他浑身湿漉漉的,赶快令人送了热水出去。
锦蕊点头。
洪金宝家的赶快欣喜她:“夫人,就是传言罢了,一定能作准的。”
门房披了衣服起家,隔着门问了一声,待传闻是府衙里来寻穆连潇的,他从速翻开了门。
即便是雨中不好走,但穆连潇脚步大,仅仅这么些路就能让他从外到里都淋湿了,澎湃雨势远比她在屋里看到的要吓人很多。
杜云萝阖着眼睛,可她睡不着。
那年德安景象,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明白的,他也不想说给杜云萝听。
杜云萝沉沉入眠,穆连潇睡得极浅。
这不是内宅女眷们该打仗的场面。
灾情之下,百姓刻苦,德安城外被泥石埋葬的村落,城内决堤的河道……
只不过,不知这大雨要下到甚么时候,就不得不稍稍省着些,免得过两日持续不上。
是不是出事了?
你再去睡会儿吧,等天亮后,让人去街上探听探听,看看有甚么动静。”
一则环境不明,没有邵元洲佳耦的动静,穆连潇又仓猝出城,杜怀让怕杜云萝会胡思乱想。
河道决堤?四周的村庄受灾?泥石冲落?
“我听底下人说,城里状况不太好?”杜云萝问道。
净室里传来水声,杜云萝歪在榻子上,心想这雨势委实太大了。
室内乌黑一片。
锦蕊扶了杜云萝躺下,替她理了被角,放下幔帐,这才退出去了。
也不晓得邵元洲和杜云茹如何了……
见杜云萝微微蹙眉,穆连潇道:“莫担忧,我们这院子可冲不倒,桂树胡同阵势也高,不会积水的。”
“空穴不来风。”杜云萝捏紧了手中帕子,“若不是官道塌了,大伯父如何会半夜里把世子叫了去。”
只是,穆连潇并非官府官员,杜怀让是个做事有分寸的,白日里请他畴昔帮手并不奇特,但这大半夜里的,还把穆连潇从被窝里叫出去,可见是出了大事体了。
屋里,睡梦中的杜云萝挪了挪身子,迷含混糊展开了眼睛。
杜云萝咬着下唇,站起家来:“我去寻大伯娘。”
待走到外间,他问道:“但是府衙来人了?”
二来,穆连潇是山峪关的守将,趁着换防在宣城当中,万一在巡查官道时出了甚么状况,谁都没法交代。
穆连潇梳洗了一番,浑身高低才舒畅了一些。
锦蕊和洪金宝家的面面相窥,这个动静,她们如何敢去杜云萝跟前说。
(未完待续。)
四更天了,穆连潇这时候出去,定是府衙里有要紧事情。
杜云萝浅含笑了。
穆连潇睡得浅,闻声就醒了,外间悉悉索索的,门吱呀一声,似是守夜的锦蕊去问了环境。
锦蕊的心七上八下的,冷静念了几声佛号。
大雨会形成甚么?
穆连潇清了清嗓子。
杜云萝怔住了。
“云萝,”穆连潇握着杜云萝的手,“从京中过来,路上行几日,那里这么轻易算明白?我们当时不就因为落雪被担搁了几日吗?大姨他们大略也担搁了。”
穆连潇回到桂树胡同时,蓑衣下的袍子都已经湿透了。
良县到宣城的官道已经塌了,穆连潇想去探查,却叫杜怀让拦了返来。
锦蕊一个激灵醒过来,赶快披着衣服出来:“夫人,是要喝水吗?”
到底已经入秋了,万一受了寒,可就不好了。
深夜当中,饶是雨声遮挡了很多声音,捶门声还是清楚。
思及此处,杜云萝就严峻了起来。
府衙到家里间隔极近,以小丫环们的脚程,也不过是一刻钟的工夫。
锦蕊应下了。
洪金宝家的让两人在外甲等着,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挡风,走到正屋外头唤人。
宣城水流不兴,就算下三天三夜的大雨,也不会有决堤的烦恼,顶多是河水漫上了岸边罢了。
杜云萝孕中胃口好,厨房里备了很多肉类果蔬,本日虽采买不易,但也没有大影响。
穆连潇赶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锦岚摆了桌,桌上菜品很多,但品类不及常日里齐备。
伉俪两人一道用了饭。
杜云萝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穆连潇转眸看了眼阁房,叮咛锦蕊道:“我去一趟,夫人睡着,别吵她。”
锦蕊正踌躇着要如何唤主子起来,闻声了动静,她便出去了。
锦蕊垂手,恭谨道:“天未亮,才四更天。两刻钟前,府衙里令人来寻世子,世子出去了。”
穆连潇出去了,锦蕊蹑手蹑脚带上了门,躺回到榻子上时,她了无睡意。
“世子练功去了?”杜云萝的声音哑哑的,“雨势这么大,我都不晓得天亮了没有。”
杜云萝的眉宇当中闪过一丝担忧:“我顾虑大姐和大姐夫,按说他们该到了的。”
杜云萝听着有理,也就不再多说了。
两人又往二出去,敲开了月洞门。
身边空空的,她按了按发胀的眉心,抬声唤锦蕊。
如此惴惴到了天亮,锦蕊催了人手出去探听环境。
他一面擦拭头发一面往外走,接过了杜云萝手中的姜汤,一口气喝完。
悄悄挪开了杜云萝搭在他腰上的手,穆连潇坐起家来,撩开了幔帐。
穆连潇不想吓到杜云萝,他说得很笼统:“那年的雨下了好久,岭东这里,不会下那么多天的,等过几日就晴和了。”
穆连潇听了杜怀让的,先返来等动静。
泥石冲落,是毁了村庄,还是毁了官道?
杜云萝催着问了,洪金宝家的只能硬着头皮答了。
咚咚咚――
没多久工夫,就有动静传返来,说是往良县去的官道塌了,泥石埋了旅人。
厨房里已经熬了姜汤。
如有需求,再往官道上去寻。
提起邵元洲和杜云茹,穆连潇紧紧抿了抿唇。
不像疆场那么血腥,但也是一条条性命。
夜深人静,屋里吹灯落帐。
杜云萝晓得的也不过就是这些,她眉头紧蹙,道:“世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既然是去了府衙,吃喝都不要担忧他。
待放下了筷子,杜云萝听着窗外的雨声,问道:“世子,这雨势与当年德安比拟,哪个更短长些?”
“大老爷为官多年,做事安妥,官道若塌了,定是已经令人去疏浚了。”洪金宝家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