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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四叔好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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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振熙不答,耳听“女扮男装”四字,心口不由错跳节拍,觑眼去看陆念稚,却见他说者偶然,已脱手去解半掩在外袍下的浴巾,忙又错开视野,窸窸窣窣间只听陆念稚懒懒道,“小七?愣着做甚么?帮个手。”

现在么……

如此密切令杜振熙有些不安闲。

不珍惜身材发肤,一样不孝。

杜振熙眼角一跳,恼羞成怒的扭开脸。

偏她不能反应过激,反而显得心虚。

奉侍他换衣,无可厚非。

陆念稚松开系好的裤腰,双手一握,扳正杜振熙半垂小脸,俄然道,“小七,有没有人说过,你越长大,就越像……女孩子。”

幼时每回小病小痛,陆念稚也老是如许,额头碰额头地温声体贴她,她曾为此心安、心喜,拿他当亦师亦友的长辈恭敬。

不是她学坏了,而是他不念孝道。

“你我虽无血缘,又分歧姓,但只要你喊我一声四叔,我就做得了杜府的主。”陆念稚闻言不料外,探手取来外袍披上身,“唐加佳——唐家蜜斯也在庆元堂,她女扮男装来庆元堂,全无大师蜜斯的矜持文静,我倒猎奇,她那里值得你求娶?”

展眼细看,竹汤叫得再雅,抵不过汤池两端以裸身女态雕成的收支水口,尽显庆元堂香艳本质,汨汨水声,更加衬出室内喧闹。

陆念稚不觉得然,似笑非笑地捻了捻落空的指腹,抬脚走向换衣处,“说吧,你找来竹汤见我,是有急事?”

他一本端庄的经验她,投映空中的剪影却交叠得严丝合缝,仿佛他正倾身吻她。

“老太太挂念我,你呢?”陆念稚俯视杜振熙,一面围浴巾,一面弯身抵上杜振熙的额头,“脸如何如许红?又病了?”

杜振熙眼梢轻挑,伫足池边又退半步,垂眸喊,“四叔。”

杜振熙抬脚,粉底短靴踏着满地水渍,越靠近,隐在水雾间的身影越浓烈。

他是一手带大她的长辈,也是一手教诲她的师父。

杜振熙视线微垂,正犹疑间,就听池中响起一管男声,“小七?过来。”

“多谢您体贴。”杜振熙自省失态,秉承礼数谢过陆念稚对她病症的体贴,一语双关道,“也多谢您人在外,还不忘时候体贴杜府动静——唐家的婚事,是我提出的;唐家蜜斯,也是我想娶的。您既然有所耳闻,何必半道截了唐家送往杜府的拜帖?”

“半年不见,四叔可安好?”杜振熙不接话茬,以暗讽怼促狭,“您出外巡查买卖,一回城过杜府而不入,曾祖母总挂念着您,我少不得代她白叟家先来庆元堂走一遭。”

年事渐长,时境变迁,民气难测。

杜振熙悄悄悔怨不该直闯竹汤,却没法回绝,只在心中腹诽:颐指气使的四叔,好烦人。

青石砌成的汤池中,有一角石床供人坐浴,石枕上仰靠一道颀长身影,宽肩窄腰,水面之上的光裸身形似经过匠人之手精雕细琢而成,肌理清楚、线条松散,如松似竹般坚固明朗,水面之下贱光粼粼,时而昏黄时而逼真。

杜振熙一时语塞,他潮润的眉心抵着她的额头,捏着她下颌的行动导致二人贴得更近,她被迫仰起的脸几近碰上他的鼻尖。

陆念稚低声笑,长指抚上杜振熙下颌,轻柔一捏,迫使她伸开嘴,盯牢她一瞬惊颤的粉舌,皱眉道,“鼻塞咽痒,发热轻、舌苔薄白,你这场风寒恰是该祛风散寒的关头时候,还敢顶着夜露乱跑,你这是在作贱本身的身子?”

陆念稚饶有兴趣一挑眉,踩着石床起家,伸手取浴巾间,探出水面的腰胯激起一阵水花,溅入杜振熙眼角视野内,她忙抬眼,撞进一双墨黑眼眸中。

娶的不是唐加佳其人,而是唐家其势。

论正理,她向来没说赢过他。

陆念稚展开假寐的眼,漫不经心看向杜振熙,声线略显飘忽,语气却尽是促狭,“我家小七,是小我人都要赞一声’绝艳内敛’的有为少年。如何才半年不见,你就学会半夜出游、流连三堂九巷了?”

只得不躲不避的含混道,“我天然也挂念着您。”

慵懒嗓音裹着水润之汽,又低又哑,煞是动听。

她盯着陆念稚的衣衿口,不敢乱看,手里行动又纯熟又快速。

无人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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