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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远去的少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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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也是一身湿透,走过来讲道:“小盛,跟我归去。”说罢回身便走。

冉盛头脸多处擦伤,衣衫褴褛,双臂红肿,陈操之命左朗去寻军中常备的跌打毁伤药来给冉盛治伤,又对小婵等人说冉盛是他远房从弟,是荆奴比来才得知的。

十六岁的冉盛沿着走惯了的姑孰溪北岸向东疾走,他晓得了本身的出身,他信赖荆叔说的话,荆叔这般慎重其事地向他说出这些,不成能是棍骗他,他说话晚,到六岁时才学会说话,但幼时荆叔把他驮在背上避祸的经历却还记得,自北往南避祸的百姓极多,有的是举族数百人南行,浩浩大荡,有的是一家好几口,兄弟姊妹、爹娘后代,只要他和荆叔是两小我避祸,因为说不清楚话,他没法问荆叔之前的事,不明白为甚么好好的锦衣玉食俄然就要不分日夜地逃命,而展转数年、颠沛流浪、吃过很多苦以后,他对避祸之前的经历也就淡忘了,荆叔含混说过,他父母亲人都已归天——

注罢军籍,领了腰牌,谢玄与陈操之和行军司马带着冉盛去见宁远将军桓石虔,桓石虔克日方从荆州而来,传闻这个伍长陈裕是新近名誉极盛的陈掾的从弟,又且如此雄浑,当即让帐下一个身量在七尺五寸摆布的牙兵与冉盛角牴斗力——

陈操之道:“好,我明日就带你去见行军司马,你从基层军吏做起,一步步挣扎上来,就象我从豪门后辈开端斗争一样,我是文,你是武。”

冉盛任凭雨水淋漓,沉默半晌,哑着嗓子道:“小郎君,我要参军,我要做伍长。”

但彻夜荆叔对他说的那番话,好似一座山普通压在他头上,前几年在江北,荆叔带着他与流民为伍,他也听过魏王冉闵的事迹,那些流民对冉闵批驳不一,崇拜的天然是有,但也有人非常悔恨冉闵,以为是冉闵好战害得他们家破人亡,荆叔听到这话就会非常气愤,常常上前一脚将那人踢翻,然后拉着他缓慢地逃窜,当时他感到风趣而奇特,他问荆叔为何要踢那人?荆叔说那人对冉大王不敬,人间姓冉的都是好人,不能被人歪曲——

大雨不断,暗淡一片,陈操之的月白纻衫在雨夜里闪现淡淡的白影,冉盛就跟着这片白影一起往回走,将至姑孰城南门,雨垂垂的小了,白影愣住,陈操之声音安静道:“小盛,从现在起你长大了,你要若无其事地跟着我回城,旧仇埋在心底,不要一心想着报仇,慕容氏有毁灭的时候,但现在,却不是你一小我对于得了的,十年前荆叔把你救出来,是想保住冉氏的骨肉、是想你好好的活着,现在你长大了,如果鲁莽地想着要报仇,无谓地送命,这如何对得住你地府之下的父母亲人!”

荆奴忙道:“是是。”

自十二岁来陈家坞安身,冉盛体味到了家的暖和,陈母李氏很慈爱、小郎君对他很好、西楼陈氏也没把他当下人对待,他的职位有点象陈氏的门客,对于润儿小娘子,他是既喜好又畏敬,感觉润儿小娘子太斑斓、太聪明,他是千万配不上的,他还懵懂,尚未想过娶妻生子之事,念想很恍惚,也没太放在心上,日子过得欢愉而轻松——

荆奴瞠目结舌,细心想想,陈操之说得有理,冉盛的身份不能泄漏,并且钱唐陈氏现在是士族,陈操之更是江左俊才,认流民出身的冉盛为弟,实在是对冉盛的恩德,当即眼望冉盛:“小盛——”

小婵、来震、来德等人都是诧异不已,不过既然操之小郎君这么说,他们自是信之不疑,都来恭喜小郎君和小盛。

陈操之展看陆葳蕤的信,一叠精美黄麻纸、《华山碑》体小隶,竟是陆葳蕤写的一则一则日记,陆葳蕤从四月十六日起每日记下一些自以为风趣、陈郎君也感兴趣的事情,想着哪一天给陈郎君看,因为她自顾恺之与张浓云结婚后就再没见过陈郎君,二伯父管得很严,陈郎君又去了姑孰,相见时难,思念萦怀——

荆奴对陈操之是佩服至极,又知陈操之是至心关爱冉盛的,便问:“小郎君说该如何做?”

六十1、远去的少年(上)

冉盛千万没想到,阿谁冉闵竟是他的父亲,他本来不复影象的父母亲人刹时清楚起来,他们都是被慕容氏杀死了,这给他震惊是无可对比的,庞大伤痛撕心裂肺,他一起疾走,隆隆的雷声竟是充耳不闻,暗夜里俄然撞到一棵树上,疼痛难忍,他大吼一声,双目尽赤,横膀猛撞,竟将那棵碗口粗细的柳树撞折,还是不解恨,抱起那数丈长的树干摆布扫荡,但听“咔嚓”声不断,溪岸的柳林被他扫折了一大片——

冉盛虽未学过角牴斗之技,但胜在力大,一力降十会,那牙兵还未近身,就被冉盛当胸一把揪住,奋力一提,竟把那亲兵双足提离空中,顺手一掼,摔了出去。

陈操之道:“好,从现在起,你叫陈裕,字子盛,也是源出我颖川陈氏,是我远房从弟。”

陈操之、冉盛、荆奴回到凤凰山下寓所,小婵、来德等人都焦心万分,见三人安然返来,这才放心,小婵从速与仆妇备水给三人沐浴,又命厨娘煎红糖姜汤让三人祛寒,虽说是仲夏暑天,但淋了这么久的雨,也会感风寒的。

电闪雷鸣中,大雨滂湃而下,雄浑魁伟的冉盛舞动着柳树干横冲直撞,胸中涌动着激烈的杀意,直想着荡平这统统。

陈操之道:“荆叔,还是称呼他小盛为好。”

冉盛疾走十里到此,又连折百余株岸柳,已是精疲力竭,身子摇摇摆晃,一道闪电划过,他看到了不远处的操之小郎君和荆叔,不由得悲叫一声:“小郎君——荆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冉盛身躯一挺,大声道:“是。”

陈操之浅笑道:“小盛不肯意?”

陈操之道:“我觉得小盛得改姓陈,叫陈裕,而后与我兄弟相称。”

陈操之对荆奴道:“小盛身份特别,毫不能泄漏,他现在申明不显,今后在军中名声大了,又且如此雄浑,少不了也会有人遐想到冉魏王,这对小盛极其倒霉——”

荆奴牵着马过来讲道:“小郎君说得对,小郎君是世上第一聪明人,小主公要听小郎君的良言。”

陈操之先后果为冉盛的事心潮起伏,现在一则则读葳蕤的日记,目蕴笑意,心境惭平。

冉盛拜倒在地,含泪叫了一声:“阿兄——”

陈操之和荆奴这时已经赶到,荆奴见冉盛猖獗的模样,想上前安慰,被陈操之止住,两小我就在大雨中看着冉盛将这边柳林荡平,这里傍晚陈操之与冉盛在此拍浮的处所。

来震这时才把陆葳蕤的信奉上,先前忙着议论陈家坞,把陆小娘子写给小郎君的信都忘了呈交了。

白炽的闪电扯破夜空,六合骤亮,瞬即又堕入更深沉的暗中,震耳的雷声“扑摋摋”巨响,好似高天上巨大的铁器被雷神的槌击裂,长风吼怒,奔涌的云层直似要与大地贴合——

次日,陈操之去见谢玄,说了冉盛是他远房从弟之事,谢玄大为惊奇,却也不疑有他,当即与陈操之一道领着冉盛去见行军司马,桓温早就说要授冉盛伍长之职,行军司马当即为冉盛注军籍,注籍之名是陈裕,字子盛,附属宁远将军桓石虔麾下。

桓石虔是桓温弟桓豁之子,小字镇恶,有才调,勇武过人,矫捷绝伦,六年前随伯父桓温第二次北伐,桓冲被苻健雄师围困,没法突围,桓石虔跃马赴之,救小叔桓冲于数万敌军当中而还,莫敢抗者,全军感喟,威震仇敌,时关中小儿有患疟疾者,谓曰“桓石虔来”以怖之,病者多愈。

冉盛也愣了神,游移道:“小郎君是我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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