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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以直报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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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听褚俭竟称呼起贤侄来,不由心生讨厌,淡淡道:“子曰‘以直抱怨,以德报德’,褚丞郎以为此言何解?”

得知褚氏来意,陈操之道:“褚丞郎何必如此谦虚,求我何如求王内史,我与王内史只是一面之缘,我是守孝之身,又如何能在王内史面前说得上话。”

冉盛和来德都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褚氏叔侄,不明白他们这副狼狈模样来做甚么!

陈操之是赶返来为嫂子和润儿庆祝诞辰的,四月十一是丁幼微与润儿的生日,丁幼微本年二十八岁,润儿八岁,母女二人相差二十岁,倒是同月同日出世――

细雨绵绵,门路泥泞,褚俭乘牛车,却喝命儿子褚文彬淋雨步行,褚文谦嘛,临时还是一县之长,固然也是步行,另有竹笠戴着,不至于太狼狈,褚文彬则是衣衫尽湿,面色如土,发梢往下滴水,激烈的屈辱感压抑在心头,恨钱唐陈氏、恨陈操之到了顶点。

褚俭一愕,一抹戾色一闪即逝,笑道:“既然操之贤侄不肯包涵,那褚某也就不再多言,贤侄肯以直抱怨,足见大德。”虽被陈操之回绝,却不即分开,还与陈操之东拉西扯地扳话,直到半个多时候后雨停了才告别。

陈操之浅笑道:“小盛,我给你画些髯毛吧。”

陈咸为人刻薄,感觉褚俭肯如此卑词厚礼来与陈氏言好,硬不起心肠拒之,但又感觉如许收褚氏厚礼不当,是以犹疑未答。

陈满不满道:“甚么事都要问操之,这又不算甚么大事,四兄与我是族中最年长之人,就决定不得吗?”

陈操之不动声色,打量着褚俭与褚文谦、褚文彬三人的神态,褚俭皮笑肉不笑、褚文谦满脸懊丧、褚文彬狼狈中偶露仇恨之色――

陈咸忙道:“岂敢岂敢,褚丞郎言重了。”这忠诚良善的老族长请褚氏三人入草棚坐下,还代褚俭向陈操之申明来意。

褚俭心惊肉跳,他晓得褚氏如果落到鲁氏冒注士籍案的泥潭里,那全部家属就完整垮了,说不定士籍都会被剥夺,褚俭决不能坐视家属沦落到那步地步,勾践能金殿尝屎、韩信忍胯下之辱,他褚文谦又如何不能低声下气、待度过面前难关,再徐图后计?

褚俭道:“陈氏新入士籍,褚某无觉得贺,这里是十顷良田的左券和簿册,褚某以这二十顷良田相赠。”

褚俭道:“让他们步行便是,吃些苦头也好,他们之前与操之有过龃龉,正该受罚。”

邻近中午,陈操之正在草棚里为冉盛画像,身材魁伟的冉盛坐在那一动不动,笑眯眯摆出自以为最漂亮的神态,但在陈操之画笔下,少年冉盛倒是横眉立目、肌肉贲张――

褚俭晓得陈操之才是钱唐陈氏真正能拿主张的人,陈咸这一关好过,陈操之那边恐怕是没有这么好说话的吧,便道:“褚某正要去拜访本县大贤陈操之,烦陈公与我同去。”

褚俭道:“只须操之贤侄代褚某向王内史关说便可,成与不成,褚某都是一样的承情。”

陈操之道:“以你的宏伟体格,不画髯毛总感觉少了一些甚么,归正过两年你必定是满脸虬髯。”

陈咸顿觉松了口气,说道:“对,此事还得由操之决计。”

冉盛惊道:“不要,我不要髯毛。”

陈咸见一贯趾高气扬的褚俭谦虚成这模样,忙道:“好好,老朽陪褚丞郎去,这些田册老朽不能收,褚丞郎先收归去吧。”

毕竟褚氏是大族,褚俭又是六品丞郎,积威犹在,陈咸、陈满、陈尚不敢怠慢,请入祖堂叙话。

陈满眼露热切之色,低声对从兄陈咸道:“四兄,息事宁人,两相受益,岂不是好?”

褚氏叔侄三人就是这时来到了草棚檐下,褚文谦除了脑袋外,衣衫尽湿,褚文彬更是雨水满面、神采发青,白绢单襦的下摆满是泥点――

褚俭眼望陈咸,深深见礼道:“陈公――”很有乞怜意味。

冉盛摸摸本身下巴,愁眉苦脸道:“润儿小娘子说,我若长了髯毛,就让我离她远点。”

四月十一,细雨不竭,褚俭带上侄子褚文谦恭儿子褚文彬冒雨前去陈家坞负荆请罪,求见陈氏族长陈咸。

陈咸道:“还是去问操之吧――”

陈咸不悦道:“六弟,二十顷田毫不是小事,我们钱唐陈氏能有本日,几近是操之一人之力达成的,操之慎重有谋,这事天然得咨询于他。”

褚俭见到风神萧散、身量俊拔的陈操之,不自禁的又谦虚了一些,陪笑道:“褚某特来请罪,以往各种,还望操之多多包涵,毕竟同为乡梓,敦睦相处最好。”又对陈咸道:“陈公,请在令侄面前为我褚某美言几句吧,褚某是诚恳诚意来负荆请罪的。”

陈尚道:“爹爹、六叔父,这还得咨询十六弟的定见,毕竟这是要十六弟去王内史那边关说的。”

褚俭赶快陪笑道:“褚某不是这个意义,褚某是说陈氏新进入士籍,名誉日隆,理应在本县事件中起到举足轻重的感化,这鲁氏案牵涉太广,闹得大了对我钱唐士族的名誉影响极坏,王内史甚是看重操之,操之理应为乡梓造福,游说王内史莫再穷究此案,如此,操之在本县的名誉将无人能及――”

陈咸、陈满吃了一惊,面面相觑,十顷良田,这份贺礼但是极重,钱唐陈氏此次入士籍所得的田产也只是二十顷,褚俭举手便以二十顷田相赠,脱手可谓豪阔。

陈尚淡淡道:“彻查鲁氏冒注士籍案是本县其他士族联名要求的,怎能说是我陈氏横肇事端?”

陈操之传闻四伯父有急事相召,便未回西楼,先来到祖堂,传闻褚俭硬要送陈氏二十顷良田,笑了笑,说道:“四伯父、六伯父,褚俭不安美意啊,我都已经回绝为其关说,为何还送如此厚礼给我们?这些田单、簿册留不得,三兄,你辛苦一下,马上送到王内史处,请王内史暂不要张扬,且看褚氏如何造作!”

陈尚道:“此去玉皇山有八里路,家严年高,就由鄙人领褚丞郎和两位褚郎君去吧。”

陈咸不长于推托,眼睁睁看着褚俭留下田册左券分开了。

陈咸忠诚父老,感觉褚俭这般曲意示好,操之却全不承情,内心有些歉意,亲送褚俭三人下山,一起回陈家坞用午餐,临别时,褚俭硬是把那二十顷田的田单、簿册留下,说道:“陈公,这是我褚氏的一点情意,操之能以直抱怨而不落井下石,褚某已是承情,但愿此案告终以后,褚氏与陈氏能尽释前嫌、敦睦来往――过两日就派人来办理田产交代、耕户籍册也一并转来。”

陈满不说话了,正这时,陈咸季子陈谭来报说十六兄返来了。

说到这里,褚俭一鼓掌,一个侍从捧着一叠簿册出去。

褚俭痛心疾首,当着陈咸等人的面痛斥侄子褚文谦恭儿子褚文彬,把他二人与陈操之的冲突尽量说成是曲解,再把其他罪恶全推到死去的鲁主簿的头上,说陈流罪过也满是鲁主簿一力鼓动的,褚俭声情并茂、顿挫顿挫道:“――操之在吴郡,褚某也曾多方为他举荐,说操之是我钱唐少年才俊,吴郡名流得闻操之贤名,实从褚某始,同为乡梓,奖掖掉队义不容辞,无法厥后诸多曲解,乃至本日陈氏、褚氏势成水火,陈氏、褚氏俱是钱唐大族,理应友爱相处,这数日来,因舍侄扩建县舍案,褚某忧心如焚,现在上官又再查鲁氏入士籍之案,那鲁氏客岁就已被抄没家财田产,族人处境悲惨,当今旧案重审,只怕会激起鲁氏族人极大的仇恨,而陈氏新入士籍,还是应与本县士庶交好为上,不该生出事端,陈公觉得如何?”

陈咸含混其辞道:“褚丞郎说得是。”

褚文谦代钱唐县令不到半年就以官库钱二百万扩建县舍,此事一查即明,褚氏也没筹算在这事上坦白,因为扩建县舍罪恶甚轻,也就是免官罢了,对褚氏家属影响不大,褚氏想的是避重就轻,不想扬州官吏持续清查下去,但扬州内史王劭的属官掾吏多数是豪门出身,对钱唐鲁氏冒注士籍既诧异又气愤,他们没有想到竟另有如许便利的入士籍的路子,若不是罪过败露,那么连鲁氏如许的人也成士族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许的大案吴郡丞郎褚俭竟未向州署禀报,草草就结案了,此中必然有另有隐蔽,是以清查取证甚急――

陈操之眉头微皱,随即伸展开来,彬彬有礼道:“本来是褚丞郎、褚府君、文彬兄,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五十3、以直抱怨

陈操之发笑,说道:“离远点就离远点嘛,你们现在还是孩子,长大了天然要男女有别。”

陈咸过意不去,对褚俭道:“褚丞郎,让公子乘车吧,另有褚府君,如许不成体统。”

陈满贪财,主张接管褚氏的美意,陈尚说不能收褚氏的田产厚礼,应派人送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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