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等了半晌,没有比及崇曦,顾南栖翻开了车帘。
顾南栖话音刚落,崇曦垂在身侧的手便猛地捏了起来。
他低垂着眼眸,仿佛正在尽力压抑着甚么东西。
“……”顾南栖轻抿唇瓣,脑海里俄然想起了初见崇曦之时。
当时,她策马回朝,殷天成大宴群臣。
瞧着这一幕,顾南栖眉头轻蹙:“崇曦。”
面前男人一身傲骨,纵使浑身伤痕,也还是难掩那一身与生俱来的雍容贵气。
“上车!”
他着一件的薄弱的里衣,身姿矗立的跪在皑皑白雪里,顶着砭骨的北风。
墨发以一根白玉簪绾起,恍若盛开在盈盈画卷中的翩翩公子,般般入画,惹人沉湎。
收回思路,顾南栖低低的感喟一声。
半晌以后,崇曦缓缓转过身子,隔着一段短短的间隔,“上卿有何叮咛?”
畴前的顾南栖,最恨的便是他这般模样,拼了命的想要将之毁掉,让他臣服在本身的脚边。
走出皇宫,崇曦看了一眼那辆停在宫门口的马车,而后安静的挪开了视野,徐行往前走去。
当时,恰是寒冬腊月。
瞧着男人倾绝的面庞,顾南栖悠悠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甚么大病?”
“不劳上卿操心,我无碍。”
见崇曦愣着不动,狱卒不客气的推了他一把,“走吧,上卿大人都来接你了还摆谱呢。”
语气熟络的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样。
崇曦眸色微微一动,望着走在前面的身影,眉头轻蹙。
缓缓抬眸,崇曦望着顾南栖,眸底静如湖水,无半点波澜,温润的嗓音不疾不缓。
男人脚步俄然顿住。
闻言,崇曦眸色暗淡,倒是一言不发,冷静的走了出去,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捏的骨节泛白。
满身都在疼痛,每走一步,那鲜血便滴落到了地上,疼的近乎麻痹。
“此人呐,长得美就是好,连上卿大人都知怜香惜玉了。”
崇曦没有答复。
好久以后,毕竟还是松开了紧握的手。
顾南栖清楚的看到他俄然生硬的脊背。
他又想如何戏耍他?
宫廷夜宴以后,权倾朝野的顾南栖便向殷天成要了大盛质子崇曦,在一大片轰笑声中将人推上了马车,不管不顾的便欲对其不轨,崇曦不从,当即便被罚跪于闹市当中。
夜晚的大殷都城,似一副逶迤铺展的水墨画,而现在,他却得空赏识。
夜色里,男人拖着生硬的法度,正徐行往前走去。
“走吧,回府。”
就在崇曦觉得面前的人会像平常普通对他吵架之时,顾南栖却将一件衣袍披在了他的身上。
“上卿曾说,如我这般败军之子,连牲口都不如,怎配乘车。”
身上那件属于顾南栖的衣袍,不知成心还是偶然,在行走的途中,无声的掉落,泯没于阴暗潮湿的牢内,不叫人发觉。
对于顾南栖为何死而复活,崇曦没有半分的不测,只是悄悄的站在那,顾南栖此人最爱玩弄民气,大抵,是在装死玩弄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