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落草将士
迟立迷惑的问道：“大将军，这？”
见李落正凝神打量山势。接道：“若不是大将军密函所书，末将还不知狄州竟有如此险要的处所，易守难攻，如果粮草充沛，便算是千军万马来攻，末将也有信心守上十天半月。”
李落嗯了一声。回了一声好，进屋歇息，一月不足都在西戎追杀中，今晚或可稍稍放心些。
迟立神采一红，仓猝一礼回道：“末将不敢。”
迟立一愣，回道：“大将军，山间路旁都有见到，石屋当中也有很多，末将都着人打扫了，埋了一些，剩下的都放在前面的石洞中了。”
迟立走到李落身边，一礼道：“大将军起的早。”
李落悄悄的站着，只觉近些日子心力难继，恍忽间仿佛看到了数十年前在这落草山中谈笑六合、冷酷存亡的大甘将士。放弃名誉，隐姓埋名，落草为寇，凭着一腔忠义，在这被西戎侵犯的狄州纵马厮杀。
到了第二日凌晨，李落早早醒来。比及迟立赶过来，李落已将落草山四周巡查了一番。
李落望着石道出了一阵神，俄然问道：“迟将军，入山以后，可曾见到骸骨残骸之类？”
迟立才干过人，李落刚说完，便即明白过来。难怪昨日李落借以拒敌的巨石阵看着眼熟，仿佛是大甘军中传自无智将军华偶然的三分阵，迟立听罢，神采一暗，辞职独自遣人清算山中残骨。
李落猛地摇点头，将心中的邪念摒到脑后。回身回到石屋，瞧了瞧受伤的将士，昨夜医治的牧天狼将士都已醒了过来，脸上多少有了些赤色，已无大碍。不太重伤当中有五人虽说保住了性命，但伤及筋骨，已是残废之躯，伤愈以后也不能再入行伍。
比起西戎雄师长年厮杀，稍有不敷，便是与狄杰的雄师比拟，恐怕也是差了一筹。李落念及此处，平增了几分忧愁。(未完待续。)
牧天狼虽称得上大甘精锐之师，不过量年已不经战事，到了沙湖，论起对阵疆场，也不过是行风谷和浅溪两战罢了。
见李落出去，世人齐齐唤了声大将军，一脸刚毅肃杀。
迟立俄然记起甚么，说道：“大将军，此次行军。军中除了刘将军和呼察将军外，就只要末将、郡主和邝将军晓得委曲。便是丁将军也不知详情，到出兵时才由呼察将军奉告，军中其他诸将都还不知大将军定计。”
落草山的将士恐怕至死也不信赖当他们落草为寇的那天，大甘的使节已从卓城解缆，前去朔夕，祈求安然去了。而他们本身却被悄悄的忘在了不知那里，若不是李落遍查枢密院西府内卷，尚不晓得本来另有这么些豪杰，写在了薄薄的不过半页帛卷上。
“便是险地。也是死地，当年占有此山的数千懦夫便被西戎雄师围死在这落草山上，无平生还。”
迟立点点头道：“不错，山中缺水，更没法耕作，一旦断了粮草供应，外无援兵，这些人可就伤害了，便是突围而出，这石道守山时大利，行军倒是大害，马不能骑，到了山口难成军阵，只能被围攻部众一一擒杀。”
李落淡淡回道：“迟将军少在卓城，不晓得那座城池中的尔虞我诈，待的时候长了，就晓得了。”
迟立一愣，汗颜道：“末将痴顽，没有想到这些。”
李落赞道：“迟将军公然思虑深远。如果羌行之回援，狄将军定然能拖住，沈先生现在已在狄将军军中，凭沈先生才干，说动狄将军不难。再者狄将军为将，虽说策画一定及得上羌行之，在我大甘也不算顶尖之属，不过狄将军有一个好处倒是我大甘军中诸将难及项背的。狄将军气度广大，淡薄名利，值此一点，便是我父也不及狄将军。此番虽说凶恶，但若事成，可定西府，狄将军决然不会别生枝节。至于羌行之么，他必定会发兵来犯，至于启事，你今后自知。”
李落没有恼色，长叹一声道：“现在我大甘朝局动乱，各方豪强蠢蠢欲动。朝中小人得道，排挤异己，贤明之士大多都被闲置。蒙厥虎视眈眈，若我们不能早早安定西戎，比及蒙厥回过神来，发兵犯境，我大甘实难对付。粮饷也难以支撑西北两地的战事，到时候苦的还是大甘的百姓，不得已我只好兵行险招，务求能一举安定西府。”
李落哦了一声，淡淡说道：“你派些人，将见到的骸骨都收起来，找一处背风朝阳的处所埋了吧，留个暗号。”
石隙最窄处仅容两匹战马同业，不时还可见到石隙旁深不见底的坑洞，映着阴暗，看得久了似是能把人吸出来。石隙自下而上，盘到山腰处，此处便是李落几人夜里安息之地，数十亩见方。盘桓着数处残屋碎墙，背景处有一个天然石洞，颇见通俗。
迟立微微一思考，也不诘问，看着李落道：“大将军，此计固然绝妙，但是末将闲暇之余也有考虑。如果哪一个环节出了不对，都会功亏一篑，末将私底下捏了一把盗汗。”
迟立见李落微露了疲态，请李落回屋歇息，李落点点头，向屋中走去。
落草山紧靠十万大山，不过却与西南边的大山并不相连，三面皆是绝壁峭壁，寸木难生，除了苍鸢猛禽不见他物。东北处有一道狭长的石隙破开山岳，伸到狄州境内。此处山岭较其他几处的低些，另有落脚之处，李落看去，很多处模糊可辨刀斧陈迹。
也数不清西府的暴风吹散了多少故事，西府的黄沙埋葬了多少的忠贞义士，到头来都成了过眼烟云。
晚间入山不及细查，到了次日天明，才觉落草山山势之险，纵论西府也是少有。
李落长出了一口气，想起了自年关过后，一行六人入西戎，已有两月不足，没想到会有现在这般地步，死死生生，就像是梦中普通。
李落笑道：“迟将军也感觉我行事鲁莽了吧。”
“他们都是我大甘将士。”
李落展颜一笑，点了点头，叮嘱士卒多加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