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书什么（1）

百苓眉头微皱，她算是听出来了，他这是想渡化它啊。

白衣男人终究看向她，倒是问道，“你看这天上的日月，地上的四时，轮来归去，这人间又有哪一事一物躲得了循环？”

书兄？

这个答案不在她的假想当中，百苓眯了眯眼，透过黑纱，当真地核阅了他一眼。

黄五枫提示她，“仙君，你让它死的更怨了。”

这话听着通俗，冥冥当中，却又有所感悟。

百苓快速转过甚，公然是先前在茶棚见过的阿谁白衣男人。

“可，可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他这一眼，带着不觉得然的神威，将煞鬼的悲忿诘责十足拍回了肚子。

“张详利。”白衣男人却叫出了他的名字，“殁年三十八，龙狮镖局镖师，因撞见镖局内五位镖师私吞镖银被害，回煞之日，一家五口遭到灭门。”

“民气易惑乱。见闻觉知，起心动念，都是循环，故而人缘果报，也在循环当中。”

“君子之道费而隐，此言，倒也有道理之处。”

这话不但惊住了煞鬼，还吓到了黄五枫。

“因为时候未到。”

她不由嘲笑道，“你刚才说人缘果报，可此人缘果报，又从何而起？”

煞鬼不由得一呆。

他的声线氤氲着一种奇特的平和，持续说道，“诚如你所言，你的家人都是好人，那你可曾想过，他们不消再跟着你刻苦，下辈子投个好胎，平生衣食无忧，也是种摆脱。”

煞鬼浑身一震，血红的眼睛充满苍茫。

莫非这仙神还是个愤世嫉俗的主？

黄五枫被她噎住了，不晓得该说些甚么。

听到这里，百苓却嗤笑出了声，“故弄玄虚。”

“他们……下辈子能够衣食无忧？”

这个声音……

声嘶力竭的声音，仿佛是发自灵魂的拷问——固然它现在就是一团灵魂。

“为何？”

黄五枫将它收起来，转向白衣男人，行了个大揖礼，“多谢……书兄。”

“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到头来不过一场空。”白衣男人的神采多了一丝怜悯，语气却极淡，“人间之人本毫无干系，是因果相欠，让你们在这一世偿债，莫要利诱，迟早会离开那些磨难。”

百苓皱了皱眉，问道，“你又是谁？”

黄五枫捋了下胡子，斜眼扫它，“人间的公允天理，因果循环，岂是尔等小鬼参悟的了的。”

莫名有些熟谙。

煞鬼问道，“等甚么？”

他是一步一步走上山的，不疾不徐，身无旁物，却有种说不上来的，雍容不迫的气势。

煞鬼低声道，“那为何，有的人好事做尽，天理却还容得他们呢。”

百苓忍不住讽刺道，“书兄？法理兄还差未几，一通扯谈乱编的法理。”

黄五枫正欲与她辩上一辩，又一道声音冷不丁地插了出去。

话音落下，它的身材逐步变白，变得透明，终究化成一团拳头大小的白光，跟着风落入黄五枫的手中。

百苓淡淡地说道，“你在搞笑吗？”

黄五枫一愣，看向她，却发明她的目光是投向煞鬼的。

“……”

他的辞吐不普通，却没法感受出他的神力颠簸，绝非平常仙家。

“等每小我的因果。”

“这个世上，如何能够有所谓的天理。”百苓言辞凿凿，“神还说众生划一呢，还不是生前三六九平分，身后还分各种道，甚么修罗道、牲口道，饿鬼道的。”

他微微一顿，似是而非道，“冥神会等。”

百苓刚想说“度过涅槃劫不就超出了循环”，转念一想，他问的是“这人间”，真是好生奸刁。

这么想着，又听煞鬼低低地说道，“但是，但是我不甘心，我的双亲都是顶顶好的人，妻女仁慈，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他们不该落此了局。”

百苓反问道，“莫非我说的不是究竟？”

抵赖，美满是抵赖啊！善恶报应，祸福相承，循环本就是因果循环的表现，她本末倒置，能是一码事吗？

听这称呼，八成也是个鬼师。

黄五枫不由一呆，下认识地看了白衣男人一眼，见他没有透暴露不悦之色，这才无法地说道，“仙君，这是我等的职责地点。”他如何感觉这个仙君仿佛看他们很不爽，在用心找茬呢？

“甚么时候，才是到的阿谁时候？”

只是，一双黑眸过于冷冽了些，冷得近乎无情。

“天然是民气。”

“抱愧。”百苓半真半假地说道，“我吧，不喜好shu这个字，一样的发音也不喜好，闻声就头疼，感觉倒霉。”

望着煞鬼略显狰狞的神采，他缓缓地说道，“但是，你做镖师二十年，生性刚烈，不懂恭维变通，获咎了很多人，每月的薪俸剥削下来，到手不敷一贯钱，只可勉强保持生存。你身后，家人落空支出来源，你的老母哭瞎了双眼，老婆被迫去捡褴褛，将来可见艰苦。”

百苓心想：还真被渡化了。

“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天理存在？！”

他却没理她，目光超出她，望向被困在半空的煞鬼，“然，六道是为果，自有其因，由有因，必有缘；有缘，必有果；有果，必有报，此方为天道法理。”

“聚散起止，念念相续……”煞鬼几次低喃着这句话，斯须，神采豁然开畅，“是啊，有聚有散，相续循环，因果相欠就是循环。”

不过，他还真猜对了，百苓就是看冥神不爽，想装都装不出来，恨屋及乌就是这个事理。

“当然。”

“无妨。”被称为书兄的男人倒是开口说道，“名字不过是个代称，你无需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