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卧牛山的牛
"左耳缺角！"黄天霸蓦地站起，手中竹筒被捏得爆裂。他大步走向正在嚼草的头牛，翻看其左耳公然有道新月形疤痕——恰是漠北"鬼狼骑"烙在战顿时的标记。
月光下，数百头犍牛正如玄色潮流涌来。头牛颈间铜铃叮当，背上鲜明骑着黄天霸。牛群撞开寨门时，独眼张仓猝套上假牛皮，却觉胯下一凉——那头黑牛正伸着舌头，津津有味地舔着渗入盐水的牛皮裤。
雷鸣声中，赵璧俄然指着牛群火线惊呼："大人快看！"只见雨幕深处，十几头牛背上竟驮着草扎的假人，披着山贼的褐布短打，在颠簸中好像活人起伏。
"且慢。"施世纶指尖拈起半片草叶，"这些牛甲铁片边沿圆钝，清楚是用灶房铁锅改制。再看这草屑..."他将碎叶靠近鼻端，"是江南才有的紫云英，定是贼人连夜从牛棚饲草中带来。"
施公接过残图沉吟道："三年前敦煌守军遭劫的军器案，贼人用的也是这类双环结。"他俄然想起甚么，转头望向正在喂牛喝水的黄天霸："贤弟可记得，当年漠北胡匪的坐骑..."
半夜时分，盗窟木墙上火把透明。头子独眼张摸着假牛皮裤上的铜钉，听着部属的捷报哈哈大笑："那狗官现在怕是早成了肉泥..."笑声戛但是止，脚下大地俄然震颤。
盗窟地窖里，关小西踢翻几个陶瓮，乌黑颗粒混着紫云英碎屑洒了满地。"公然用江南官盐喂牛。"他用刀尖挑起盐粒，"青盐掺朱砂，这是扬州盐商贡献知府的'红雪'，怎会在此呈现？"
黄天霸挥鞭卷住头牛前蹄，借着月光细看蹄铁刻痕。俄然林中飞出一支鸣镝，头牛吃惊扬起后蹄，蹄铁边沿弹出一截淬毒刀片！关小西旋身掷出柳叶刀，刀尖撞偏毒刃的刹时，赵璧认出毒刃上的斑纹："是泉州海军客岁丧失的军器！"
话音未落，山坳里俄然响起震天动地的轰鸣。数百头犍牛从密林中冲出，每头牛尾都绑着燃烧的爆仗，噼啪炸响惊得牛群发疯。更诡异的是，牛背上竟披着铁片缀成的重甲，在雨中泛着寒光。
施公接过蹄铁在泥地上划出标记，关小西俄然拔刀劈向空中："这是龟兹虎帐的粮草计数法！"刀痕切开泥浆，暴露上面埋着的半截断箭，箭簇上双头蛇纹正与羊皮舆图的标记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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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山林间传来锋利的骨笛声。本来横冲直撞的牛群俄然转向，铁蹄在泥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竟将官军团团围住。头牛举头喷出白气，犄角上缠着的红布条在雨中猎猎作响。
雨势渐歇时，浑身泥浆的黄天霸喘着粗气起家，手中多了一枚沾血的铜环。头牛和顺地蹭了蹭他的手掌，牛群主动让开一条通路。关小西望着牛角上残留的红布条，俄然抽刀斩断："这布条浸过莨菪汁，难怪牛群发疯。"
暴雨冲刷后的牛棚满盈着酸腐气味。黄天霸翻开茅草堆，二十具精铁打造的牛蹄铁鲜明在目，内侧还带着未干的血迹。"难怪牛群躁动不安。"他拾起蹄铁对着阳光，冷铁大要竟蚀刻着密密麻麻的西域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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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当时快，黄天霸右膝顶住牛腹，左手化掌为刀劈在牛颈旧伤处。黑牛吃痛人立而起，他顺势抓住牛角，竟将整头牛掀翻在地。泥水四溅中，牛群俄然齐齐顿足，收回降落的哞叫。
"这...这牲口如何专舔这里！"独眼张死死揪着开裂的裤腰，在喽啰们目瞪口呆中摔下墙头。此时东方既白，山道上施公的青色轿帘随风扬起，暴露一角了然的浅笑。
"好个真真相生的狡计。"施世纶抚掌而笑，"先用爆仗惊牛冲阵，再以假人虚张阵容。只可惜..."他俄然抽动鼻翼，"这雨中怎会有新奇苜蓿的味道？"
赵璧贴着湿滑的岩壁挪动，火折子映出洞窟深处成堆的盐包。俄然一声牛哞震落碎石，三头眼蒙黑布的犍牛拖着板车从暗河方向驶来。他正要细看盐包上的朱砂印，头顶传来铁器刮擦声——山贼竟在钟乳石上系了铁丝网，现在正收紧构造要将人活埋！
暴雨如注的山道上，施世纶勒住缰绳，青布官袍早已被雨水渗入。他望着火线泥泞中深浅不一的蹄印，眉头垂垂皱起："这蹄印间距，倒像是..."
黄天霸猛地扯开衣衿，暴露精干的胸膛："大人退后！待某家会会这头牲口！"说罢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在头牛面前。那黑牛前蹄刨地，鼻孔喷出两股白烟，俄然低头猛冲过来。
泥浆飞溅间，黄天霸侧身闪过牛角，铁钳般的双手顺势扣住牛颈。千斤蛮力压得他靴子堕入泥中三寸，后腰玉佩铿然碎裂。观战的赵璧俄然瞥见盟主后有道旧伤，仓猝喊道："攻其左肋！"
"布阵！"关小西横刀立马，话音却被淹没在牛群的嘶吼中。冲在最前的黑牛双目赤红，碗口大的蹄子踏得泥浆飞溅，直朝着官军车马撞来。
头牛脖颈的铜铃在晨光中泛着诡异青芒，赵璧用绢帕裹住铃铛细看，俄然倒吸寒气："这缠枝莲纹里藏着火罗笔墨！"他指尖轻点铃铛内侧的凸起，构造弹开竟暴露半片羊皮，上面用朱砂画着塞外埠形图。
地牢深处俄然传来锁链声响。被俘的山贼喽啰伸直在角落，衣衿里掉出半块雕着蟾蜍的玉牌。赵璧瞳孔骤缩——客岁漕船连环淹没案中，灭顶的押运官腰间也有一样纹饰。
黄天霸反手抽出九节鞭，钢环相击声清越入云。他正要纵身迎战，忽觉衣袖被人扯住。转头见施公道俯身检察泥地上的青草碎屑，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沿串成珠帘。
占有卧牛山的山贼以"牛尾鞭炮阵"奇袭官军，假装成重甲马队的牛群冲毁防地，施公一行堕入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