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冤家路窄
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左手面是宽广无边的御湖,右手面是一大片粉色桃林,四周无人,倒是很静,很宁静。
不管将来会不会有人呈现惩办萍妃,在不久以后,她夕若烟,便会叫萍妃为本身之前所做的统统,而支出该有的代价。
本年的春季来得特别早,元宵刚过,御花圃里的桃花却已然盛开,粉红漫延了整条小径,远了望去,姹紫嫣红一片,煞是斑斓。
受了萍妃的呵叱,眉儿虽对夕若烟心有愤懑,却不得不听主子的号令,应了声“是”,便只得怯生生的退下,不再言语。
现在夕若烟眸中的肝火与恨,她但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倒是感觉好笑。
一个“独”字,一颗心,一小我,形单影只。
“独行独坐,独倡独酬还独卧。鹄立伤神,无法轻寒着摸人。”
萍妃在这后宫但是出了名的张扬放肆,就连其身边的宫女眉儿,亦是一个狗仗人势的主儿,对谁都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还当真就仗着背后有萍妃撑腰就没法无天了。
许是因为她的身份,许是因为她的仙颜,也可因为是皇上对她的无尽殊荣与宠嬖,但是非论是因为夕若烟的甚么,她都讨厌,都恨,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唇边扬起一抹讽刺,夕若烟尽量压下心底的肝火,抬眸看向萍妃,淡淡扬起一笑。
或许全部后宫除了她,统统人都想要去见一见这个传说中,貌比潘安,却军功赫赫,英伟不凡的祁王殿下吧!
由宫女眉儿扶着走来,一开口,每一个字里皆是带了浓浓的讽刺味道。
这不,好歹她也还是皇上亲封的三品女太医,这眉儿见了她,竟是半点儿也没有要施礼的模样,真觉得身后有萍妃撑腰,就不再是宫女了吗?
就比如说,庆儿。
“是啊,微臣身份寒微,实在不及娘娘半分。只是,皇上让微臣进宫,虽是因着师兄的干系,但是如果微臣没有甚么真才实学,想来也不会在这五年来稳坐三品太医的位置而不被撼动。”夕若烟悄悄一笑,投去一抹鄙夷,“微臣家世是不高,但是比起有些人,若不是仗着本身显赫的家世,只怕皇上连看一眼都嫌脏吧!”
再看萍妃身边的眉儿,固然也同其他宫女一样身着同一的淡粉色宫装,只是外人许是不知,但她倒是等闲的看出来了。
说她是麻雀,若真是将家世搬出来比较,这萍妃,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清风拂过,囊括着淡淡的桃花香味劈面而来,清爽淡雅。
夕若烟仍旧着一身暗红色的朝服,外着一件纯白披风,现在单独一人走在这条小径之上,素净的红,淡雅的粉,乍一看去,竟是与这里的风景鲜得有些格格不入,却毫不粉饰夕若烟的出众风采。
只可爱那一晚出了变故,不然,本日的夕若烟,怕是早已成了地府亡魂,也不必让她见着日日生厌。
漫冗长路,孤傲光阴,整整五载,她竟不知是如何熬过来的。
甚么麻雀变凤凰,甚么鎏金真金,说到底,不也还是在暗讽于她,说她配不上当今皇上吗?
她平生最恨那些仗权仗势就狐假虎威之人,这萍妃若不是仗着本身的家世,又岂有本日的风景无穷?
萍妃,是第一个。
就连一个宫女的衣装穿戴皆与浅显宫女分歧,若不是这萍妃脱手豪阔,便是这眉儿极其讨人欢心,不然,也不会得萍妃如此犒赏,又如此这般……狗仗人势。
本日祁王殿下回京,莫说引发了官方颤动,就是全部朝廷,乃至于后宫都已经开端变到手忙脚乱起来。统统人都迫不及待地跑去太极殿四周,只为了一睹传说中战神王爷的风采。
伤感的诗词自口中缓缓吟出,夕若烟唇角勾起淡淡一笑,垂了手,望着这漫天飞舞飘落的桃花,一袭孤寂袭上心头。
这是夕若烟在听到声音后想到的第一个词。
萍妃仗着家世娇纵霸道,眉儿亦是仗着萍妃的撑腰便目中无人,他日萍妃如果失了宠嬖,没了权威,那么第一个死的人不会是萍妃,而是她身边的眉儿。
现在的萍妃虽是风景无穷,在皇上少有的几个嫔妃当中,萍妃的位分最是高。但是本日的宠妃可以是她萍妃,却保不定来日不会有其别人,位分乃至更高。
向来在后宫便有着亘古稳定的一句话:锋芒毕露,必死无疑。
“前些日子微臣被歹人挟持,现下有伤在身,实在不宜去人多喧闹的处所。祁王殿下回京乃是丧事一桩,微臣前不久才遭了这份罪,想来多数也是不吉利的,便不去凑那份热烈了。”
只是那萍妃也不是一个笨伯,既然那晚她会设下战略要夕若烟的命,便会想到,夕若烟没死,那么第一个思疑的人,定是她无疑。
萍妃说话字字刻薄刻薄,虽未指名点姓的说谁,但是夕若烟倒是明白,萍妃的句句话语,又有哪一句不是说给她听的?
说罢,夕若烟傲娇地别过甚去,只留给萍妃一个侧脸,半点儿面子也不留。
素白的手自披风下伸出,跟着轻风而落的桃花瓣飘于掌心,而后又被风吹落,飘于空中,与浩繁花瓣一起铺就了一层薄薄的花毯。
萍妃对她的伤害,迟早有一天,她定然会全数讨回。
轻风吹起,拂过桃树,带着朵朵花瓣纷繁扬扬而落。粉色的花瓣漫天飞舞,恰如一场粉红花雨,下了满天,铺了满地。
在这后宫五年,她向来秉承着一个守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除之。
夕若烟轻扯嘴角,抬眸看向面前的一主一仆。
若说宫中的祺朱紫与李常在最为脆弱,倒还不如说她俩聪明,晓得掩蔽光芒,晓得在这后宫当中,如何才气够更好的庇护本身。
想来,这也该是萍妃常日里给她的犒赏吧!
对于夕若烟,她从见到的第一眼就讨厌。
夕若烟刚一转过甚来,便见到眉儿抬眸对本身投来一记恨眼,心中不气,却只感觉她分外不幸。
萍妃不叫起家,夕若烟却已兀自抬起了头,望着面前缓缓走近的女子,心中的讨厌与仇恨蓦地升起,脸上却还是一片不淡不深的笑意。
深深嗅上一口扑鼻而来的轻风花香,本来压抑在心口的浓浓烈结,仿佛也在这一刻消逝殆尽,唯留下满腔的温馨。
夕若烟紧握了双拳,却又鄙人一秒缓缓松开,转过身来,淡然俯身行了一礼,“给萍妃娘娘存候。”
“眉儿。”
“是啊,不详之人,还是别去那人多喧闹的处所为好。”顺着夕若烟的话,萍妃低声警示,“既知本身是不祥之身,那么就该晓得明哲保身。不是本身的,就不是本身的,皇上乃是天子,并非是尔等下作之人能够婚配得了的。麻雀变凤凰,说穿了,麻雀即便是穿上了凤凰的外套,但麻雀就是麻雀,鎏金也还是鎏金,岂可与真金混为一谈?夕太医,你说本宫说得可对?”
那晚的事情于她而言,是一个恶梦,是一份屈辱,亦是一道永久也抹不去的伤疤。
朋友路窄。
天底下哪个男人不爱美色?宫中放着如许一个倾城绝色的女子,又因着玄翊的干系经常留在北冥风的身边,她又怎会不担忧?
眉儿身上的宫装,丝绸光滑和婉,毫不是普通宫装所用的浅显料子,这料子,但是上好的杭州丝绸。
萍妃,你不会对劲太久的。
“你说甚么?你知不晓得……”
“本宫还觉得,夕太医最是审时度势之人。这不,祁王回京,大家都去太极殿一睹风采,也但愿博得祁王眼球,以夕太医趋炎附势的脾气,这下不是应当跟在皇上的身边服侍吗?”
抬歩欲走,身后却传来一记暗带讽刺的声音。
与其等着将来东窗事发,待到夕若烟与她平起平坐,倒不如眼下就脱手处之,已决后患,免得今后多添忧愁。
也罢,这漫漫五年她都已经熬过来了,她信赖,这类日子,不会太悠长的。
斜睨夕若烟一眼,萍妃端方了姿势,满满的皆是讽刺与不屑。
萍妃沉声打断了眉儿还未出口的斥责之词,一双眼眸不看眉儿,倒是紧紧地盯着夕若烟。虽未开口说些甚么,但是内心的肝火,倒是因为夕若烟的这一番话而腾腾升起。
苦楚酸楚,冷暖人生,想来亦不过如此。
白净的肌肤,精美的五官,即便是这满髻的珠钗翠环,在她的身上也并没有显出是累坠和俗气,倒是更显其华贵与雍容。
清澈的目光直视萍妃的笑容,夕若烟虽逼迫本身临时压下心口的肝火,但是只要一看到萍妃,那晚的事情便会不由自主的闪现在脑海当中,吞噬着她的心,腐蚀着她的灵魂。
只是,这萍妃固然算不上是倾城绝色,却也算得上是一个美人。
原觉得宫中的女人大抵都去凑那份热烈了,却没想到,萍妃竟是没去。
说她是麻雀,到最后,指不定谁才是真正的麻雀变凤凰。
萍妃穿着富丽,三千发丝挽成一个飞仙髻,满髻的步摇翠环跟着一个侧头的行动而摆布动摇,彰显其无尽的富丽。
“哟,本宫当是谁这么好的兴趣在这儿吟诗,本来是夕太医啊!”
萍妃能拐弯抹角的暗讽于她,但是她夕若烟却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