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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讨鞑靼淇国公北征 护爱妃永乐帝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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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推杯换盏,已是酒过三巡,只听鱼照君说道:“听闻王贵妃不但能歌善舞,还能将琴抚得动听。”吕清芷赶快应和:“是啊,贵妃娘娘的琴可与权贤妃的箫一较高低。”王玉竹见这帮嫔妃似要肇事,便从速说道:“琴、箫各有所长,何必一较高低,陛下,篁箬这几日身子不适,妾先回长乐宫了。”“好,彻夜时候过晚,明日朕再去看篁箬。”玉竹谢了恩便回了长乐宫。朱棣看着华盖殿下世人皆有醉意,便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本日先散了如何?”说完起家走到权梦初身边,正欲拉起权梦初回乾清宫。华盖殿中的众妃嫔晓得权梦初只会吹箫,不会操琴,常日里她们便嫉恨权梦初,现在见得了热诚梦初的机遇哪肯罢休,因而美人黄晚晴赶快起家,说道:“中秋之宴一年才一次,听闻权贤妃最爱琼花,贤妃还真如月下美人般动听,这月圆之夜,何不将那琴抬出去,贤妃在月下为陛下抚上一曲,岂不是美事一桩?”“是啊,常日里只听得贤妃吹箫,还未听到过贤妃操琴。”听鱼照君如此说,吕清芷也赶快搭话:“权贤妃乃是朝鲜工曹典书权执中之女,贤妃定是自小习得我大明的琴棋书画的。”黄晚晴赶快应和:“吕美人说的是,宫中那些多嘴的宫婢,硬是说权贤妃只会吹箫,贤妃彻夜若能在月下操琴,看那帮宫婢们还如何说。”

一曲过后,朱棣挽起梦初的手,柔声说道:“月光如水,清风徐来,你我伉俪琴箫合奏一曲,只是此处不是琼台。”梦初笑笑说道:“不是琼台,胜似琼台。”朱棣和顺一笑,“他年,待朕优游暮年之际,你我伉俪再去琼台弄月,琴箫和鸣。”说完,朱棣拉着梦初回了乾清宫。

朱棣说完,又低头看着舆图,感慨道:“若都城现在在北京,就不会如此鞭长莫及了。”“老四不是早就运营着迁都的事儿?”“迁都的事情不好办,得一步一步渐渐来。梦初你看,北京在这里。你可看得出这北京的位置幸亏那里?”梦初看着朱棣的手在舆图上指了指北京以北,又指了指北京以南,思考了一下答道:“向北可节制大漠,向南可节制中原。这北京恰好将长城表里相连。”朱棣笑了笑,“陪朕批了这么长时候奏疏,公然有长进。快再拿纸笔来,朕要给泰宁侯陈珪置信。他在永乐五年蒲月便去北京监造宫殿了。朕要叮嘱他几句,那么大的宫殿建起来可不轻易,最苦的还是工地上的军民,朕要叮嘱他切要善待修建宫殿的军民,饮食不成乱来,人为不成拖欠,珍惜百姓才是我大明立国的底子。”说着,梦初已将笔递给了朱棣,朱棣提笔便写,待写完,朱棣亲手将信封起来,“马煜,将此信发到北京泰宁侯手中。”马煜听到呼唤,走出去,接过信便退了出去。

转眼间便到了中秋,华盖殿大宴上,自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气象,宴席之上,常乐公主朱晴柔俄然瞥见了纪纲身边的穆肃,见那穆肃一表人才,朱晴柔不由得心生欢乐,因而悄声问身边的如愿,“三皇嫂,那纪批示身边的人是谁呀?”如愿向劈面看了看,答道:“他便是锦衣卫批示佥事穆肃,纪纲的同亲。”“他多大年纪了?”“已过而立之年,却尚未娶妻。”晴柔惊奇地问:“为何已过而立之年还未娶妻?”“听你三皇兄说,那穆肃年幼时便与邻家的女人订下婚约,穆肃与那女人情投意合,只是那女人天命不永,十几岁便病去了。那女人过世后,穆肃便未娶妻。听你三皇兄说,穆肃是个明理重情之人。”朱晴柔暴露娇羞的笑容,自语着:“想不到那穆肃还是如此用情之人,如果能嫁与如许的男人该有多好。”如愿扭头看了看晴柔,说道:“我们晴柔到了待嫁之年,真像玉皇的公主思凡呢。”晴柔羞红了脸,“三皇嫂,你别胡说。”“你若不与皇嫂说实话,便独安闲这里相思好了。”“与你说了何用?你又不与穆肃熟悉。”“皇嫂是与那穆肃不熟悉,可你三皇兄与他熟悉。”晴柔将团扇掩在嘴边,凑到如愿耳边,悄声说道:“不知那穆肃还会不会娶妻?”如愿抿嘴一笑,“别急,皇嫂叫你三皇兄去探探他的心迹。”晴柔羞怯地说道:“皇嫂可不准奉告别人。”“放心,若他对你成心,我们再禀明父皇,让父皇为你俩做主。”

过了些光阴,朱棣坐在龙床上翻看着奏疏,杨荣仓促跑来,“陛下,给事中郭骥被本雅失里所杀,鞑靼方还毁了陛下的手札,扬言与大明势不两立。”朱棣勃然大怒,将奏疏摔在龙床之上,站起家来,“岂有此理。立即让兵部尚书方宾集结军队,户部尚书夏元吉筹办粮草,筹办征讨鞑靼。”杨荣回声退下了。

朱棣在奉天殿召见了淇国公邱福,朱棣说道:“兵事须慎重。自开平以北,即不见寇。宜不时如对敌。牢记,毋失时,毋轻犯,毋为所绐。一举未捷,伺隙再举,切要万分谨慎。你可记着了?”邱福说道:“陛下固然放心,臣记下了。”朱棣在案桌上拿起一张作战图和一封手札,“这作战图,朕赐赉你,另有这手札当中是朕亲拟的作战打算,别孤负朕的厚望。”邱福接过战图与手札,跪倒在地,“谢陛下隆恩,臣定当经心,不负圣恩。”待邱福退下以后,朱棣赶快说道:“梦初,把朕的武弁服拿来,朕要穿上武弁服亲身为邱福践行。”

即位以来,朱棣第一次穿上了武弁服,亲身为邱福送行,盼着邱福能得胜而归,因为此战对于大明而言非常首要,朱棣对邱福寄予了厚望。

待世人把琴抬到了月下,朱棣拉着梦初的手走到了教坊司一吹箫的乐者身前,朱棣从那乐者手中拿过箫,递给了梦初,梦初不明就里,接过箫惊奇地看着朱棣,朱棣笑着伏在梦初耳边,悄声说道:“放心,有朕在,没人能欺负你。”因而朱棣又拉着梦月朔同坐到了琴前。朱棣一边操琴一边问道:“听没听出朕抚的是哪一首曲子?”梦初笑着答道:“陛下抚的乃是流行京师的《相思调》。”朱棣扭头和顺地看了一眼梦初又向教坊司的舞者们叮咛:“教坊司的舞姬们,快来伴舞,朕伉俪二人要琴箫合奏一曲《相思调》。”众舞姬听令纷繁起舞,前奏处的琴声朱棣用琴抚过了,转过甚看了看梦初,梦初晓得此处箫声应起,便对朱棣灿然一笑,开端吹箫。待箫声过后,琴箫和鸣,那曲声婉若天籁,听醉了满朝文武,听痴了王公贵戚,羡煞了后宫众妃。皓月当空、流光亮白、清风缓缓,花树摇摆,再配上舞姬们的悠然美态,此情此景,仿佛瑶池。可众嫔妃早已妒恨交集,恨不得顿时拜别。

众妃嫔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梦初自知不会操琴,扭头看了看朱棣,朱棣看了一眼众嫔妃,回身叮咛道:“让教坊司的乐者把琴抬到月下。”教坊司的乐者天然照做,梦初偷偷拉了拉朱棣的衣衿,对着朱棣摇了点头。朱棣却拍拍梦初的手笑着。

永乐七年底的一日夜里,朱棣躺在乾清宫的龙床之上,权梦初正为朱棣念着兵部尚书方宾的奏疏:“兵部尚书臣方宾谨奏:太祖筚路蓝缕,开我大明万代基业,陛下夙兴夜寐,促我大明昌隆,现在海清河晏、盛若汉唐,然鞑靼首级本雅失里与太师阿鲁台多次犯我大明北疆,且多次扰乱兀良哈与瓦剌。本雅失里与阿鲁台扬言同一蒙古,重兴北元。大明北疆乃国之要塞,伏惟陛下留意,宗社幸甚,天下幸甚。臣为此具本亲赍,谨具奏闻。”奏疏方才念完,马煜走上前来,“陛下,杨次辅求见。”“传。”杨荣走进乾清宫寝殿,“启奏陛下,边疆抓来了几个鞑靼的俘虏,不知陛下欲如何措置?”朱棣思考了一会,起家说道:“筹办笔墨。”梦初将笔墨放在桌上,朱棣坐在桌前,边写边说:“朕置信鞑靼,派给事中郭骥为使臣动员手札与彩币,将这些鞑靼的俘虏送归去,让郭骥奉告他们,大明与鞑靼永修和好。”

可自从邱福出征后,朱棣就万般不放心,这日夜里,朱棣展转难眠,看看身边熟睡的梦初,悄声起家坐在了桌边,翻看着舆图。梦初睡梦入耳到了动静,便也起了身。朱棣问道:“朕把你弄醒了?”梦初走到朱棣身前,柔声问道:“前些光阴,老四就寝尚可,怎的这几日又难安眠?但是在为北征的事烦忧?”朱棣点点头,“恰是。”“老四不是已派了淇国公北征?”朱棣又看了看舆图,“朕如何心中这么不安?总感觉会出甚么乱子。方才朕又想想那作战打算,万无一失。”“既如此,为何不安呢?”朱棣沉默了一会说道:“朕还是不放心邱福,邱福英勇不足,但刚愎自用,朕怕他刚强己见,误了大事。快,梦初,给朕筹办纸笔,朕要置信邱福。”权梦初赶快拿来纸笔,朱棣接过笔,在纸上写下:“军中有言敌易取者,慎勿信之。”又亲身封在信封中,喊道:“马煜。”马煜听到朱棣呼唤,仓猝出去。朱棣将信递给马煜,“将此信八百里加急送给淇国公。”马煜接过手札回声退去。梦初不解地问道:“八百里加急,就为给淇国公传去一句话?”朱棣点点头,“只要他不轻敌,按朕说的办,便万无一失。怕就怕他轻敌冒进,自作主张。”“既然信不过淇国公,为何还要任他为征虏大将军?”朱棣脸上暴露了几分无法,答道:“朝中无将,靖难功臣,能领兵者,现在只剩张辅与邱福了。张辅若去北征,交趾那边便会不循分。只能派邱福去。”“老四再三叮咛他,又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信,淇国公应当记下了。”朱棣长叹着:“但愿如此。”

看到朱棣还是坐在桌前,权梦初抚摩着朱棣的头发,说道:“老四为大明操碎了心,熬白了头。你看你,又多了些许白发。”“朕老了,你还年青。待朕的头发全白了,你会不会嫌弃朕?”“老四怕妾被人欺负,便日日将妾带在身边庇护。如有一天老四老迈,妾便日日相伴,免得别人欺负你这耄耋白叟。”朱棣笑着,感慨道:“如果不消忧心国事,每日与你闲来相伴,那该有多好。”“老四为天下君父,忧心国事是不免的。妾是老四的老婆,自会相伴在侧。待大明家给人足,斯民小康,老四再与妾琼台弄月。”朱棣点点头,“朕也盼着那一天。”梦初拉起朱棣的手,“信已送走,老四如果放心了,便睡会吧,待到四鼓,又该起家常朝了。”朱棣点点头便随梦初去安息了。

待杨荣拿动手札便退了出去。梦初将朱棣扶回到龙床上,不解地问道:“兵部尚书说,鞑靼频频扰乱大明边疆,抓了鞑靼俘虏,老四竟送他们归去,还要赐鞑靼彩币?”朱棣一边躺在龙床上一边说道:“偌大的大明,东南西北朕都要顾及。这最让人头疼的就是北方蒙古三部,鞑靼、瓦剌与兀良哈。朕在西北设了哈密卫,节制西域三十六国,东北设置奴儿干都司。为的便是双面钳制蒙古三部。鞑靼如果另有修好的能够,临时还不宜开战。”

朱棣心烦意乱,踱来踱去,俄然坐在琴旁,闭着眼睛,胡乱弹拨起来。权梦初从门外走到朱棣身边,拉起朱棣的手,那琴声戛但是止,梦初说道:“‘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听老四将琴音弹得如此乱,便知老四又为国事忧心,妾吟上一首东坡诗,望东坡之气度,解老四之愁闷。”朱棣欣喜地抚摩着梦初的手,却仍旧紧皱着双眉,“‘虽有妙音,若无妙指,终不能发。’正如我大明兵强马壮,却没有带兵之人,谈何取胜?东坡豪宕之风,确能让人奋发不已,可现在朕实在不知那个能去带兵征讨鞑靼?”“老四决定对鞑靼用兵了?”朱棣点点头,“本雅失里竟敢杀了朕的使臣,毁了朕的手札,如此边患,朕怎肯坐视?”“听闻老四奉天靖难之时,身边有很多功臣良将。”朱棣叹了口气,“不是大哥便是已殁,现在可用之人,只剩张辅、邱福。”“听闻英国公张辅出兵安南的时候,胡一元列象阵于城栅内,英国公用画的狮子蒙在战马之上,配之神机火铳,吓跑了安南的象群,使得大明军队大获全胜,随后老四便将安南设成大明的交址布政使司。如此看来,英国公乃是智勇双全的可贵将才,如果令英国公北征,定能大败鞑靼。”朱棣思考了半晌说道:“张辅不能去,自从交趾布政使司设立,交趾便无岁不消兵,那交趾贼寇简定一再对抗朝廷,张辅还要留意交趾那边,看来只要邱福了。拟旨,任淇国公邱福为征虏大将军,领兵十万北征鞑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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