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似是故人归
宋清欢“哦”一声,眉眼间兴趣微落,“这么说,这些也只是传说罢了?”她抚了抚隆起的腹部,“本想替腹中的孩子求个安然的,只是,这传说未明,还是作罢吧。”说着,朝沈初寒笑笑,“夫君,你说是吧?”
认识到本身牛皮吹大了些,村长有几分难堪,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仙君来的时候,我尚年幼,未曾见过,这些,都是听父辈说的。”
沈初寒却只眉眼含笑的看着她,眼中眸亮光若星斗。
宋清欢挽起唇角浅浅一笑,带了几分平常女人家的羞怯,“本日可贵出来,想着傍晚与村长另有约,便懒得归去了。先前听人说仙君还曾来过这花岗村,便想着过来看看。”
两人下了车,站在村口一旁打量着。
他们此番出来,不欲引发甚么骚动,正想着要不要先归去邯郸城中再说,俄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略显耳熟的声音。
古刹非常光辉气度,琉璃屋顶,朱漆大门,一色水磨石墙,倒显出与这小渔村几分格格不入的气势来。庙门上高悬一块玄色牌匾,匾上提“玉衡仙君庙”五个大字。
“夫人?公子?”
见他们就这么要走了,村长顿时急了,忙开口唤住他们,“夫人请留步!”
等走了一会,肯定村长看不见听不见他们了,宋清欢方敛上面上天真欢腾之色,看向沈初寒,“阿殊如何看?”
村长思忖半晌,下定了决计,抬高了声音道,“不瞒夫人和公子,那仙君走之前,留下了一个仙物。现在那仙物,就藏在这古刹当中。”
这些天他正焦头烂额呢,没想到这个时候,可巧赶上了这两位。
他搂在她腰际的手紧了紧,碍于在人前,不好做些甚么,只低低在她耳畔咬牙切齿一句,“阿绾想去那边,为夫便陪着你去。”
宋清欢神情欢腾地看向沈初寒,“夫君,我们出来看看可好?”
宋清欢收回目光,看向沈初寒笑笑,“走吧?”
沈初寒接过话头,“我是位珠宝贩子,此次带着我夫人过来,是来此地收买珍珠的。我夫人传闻这里有一座仙君庙,便想着过来看看。”
沈初寒点点头,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温声开口,“走吧,阿绾也不必绝望,就当出来散散心了。”
不得不说,花岗村虽只是个小渔村,这工匠的技术倒是出众,这雕像塑得极其逼真。
宋清欢眸光一亮,仿佛非常欢乐,咬了咬唇看向沈初寒,一脸等候之色,“夫君,能够吗?”
宋清欢趁人不备,在他腰上悄悄一掐,表示他把周身那股子冷意先收起来些。
一双杏眼小巧,朦昏黄胧觑着沈初寒,眼尾微扬,曳出一股子妖娆风情,看得沈初寒眼神蓦地一喑,更别提她现在胸前的柔嫩正紧紧贴着沈初寒的臂膀,实在是烫得灼人。
刚出了古刹,正瞧见沉星朝这边走来,见他们这便出来了,不由有些猎奇,“如何了殿……”一个殿字尚未出口,很快便瞟见他们身后目送的村长,语声一顿,改了口,“夫人?”
宋清欢眸中一抹水波漾过,没想到一来便碰到这花岗村的村长了,也不知是好是坏?面上倒是欣喜之色,“本来是村长,失敬失敬。”
宋清欢凝睇半晌,转头看回沈初寒,“便就在此处下车罢?”
村庄不大,村民们自是相互熟谙,此时见他们几人站在此处,皆是陌生的面孔,不免猎奇地打量着,又交头接耳群情一番。
中年男人打量一瞬,见他们气韵仪表皆是不凡,很快堆起笑意上前两步,看向宋清欢和沈初寒,“这位公子和夫人但是初到此处?”
见他清楚哑忍难耐的模样,宋清欢“噗嗤”一声笑开来,身子离着他远了些,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看,可贵出来一趟,不如就在这四周逛逛,待傍晚到了,再过来便是?夫君意下如何?”
比起一起上走来看到的其他村民的屋子,村长家公然气度很多,还用篱笆围了间小小的院落出来,清算得齐划一整的模样。
宋清欢笑笑,端的是驯良可亲,“无妨,村长不必客气,倒是我们叨扰了。”
宋清欢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只是回身后,那笑意便倏然隐去,只微微侧头看向村长,“村长另有何事?”
说着,见宋清欢似又有猎奇之色,忙添油加醋接着道,“您看这仙君,瞧着也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吧,可实际上啊,他已有百岁不足。”
幸亏宋清欢早有筹办,在腰间香囊中放入了清心明神的香料,不至于被这浓厚的檀香味熏得反胃。
宋清欢一怔。
村长笑眯眯地看向宋清欢,指着那一人高的雕像道,“夫人,这便是玉衡仙君的真容了。”
想必便是百姓口中的玉衡仙君了。
中庭内立着一座青铜香炉,炉中插着十来支焚香,香雾袅袅,暖风熏面,有股子寺庙特有的檀香味。
村长带着两人绕过香炉,到了正殿门外,流月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警戒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景色。
只要让村长感觉他们好乱来,才气等闲套出他的目标来。
“阿绾如果想来,我便陪你来便是。”沈初寒自是一如既往的和顺体贴,仿佛在他眼中,那些仙君也好仙物也罢,都不首要,首要的只要他夫人的高兴。
玉衡仙君庙的地点职位于海边,离花岗村另有一小段间隔,行了一会,马车才到花岗村村口。听得耳边垂垂又起的喧哗声,宋清欢知村口到了,便同沈初寒一道下了车。
一昂首,便瞧见大殿正中竖着的一座等身泥像,所塑之人三十来岁,一袭浅显长褂,五官算得上俊朗,眉眼间一股淡淡仙气,足底还蹬着一叶扁舟。
宋清欢摇点头,“本想着在这村里随便找间小店用过午餐的,只是……”她朝村里头看了看,有一抹难堪之色,“这村庄里仿佛没有食肆,想来待会还得先回邯郸城。”
此地靠近大海,除了渔业发财以外,偶也有渔民捕得一些贝类,故而偶尔会有些珠宝贩子过来收买珍珠。
他虽是村长,但这仙物属于全村人共有的财产,他若想给一个外村人看,必将不能太明目张胆。傍晚以后古刹封闭,此处不会再有人来,便也不消怕被人撞见。
村长一听,不由舒一口气,看向宋清欢目光灼灼,“既如此,那本日傍晚时分,我便在此等待夫人和公子。”
如果他能让这夫人出些香火钱,眼下的燃眉之急,可不就能解了?
本日气候不错,故而香客浩繁,进收支出的村民络绎不断。
方才那村长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她没有错过,看来,这村长想从他们身上获得些甚么。至于想获得的究竟是甚么,信赖很快就能查明,故而她才用这类天真的语气同沈初寒说话。
花岗村公然是个不大的村落,朝里望去,能瞧见零散散落的房屋。此时已近中午,出去劳作的人们都纷繁返来吃午餐了,村口一时热烈起来。
他们三人虽着布衣,气质面貌倒是凸起,既然掩不住,宋清欢便干脆大风雅方地让人打量,眼中恰到好处地显出一抹猎奇之色。
村长一听,顿时来了劲。他本就因宋清欢方才的思疑态度而有所头疼,此时有这等再次压服她的好机遇,忙不迭点点头,“夫人说得一点都不差,这仙君啊,确切来过我们村庄里。”
他可算是看明白了,固然这夫人次次都开口收罗她夫君的同意,可这公子可从未对她的要求说过不,想来此次也不例外。
村长吃不准她是甚么态度,忙开口道,“这雕像,尚未表示出仙君非常之一的仙风道骨来。不瞒夫人,这仙君啊,来自无妄海中一座名叫玉衡的仙岛上,岛上住了很多神仙,面貌瞧着与我们别无二致,但身怀仙术,寿命也比浅显人长很多。”
马车停稳,流月和沉星打起帘子请了两人下车。
村长快步上前,朝宋清欢和沈初寒行了个礼,堆起笑意道,“方才瞧着背影有些眼熟,没想到当真是沈公子和沈夫人。”微微一动,猎奇地看一眼两人,“不知公子和夫人来花岗村有甚么事吗?”
“等归去了,我再陪阿绾去寺里上香便是,到时我们多捐些香火钱,佛祖必然会保佑我们宝宝的。”沈初寒和顺开口,眉眼清润,倒将周身的冷冽掩了个实足十,清楚只是个宠妻爱妻的平常贩子罢了。
这时,眼角余光见到一中年男人从庙内快步走出,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想必是本日在庙中执勤的村民之一了。
村长一面说着,一面到了院子门口,伸手一推,那木头做的院门便被推开。
一顿,自我先容道,“我叫宋绾,这是我夫君沈殊。”
宋清欢打量一瞬,跟着村长跨过门槛进了大殿。
村长讪讪一笑,“本来,那仙物是不能等闲示人的。只是……我看夫人是有缘人,如许吧,夫人如果得了空,可在日落以后再来一趟仙君庙,到时,我能够给夫人看看仙君留下的仙物。”
只是古刹占地不大,从敞开的大门望出来,只要正殿一间,以及两旁几间耳房罢了。
这若放在平常,村长早就不悦了,可本日他有求于沈初寒和宋清欢,自不敢表示出不满。更何况,这话从沈初寒口中,涓滴没有违和感。
宋清欢回身瞧去,见方才在仙君庙碰到的村长,此时就站在他们不远处,一脸吃惊地望着他们,只是吃惊过后,眼中又缓慢闪过一抹高兴。
宋清欢笑笑,眉眼弯弯,眸中显出不谙世事的天真,“是啊,我们现在下榻在邯郸城里。昨儿听一名大娘说,这里曾有神仙驾临,还建了一座仙君庙,我心下猎奇,便央着夫君带我来瞧瞧。李村长,这便是那座仙君庙了吧?”
沈初寒点头。
豪情……沈初寒把这当情味来了?
说话间,已到了泊车之处,沉星和流月上前掀了帘子,请了两人上车。
行了一会,便到了那仙君庙门口。
沈初寒点头,叮咛沉星先去将马车停好,他则同宋清欢一道,带着流月往那座古刹走去。
村长诚惶诚恐地应一句“那里那里”,便引着两人并流月沉星往自家走去,一起上的村民见村长这般恭谨的模样,更加猎奇起来,落在宋清欢和沈初寒身上的目光不由地越来越多。
村长等得就是她这话,立马接话道,“我这会子就是返来吃午餐来的,家里婆娘现下应当已经备好了饭,夫人和公子如果不嫌弃,不如上我家里一道用午餐如何?既然夫人对仙君的传说感兴趣,我正巧能够同夫人细心说说。”
参拜的百姓见村长出去了,点头一礼,捐了几吊香火钱后拜别。
他们若大张旗鼓上前,不免打草惊蛇,倒不如扮作偶尔路过此处的浅显商旅,冒充拜觐,借此一探究竟。
本来她是想着本身暗中摸索找寻一番的,不过,既然这村长本身将她要的东西奉上门来,她就不必客气了。
跨过门槛,一行人进了仙君庙。
“是吗?村长怎生晓得?”宋清欢眨了眨眼。
这么一想,眸光转了转,脸上笑意更加热络起来,“夫人想得没错,此处啊,就是远近闻名的玉衡仙君庙,夫人可要出来看看?”
沈初寒却不焦急答复,只似笑非笑地觑着她,声线低沉着开口道,“阿绾怎生不唤我夫君了?”
公然,他见沈初寒眉头微蹙,虽有无法和犹疑,但见宋清欢眸中希冀之色,还是宠溺应了下来,“好吧。不过阿绾如果吃不惯,马车中另有些点心,待会能够垫垫肚子。”言谈当中有些不喜这乡野粗茶淡饭。
宋清欢冒充兴趣勃勃地仰了脖子,猎奇地打量着。
这一幕落在村长眼中,更加势在必得起来。
眸子子一转,见宋清欢眼中又浮上点点兴味,便带了笑奉迎道,“公子和夫人还尚未吃午餐吧?”
方才唤他“夫君”,不过是为了在村长面前表示出一副不谙世事天真好骗的模样罢了,沈初寒清楚明白她的企图,这会子怎又这般问?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恰到好处落入刚走出古刹的那名中年男人耳中。
沈初寒很清楚宋清欢在策画甚么,和顺地谛视着她,点点头道,“好,阿绾喜好,我们就出来看看。”
宋清欢倒没想到恰好撞上村民们回村的时候,一时有些怔忡。
话音未落,便瞧见了村长身后的宋清欢,不知为何,竟猛地瞪大了眼,瞳孔一缩,手中的铜盆“哐啷”落地。
李阳听罢,眼中闪过一抹夺目。
她眸光一转,生出几分兴趣,挽着沈初寒的手紧了紧,身子朝他手臂一贴,娇娇俏俏开口道,“夫君,那我们现在往那边去?”
宋清欢夙来是通透之人,稍一含混,但见沈初寒灼灼笑意,忽的就反应过来,嘴角及不成见地抽了抽。
村长一听,顿时急了,更何况听沈初寒这口气,香火钱必然是少不了的。目睹着到嘴的肥肉就要飞走了,他怎生心甘?忙不迭开口道,“夫人此话差矣,仙君确切到过此处,并非甚么虚妄的传说。”
院子里头正在给鸡喂食的妇人听到动静回身望来,见是村长,眉头一扬,“返来啦?饭方才做好,在里头热着呢。阿虎早饿了,一向在……”
宋清欢挑了挑眉,眼中流光溢彩,仿佛村长的话再度吊起了她的兴趣,“是吗?那这仙物,可否一观?”
宋清欢见状,神情悻悻,眼中神采又淡了下去,“不能?那便算了。”虽未明说,但字里行间却流暴露村长不过在扯谎的意味。
甫一下车,映入视线的除了那座气度的古刹,便是一望无垠的广漠大海了。本日气候颇好,海上风平浪静,阳光晖映下海水波光粼粼。有几艘出海的渔船在海上功课,海风缓缓吹来,仿佛再浅显不过的一天。
沈初寒被这一声声“夫君”唤得眸光漾起,瞳孔中幽色愈深,贴在宋清欢腰际的大手似又炽热了几分,只面上尚算沉寂,“也好。”
他现在做着这村长,仙君庙补葺保护之责便落到了他头上。可村里的渔民底子凑不出多少钱,来往香客也只是平常百姓罢了,香火钱只堪堪够买些贡品,那里有旁的余款?
“鄙人李阳,是这花岗村的村长。”
村长虽是土生土长的渔民,但毕竟当了这个村长,眼力比平常百姓还是要好那么些。他观沈初寒气韵实在出众,固然没有表白身份,但就算是贩子,想必也是买卖做得极大的贩子,只巴不得能服侍得他和宋清欢欢畅了,能多从他们口袋礼取出些钱来,那里还敢有别的设法?
宋清欢淡淡看她一眼,以唇语道,“归去说。”
宋清欢听着只觉好笑,面上神情猎奇,故作天真地开口道,“村长安知?难不成,是这仙君奉告你的?”
村长面上显出难堪之色。
宋清欢停下脚步打量。
村长深恐他们会因本身之故生了嫌隙,到时触怒了沈初寒,怕是一文钱也得不到了,忙开口讪讪一笑,“粗茶淡饭,恐怕要请夫人和公子姑息姑息了。”
雕像正中安排着两个蒲团,蒲团上有百姓正在参拜,一旁还放着一个箱子,供香客捐香火钱用。
看来,只要服侍好了这夫人,就不愁从他们身上拿不到钱了。视线一垂,看向宋清欢笑眯眯道,“夫人请,公子请。”
宋清欢了然地挑了挑眉头,神情却甚是欢畅,“当真?那可真是太好了。”说罢,仰起小脸看向沈初寒,“夫君,可好?”
沉星会心,便不再多问,只冷静在前头带路,朝她停放马车的处所走去。
宋清欢眸光一转,看向沈初寒清脆开口,“夫君,这儿便是那大娘口中的玉衡仙君庙了吧?”
玉衡仙君庙对于花岗村的村民来讲,是极首要的存在,更何况庙中还供奉着仙物,自是草率不得,故而庙中每日都有村民自发执勤。
沈初寒面露不喜,将宋清欢往怀中搂了搂。
这二人气度不凡,虽穿戴平常素衣,细节处却彰显出轻巧高雅,一看便是有钱人家。这仙君庙的补葺保护到处都要钱,他们村里都只是浅显渔民,这么些年下来,实在有些捉襟见肘。
过会,她看回村长,“这仙君瞧着,倒与平常人无异。”
李阳一点头,“沈公子,沈夫人。”猜疑的目光在两人面上略一打量,“两位看上去不像本地人。”
听到他这话,宋清欢蓦地间恍然,难怪村长对他们如此热忱殷切,本来,是想从他们口袋里取出些香火钱来。怪道方才他们出去的时候,村长瞟了那香火箱好几眼。
宋清欢嘟了嘟嘴,似有些顾忌村长的面子,抱怨地瞪他一眼拖长了腔调,“夫君……”仿佛因沈初寒方才那话有些不喜。
村长一听她这么说,立马就松了口气。
宋清欢也晓得见好就收的事理,洁白的贝齿咬了咬下唇,笑容灿然道,“那便如此吧。”
宋清欢朝村长微微点头,“不管如何,还是多谢村长了。”说罢,与沈初寒一道,回身就要朝门口走去。
幸亏村长家离村口并不远,走了一小会,村长便放缓了脚步,指着前头并排几间瓦房道,“公子,夫人,那便是我家了。”
“好。”宋清欢欢乐点头,同村长道了别,便挽着沈初寒的手出了仙君庙。
宋清欢转眸望去,面上笑意清浅,“叨教中间是?”
说着,转头看向沈初寒,语气淡淡,“夫君,我们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