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莫明城独座说书
这店小二脾气不屑,是否又会听那东叔之言而照顾这墨客?且听下章分化。
墨客惊得一时语塞,这半夜半夜,怎会有人无缘无端,来这堆栈堆积?再看这些人等,一个一个,装束并不不异。有的像是行脚客商,有的像是镖师,有的像是外番牧民,有的像是公人模样,有的却似贩子闲汉,那边另有一个女子,倒是游侠打扮。男女长幼,各色人等皆有之。墨客心机,这大半夜莫非撞了鬼不成?再看这群人等,见了墨客,亦是惶恐不已,皆张口结舌,望向他这边。两边一时僵住。
随即,拿出木箱,这木箱却并不重。细心一看,本来开口冲下,早已是一只空箱。墨客暗想不好,这箱中之物,定是被人拿走,若丢了这物,好似又有性命之忧。再捡起中间铁盔,看看亦无其也非常之相。便放入木箱,抱起以后,便朝那方才所住空房走去。
再看下首那些坐于前厅之人,面上亦有调侃之相。墨客心中不悦,心机,这世风日下,这店小二怎得如此无礼,见人进店,不管入夜与否,亦是应当问声“客长”,行个礼之类。我好歹也是个读书之人,竟遭如此不周之待。无法现在得求着此人,亦是不好发作。
又摸摸伤口,本来却在右耳以后。实是这伤口并不算大,止是破口以后,未得及时按压,才多流了些血来。用这药面儿一糊,血便很快止结住了。墨客又拿一块方巾,用力撕扯,扯生长条,先将这伤口包了起来。再摸一摸,却无疼痛之感,而后,才将那方巾戴好。外边有雨,亦是不好出去,墨客便坐于屋内,闭起眼来,净心考虑,倒底是如何来此陌生北方之地。
墨客寻声而望,只见那柜台前面,站着这店小二。这店小二,浓眉大眼,看身上结实得很,穿一身粗布短衫,头戴一顶六瓣瓜拉帽。墨客闻声有人说话,心中便结壮了很多,赶快跑上前去。
实是这店小贰心中亦是暗自奇特,心机此人倒是那里冒出来得。正在那边猜疑。后堂门帘一闪,又走出一人。但见此人,五十余岁,慈眉善目,白发童颜,虽老倒是个精干之人,看那穿戴,倒是个掌柜。此人在后堂闻声店小二与人敷衍,心中猎奇,便出来一看。
忽尔,又想起一些秘密之事。来此地,倒是为了护送一批货色,而那货色是些甚么、送给哪位爷、何时送到,倒是一概想不起来。
被这饥饿差遣,这墨客又是来了精力,顶上雨伞,分开本身小屋,跑向那堆栈。果不其然,那堆栈还开着门。借着闪电之光,见大门上木匾额之上大书“神玉堆栈”几个大字。店内,暗红色之油灯,亦是忽隐忽现。外边酷寒砭骨,饶是呆不住了,书不管不得很多,看也不看,便大步冲进店去。心机,终是寻得个干爽之地,想是又有洁净桌椅,热茶热水,还可坐下安息一番。来至店中,四下一看,倒是惊得目瞪口呆。本来,这堆栈当中,外堂乃是一个饭庄,摆着几张桌子。这每张桌子之上,竟坐满了人。
随即一摸后脑,倒是湿乎乎得一片,赶快把手拿至面前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本来满手皆是鲜血。此人倒吸一口冷气,心机,莫非被人算计,打成如许?想想亦无甚么仇敌。无法,缓缓站起,穿好鞋子,又在屋中搜刮。这屋中另有一小桌,桌上放一西洋镜,见那镜上蒙尘便知此物久未有人碰过。此人又取棉絮,沾着坑上流下雨水,将其擦拭洁净,借着油灯便照,却看到本身之边幅,虽是衣衫脏乱,但倒是墨客打扮。忽尔,想起些甚么。
巷子深处,乃是一间破败小院,院中混乱不堪,堆砌杂物浩繁,那边二间瓦房,亦是长年无人居住之相,补葺倒霉。瓦片掉落,门无锁具、窗棂纸分裂不整。这烧毁之房中,临窗一坑,雨水亦是从窗而入,打湿褴褛被褥。坑上一小桌,虽安排油灯,火镰子。但却未被扑灭,屋中自是暗淡得很。
本来,这老者名叫东叔,店小二名叫小钟子,墨客亦是全记下了。
老者道:“有些琐事,却还得措置一下,方才忙完,这便归去。再说这大雨亦是把门路冲毁,止得在这城中凑乎上几日了。小钟子,我闻声有人说饿,便出来看看。你看此人落魄之相,又不知是那里来得,看那模样确是饿了,后厨以内,另有些剩下的炊饼。如果没人吃,想是明天也是干了。丢掉亦是可惜,你便拿来送与他吃罢。我那边另有些牛肉脯、咸菜也送与他,再与他倒碗净水,免得噎着。”
店小二亦是心烦,道:“端的没有,却别处寻罢。”
墨客道:“小二哥,我是一过路之人,半夜来此,实是不忍心讨扰。可惜这两天水米未进,腹中实是饥渴难耐,请小二哥拿些吃食、净水,也好活命则个。”
店小二见这老者出去,便道:“东叔,你怎得还未归去?”
止走出几步,便考虑不对。这盔甲、刀剑、火器,乃是朝廷明令制止官方所用之物。如果本身身边有一盔,便是有了谋逆之嫌。如此一想,墨客便想这将箱子抛弃,转念又一考虑,这箱子、铁盔,乃是本身所能记起的几件东西,如果丢了,想是对本身倒霉。便还是将这二物带了归去,来至院落当中,寻得一把锹,三下两下,在一树旁挖了一洞子,将这铁盔又用一方巾包好,好生放于木箱以内,藏于洞中,上面又盖好泥土。若不知事者,还真寻不得。待墨客做好这事,再站将起来,倒是头重脚轻了。腹中饥饿难耐,想是好似二日已粒米未进。墨客考虑,如果再这般饿下去,想是必死无疑,还得寻个处所吃此饭来。可这半夜,哪另有开门迎客之店铺。忽尔想起,那边似有一堆栈还亮着灯,想是还在迎着来宾,这堆栈凡是整夜备有吃食,去那边吃上一些也罢。
墨客对东叔拜谢道:“多谢大哥。”
心机已定,墨客便又拿出柜中雨伞,跑了出去。凭着恍惚影象,又来至大街之上。听那打更之声,倒是子时已过。街上空无一人,那油纸街灯被雨中北风,吹得忽明忽灭,将墨客影子打至街边墙上,忽长忽短,却似鬼怪出没,瞧着亦是惊心不已。一起雨不断息,又不时电闪雷鸣,街两边商店、饭庄、酒楼、茶社,早已关了门板。忽而行至城门口,倒是一惊,本来,这城门竟大敞四开。墨客心机,天下哪有此理,城门不关,却不怕有贼人攻城?莫不是天下承平得很,再无强盗出没?便先走出城去,见那城门之上,有石牌,上书“童州”。墨客心机这童州却从未传闻过。蓦地心中一念闪过,莫不时本身进了鬼城?再看城外四野,更是幽深暗中,可骇之极。自是管不得那很多了,赶快跑回城去,行了一时又远远得似有一堆栈,还亮着灯。墨客一起跌跌撞撞,行了几圈,见火线地界,有些眼熟。赶快蹚水而过,倒是记起来了,但见那街上,散落着几件东西,走上前去一看,乃是一个破木箱,箱子旁倒是一顶镔铁盔,铁盔旁扔着一支羊毫。墨客拿起羊毫,心中大骇,这笔倒是本身的。而这铁盔与木箱,真真记不得了。再看看四周,地上确有一尖尖石块伏于路边。
深夜,已将至子时,澎湃大雨还未停歇。
这一翻倒不要紧,却直接载倒在地。但觉腰背酸痛之极,而那脑袋,亦是跟着痛了起来。
墨客赶快陪笑,拱手道:“实是饿得不成,一发卖我几个烧饼也罢。”
这老墨客自言自语道:“我倒是想起一些事来。久读文史,阅览群书乃是我平常所做,但几十年来,似从未考取过功名,更与那繁华无缘。止是,我记得畴前在南边某地糊口,但看这屋子内火炕,乃是北方才有。我又怎会毫无知觉,行了这千里之遥?”
此人道:“阿也,这倒是怎得回事?”
店小二见其一脸惶恐,不由一笑,道:“看你这大哥说得如此之惨,却似要饿死普通。这承闰年代,哪有会吃不上饭之理?想是跑到这里,耍笑我等。”
这时,忽听柜台那边有人喊一声“你是何人?来此做甚?”
墨客道:“便是倒在这里了,我倒是产生了甚么事情,如此宽裕?”
随后,又在屋中搜刮,见一柜子以内,又有几件利净衣物,皆是读书人所穿右衽直身长袍,亦有青、蓝、乌等几件。柜子下方,亦有璞头巾、方巾、瓜皮帽几顶,布鞋几双,油布伞几顶。
墨客道:“看我这一身寒伧,好端端的衣服摆在这里,却不去穿他。且先换身洁净的再说罢。”
墨客用心细想,蓦地喊道:“我又想起一事,我此城池,已是入夜时分,亦是下着雨,正考虑为人送这货色,却不知被甚么车马撞了一下。腰背受挫,续而顺势跌倒,后脑右边竟磕在一尖石块之上,便晕死畴昔。”
少倾,衣鞋皆换好,墨客照照西洋镜,一身极新青色右衽长袍,端的精力很多,心下甚喜。又拿起方巾,筹算戴在头上。忽尔一想,倒是不对。自已头还破着,哪有戴头巾之理?且先看看这屋中另有何物。四下翻找,却还真得一宝,见一小陶瓶上,用麻纸贴着“止血散”,拔开瓶上木塞,拿至鼻下一嗅,药香劈面而来,想是一瓶好药。
“但是,我却怎得又跌跌撞撞跑回这屋里?端的是又记不得了。想是这货色,应在跌到之地,半夜时分,又下着大雨,想是没人拿去。虽是不识得路,但货色丢了亦是不得了之事。”
但见这坑头之上,伸直一人,一动不动,不知死活。雨水流至其身上,想是这湿漉漉得倒是睡得不爽。忽尔,此人展开眼目,缓缓坐了起来。但见他:四十8、九岁一中年男人,卧蚕眉颀长眼,挺鼻扁口,颧骨凸起,精瘦面庞。面虽不必,亦是粉饰不住满目沧桑之相。此人浑身高低皆是脏水、泥浆,肮脏不堪。此人渐渐坐起,看看四周,暗淡无光,模糊见小桌之上,有火镰子及油灯。想打着那灯,却无艾绒引火,再四下寻觅一番,便把破棉被当中尚还干爽之棉絮拽出一些。斯须,油灯闪亮,将这屋照得敞亮一些。此人四周瞧瞧,心机极乱,想不起方才一丝事情。便暗自考虑:这倒是我家么,怎得如此陌生?若不是我家,我又怎会睡在这坑上?且先四周逛逛便好,因而,翻身下坑。
东叔笑道:“如此小事,还谢我做甚,但吃无妨。”回身又对小钟子道:“我便归去了,这里之事,你好生顾问。”
墨客大喜,自言自语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这歹命,却似有窜改之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