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群小人商议灭寨

成宗考虑半晌，道：“二位爱卿所言皆有事理，但我朝对这穆子丰，实是其权势过大，又有北方狼狄之患，招安乃是不得已之事。而这小小盗窟，破之又有何难？但童爱卿所说，确是如此，虽我军势大，但佳节之时，民气军心不稳，此乃大害也。我现在便下旨，兵部先拟方略，来年开春，再行打击之事。”

童善豹道：“想那穆子丰何许人也，其最盛之时，人马亦有十万不足，还不是被毕大人一个‘招安’了之？这西剑山内，小小清竹寨，算上统统寨民乡勇，不过两千余人，你再行个招安之事，不便可不战而胜了么？”

成宗思考不语。

果不其然，成宗梁威一听，勃然大怒。马上命令兵部尚书郭有常拟下打击方略。忽尔又有一人站出，有话禀奏，成宗一看，倒是国老太傅童善豹。

成宗道：“童爱卿，便是能够出兵，你另有甚么弥补之言？但说无妨。”

毕大力谛听详情，沉吟半晌，忽尔笑道：“这确是个功德。”

童善豹道：“陛下，此次出兵，倒是非常精确之事也。”

一起无话，张烈，刘齐二人来至都城暗访卫衙门，点卯交差，涓滴不提业州知府赵济安送银送马之事。张烈将在清竹寨所见之事，及那李达志手铳证据，一一奉告毕龙。又把其为公事所受之“刀伤”及那“怕有变而未用麻翻药”之事，添油加醋、声泪俱下狂说一顿，动人之处，毕龙亦为其咋舌。毕龙知其辛苦，赶快又赏其白银三十两觉得嘉奖。张烈怕这刘齐不爽，捅了赵济安送银之事，这回倒也是风雅，又将毕龙这赏银送了刘齐十两。这校尉刘齐此次公差，连同卖马共得白银近百两，自是欢畅得很。

实是成宗将毕家，童家二人之意折中了。

赵济安笑道：“张大人那里话，这么一说倒是生分了，自家兄弟还开得甚么用银便条，安宝儿，你去库里先拔二百两纹银先与了这二位大人。再从府虎帐挑两匹好马。”

童善豹道：“出兵，亦可讲得‘天时’，现在，正值隆冬。气侯酷寒，传闻南吴之地忽又降起雪来，车马行走不便。还得筹办冬衣，取暖之物。而这北方狼狄，一至夏季，物质匮乏，便有南下劫夺之意。故，先防得北患，再考虑南征。另有一事，现以深冬，春节邻近。众将士辛苦一年，皆盼望与家人过得团聚之年。如此一来，民气浮动。便是军心不稳则战之亦有大害。不若过得节后，来年开春，气候转暖却恰是用兵之时，将士士气昂扬。亦省下很多过冬之物。”

清竹寨亦不例外，亦是购置喜庆之事。陆景、肖猛、婷儿、乔方等人书法不错，便制走马灯、写灯迷、对子、画福神“三仙聚”图些吉利。

再说这毕龙部下千户张烈，及校尉刘齐，在清竹寨见取了证物，心下已是稀有，这回未去得吴州，却先去了邻近之业州。业州知府现已换成毕家亲信之人，前边柳卫批示使赵济安，他阿谁管家安宝儿，亦是“一人得济，鸡犬升天”。其主子赵济安为其在府衙以内，安排个幕僚做做，自是出了很多贪财害民的馊主张。

话即已定，便是圣旨，世人皆无话可说。又参议一些其他大事，便退了朝。虽是这毕成吃了一亏了，但毕竟圣上承诺出兵，自认也是功德一件，便又回“大丰圆”与世人商讨，毕老儿见圣上如此，又能何如？此事便临时做罢。

上文书说至，白十三之盗窟，广开民智，奇技新巧，层出不穷。

毕老儿笑道：“一棵大树，主杆已断，那枝叶便没了根底，我亦是对此人讨厌之极，现在却恰是时候了。不过，传闻其人在银河府广有民气，官方送其外号‘侯彼苍’，故这事不成在其银河府做得，可派你弟弟龙儿，找上几个亲信之人动手。”

宴席之上，白十三对陆景道：“徒弟，我看这小师弟，倒是有大才之相，我倒有个好体例，能够考量一下其才气，不知徒弟同意否？”

毕龙不敢怠慢，本日退朝以后，便又与兄长毕成，来至父亲所住“大丰圆”商讨对策。

毕用心机，这童老儿倒是止想与我背着做了，清楚是缓兵之计，若真脱至来岁，迟则生变，这主张便是废了。

毕成道：“父亲有何高见？”

次日上朝，毕成上奏章：

二人来至府衙，出示密印，门口府兵自是不敢怠慢，赶快告诉知府赵大人。赵济安见是京师暗访卫之人物，哪敢担搁，亦是穿好官服亲身驱逐。

毕老儿道：“话虽是好，但怕皇上又思穆子丰之事，再有其他朝臣撺掇，先行了招安。还得加些‘猛料’，除却方才所说，再加一条。治家学派恶首，陆景陆不平，去官止为鼓吹正道恶学，啸聚山林，拉拢匪帮，久有将这‘治学’正道传之天下之意。更是鄙弃皇权，有将皇权烧毁之意也。现在圣上，最怕其位不保，这回咱就来个，‘万世子孙便都不保’，看这皇上小儿，怕也不怕。我料他再不思这招安之意。小小清竹寨，如何奈得我雄师？”

“这……”童善豹之言，却把个毕成问得语塞。毕用心中暗骂，这老儿倒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恐吓圣上，就怕其心机招安之事，你却先把他提了出来，真真可爱之极也。止得看着成宗，一言不发。

忽见童善豹又道：“毕大人，这事便是用得着你才调之时了。”

成宗听了心机，这倒是奇了，我这“老丈人”常日里，但见毕家有事，总与之对抗，本日却可达成分歧，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定是话是有话，但听他一听，如果有理，亦可听得。

毕成道：“那明日孩儿上朝，便上奏皇上，说那清竹寨村民装做山匪，截杀朝廷考查南吴之地官员，实有反意，请皇上出兵剿除。”

这日恰是新年之夜。寒夜里，清竹寨当中已是张灯结彩，一派喜庆之相。又有很多寨民放铳庆贺，一时候惊雷四起，震惊云霄。白十三大摆宴席，犒赏众大小头领，山珍河味，美酒香茶，又置秋后储藏果品按酒，更是有寨内鼓乐班子吹奏，欢乐自不必说。白十三并陆景与几个大头领坐在上首，敬酒祝贺。婷儿左边坐着肖猛，右边自是猿儿伴随，满面笑容正与世人喝酒。自陆景上得山来，献计收了石锁，再无后顾之忧，又献很多“奇技新巧”之体例、东西。这盗窟当中，财产日渐发财，支出亦是更加丰富。真是过个敷裕之春节。

想想那世子梁如，在异国他乡，寄人篱下。办事方得看着上方神采。大喜之节日，又遇刺客，几乎丢命。呜呼，虽是同一佳节，人之命数分歧，境遇更是大相径庭。听客，看来选一善路，非论成果如何，自是感受美意。如果方向有误，愈是尽力，便与人生抱负愈走愈远矣。

因而，毕成道：“圣上，不成。现在出兵，虽是将士有苦，但兵贵神速，如果让那白十三养成穆子丰那样顽匪，倒是再不好清算了。”

毕家兄弟二人皆说此计高超，毕成筹办次日便依计而行。

张烈道：“赵大人那里话，我暗访如果让世人‘远迎’倒是早就泄漏了风声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我二人有急事回京，需求快马二匹，还需带些银两路上之用，此是公事用银，赵大人可开个借银便条，我自会画押。待我回京以后，报于户部衙门，来岁开春户部亦可为你再拔下。”

陆景一听，也有此意，师徒二人便商讨起来。

这陆景与白十三到底要让肖猛做些甚么事情？且听下章分化。

毕老儿道：“这手铳在清竹寨人手中，足可见这李达志必是见过寨中之人，若说李千总与十几名府兵及两个雅通猎手都被野兽吃掉，又怎会再见到这手铳？现在圣上，止信得暗访卫，暗访卫所说之话，便是铁证。更何况确是真有实据。这便为我打击清竹寨落下话柄。”

毕成不解其意，道：“用得我甚么才调？”

赵济安见至张烈道：“不知千户大人来至此地，下官未去远迎，罪恶罪恶。”

安宝儿承诺一声自是去了，赵济安便陪两人喝茶。未几时，安宝儿牵来两匹青马，极其结实，瞧着便是好马。又置一托盘，上盖红布，翻开后内装五十两足色大锭白银四锭，总计二百两。二人见了银子，脸上亦是笑开了花，便称心“笑纳”了。再不提开便条之事。随后，赵大人又请二人在府上吃过午餐，自是好酒好肉接待。方至下午，二人便说再是担搁不得了，便张烈一百五十两，刘齐五十两，揣好银子，又向京师进发。赵大人又凑趣一把毕龙近臣，自是欢畅得很，而这官库以内所缺银两，本身怎会补缺？不过，此时朝廷恰好过各府县内又催收分外军粮，亦有小道动静乃是用来拉拢狼狄一受灾部族，使其背叛大魏国。借这一可乘之机，赵济安便又与安宝儿商讨对策，从城表里小民身上“顺手”搜刮了。

毕用心下明白，自是记得了。

毕成一见是童国老出来，便知又无功德，心下忿忿，便先听其所言。本来这童善豹，一听“陆景”二字，心中却不安了。上文书所言，这陆家与童家，祖上便是世交，理宗淳风年间，这三朝阁老陆衍，神武之乱之时，与童德同讨狼狄之事，二人成了忘年之交。其子陆云，亦是与童德交好，这时童德已是仁宗沐德年间兵部尚书。童德之子，便是童善豹，自幼便与陆景交好，实是比那与夏王梁真还要好上很多。陆景在张水县因“滥发官资”补侵犯，实是有朝中童善豹力顶，才满身而退。这童善豹听得毕家又欲侵犯陆景，心中不悦，皇上正在暴怒之时，如果劝其退了这兵事，倒是千万不能。想了一想，便想了个“缓兵之计”。

忽尔，毕成又想起一事，道：“父亲，这西山之地，自夏王身后，已被朝廷通盘接管。遥州知府安得全，虽未明白倒向我族，但已明示不与我等对抗。而这银河府知府侯新，却连个面都没露过，想是还忠于他那已故之老主子夏王。我传闻过些光阴，他便进京述职，是否可将其……”说罢，做了个杀人之手势。

启禀圣上，南吴之地，苍南县西剑山中，有顽匪白十三部，啸聚山林，四方拉拢兼并匪帮，又私造兵刃、火器、盔甲，图谋不轨。其所用治寨之法，皆与朝廷相背，拉拢民气，目无国法，实可爱也。更有甚者，‘治学’恶首陆景，久为朝廷命官，不思报效，去官投贼。近期有截杀朝廷考查南吴之地官员之实据。用这‘治家’正理邪说窜改仁家大典，又与白十三相佐，狼狈为奸，愚化山野民夫共同对抗无上皇权，欲灭天赐皇权于万代也。天理难容，人神共愤，若不除之，必成我大魏国亲信大患也。故臣结合众卿合奏，马上出天兵讨伐，已绝后患。则朝廷幸甚、天下幸甚也。

时价深冬，顿时便是春节。自古中原便有庆春节之丧事，亦有学术考查，自北赵以后，中原农业格式已定，这稼穑最重之事，便是春耕。除却老天作美，一年辛苦自此开端，精耕细作、珍惜保护，农夫亦是时候不得松弛，才可确保秋后歉收。故，这春节之时，痛快热烈一下，亦是为本身鼓励士气也。久而久之，过春节渐成中原最大之节庆，亦传至东兴、南洋各地。朝廷自是浪费开消，过个丰实之节，贫苦小民，常日里俭仆，到这节日里亦多置几次酒菜，欢聚亲朋。

清竹寨内，自是一派繁华，世人各自精做谋生，又常献妙方，皆能善用于寨民，真乃一世外桃园也。但“天有不测风云”，亦是“人无百日好”，如此一个好端端的盗窟，便不会有人妒忌、仇恨么？自是有得，这便是那都城当中毕家三奸。

本来白十三对肖猛这小师弟亦是爱好，治学弟子，向来是豪杰选豪杰，从无那仁家“教门徒留上一手后路”之说。常常毫无保存通盘托出，至心相待，但只对待那真豪杰。豪杰自古少数，这便是治家弟子少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