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修罗寒刀随风起
王副尉命悬别人之手,又欺软怕硬惯了,顿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道长,我不过是一小小陪戎副尉,只知遵循上头号令,圣上远在长安,龙威浩大,我等怎能晓得?”
王副尉如释重负,朝几人连连鞠躬,千恩万谢,随即回身跨上马匹,飞也似的奔下山去了,众兵士见状,大眼瞪小眼了半晌,随即反应过来,也纷繁丢盔弃甲,恨不得再生一双脚,四散跑了。
乾虚道长忙伸手去扶,道:“萧施主不必如此,令妹但有伤病疼痛,只说便是,贫道必然竭尽所能。”
话音方落,手腕一抖,把修罗刀抽出,五指一轮转,修罗刀在月光下寒光森森,亮起一道圆弧,但闻一声惨叫荡彻夜空,随即见血光四溅,眨眼间修罗刀又回到了痴人牧手中,刀刃抵在了潘若晨肥肉褶皱间。
萧长歌也嘲笑道:“瞧你这幅怂包样,那里像是个统领上千人马的陪戎副尉?几年军饷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何如本身对医理一窍不通,只在虚元旁观过寥寥几卷《黄帝内经》,全然不似《南华经》《品德经》读来尽情欢乐,便弃在了一旁。
但他沉吟很久,将《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中的驱毒之术细细数了一遍,不知如何动手,何况那十五种蛊毒既是按分歧伎俩施的,也须得用分歧药物来解,似五步蛇毒、长尾蜈蚣等毒还也好办,但那七彩毒血花、尸榴莲倒是极其难明。
乾虚道长打量了他一番,本日灾害虽临时逃过,但他毕竟也是大唐子民,如此违拗君命,道观弟子只怕了局更惨,哼了一声道:“我来问你,圣上是否定真公布了此令?”
动机百转,忽地凝声道:“施主,你与他无冤无仇,要报仇来找贫道便是,欺负一个后辈小娃儿算甚么本领?”潘若晨如蒙大赦,口中也跟着应和了一声“恰是”,未等下文,下巴中冷刃闪晃,不敢再言。
乾虚道长动机百转,正自思考如何发落那四人时,萧长歌二话不说,双膝一弯,扑通跪下了下,悲声道:“请道长大发慈悲,救舍妹一命!”说话间,谨慎翼翼将背后那女子放下。
痴人牧手中亮晃晃的短刀在潘若晨下巴褶皱中悄悄一滑,头也不回地嘲笑道:“甚么‘公子’‘母子’的,他除了一声肥肉能吃个三年五载外,周身有一块能看的么?”
李白倒是心中大快,跟着拥戴道:“姐姐说的恰是,如果换了旁人,只怕要割三刀四刀才气吃一顿。”
萧长歌也心知要让那毒婆娘救mm,不啻于痴人说梦,忙问道:“那第二个别例呢?”
“开口你这肥猪!”痴人牧纵横四川十余载,从未吃过本日这等亏,愠怒满容,王副尉一干人也已各自捧首鼠窜,心中更气,手中那柄短刀悄悄抵在了潘若晨三下巴的褶皱中。
乾虚道长抬头长叹了一声,心头模糊闪过一丝不安来,萧长歌虽嫉恶如仇,但也不肯无端行凶,蓦地将长剑收回,道:“滚罢!”
又见那鹰眼男人手间断刀,心中便猜了个七七八八,道袍飘舞,飞身来到几人跟前,朝萧长歌行了个道礼,随即看向王副尉,哼了一声道:“大唐的军官都这般无耻么?”
李白不知此人来源,见她虽生得仙颜,但却妖里妖气,刚才又来拆台,便举头道:“我爹爹认不认得你,我如何得知?”
李白天然是乐得看这放肆纨绔公子亏损,双手叉腰,笑吟吟站在一旁。萧长歌对他也浑无好感,但因有前车之鉴,只潘若晨背景乃是京兆府,故而也不好再去惹他,只沉默不语。
“道长拯救啊!”潘若晨蓦地惨呼一声,脸孔尽是惊惧,肥脸上盗汗涔涔,魏鳌京几人手中持着兵器,站在痴人牧身后,惊怒交叠,却不敢上前一步。
王副尉虽为军将,却因隆昌久无战事,来往商旅又不断,垂垂变成了一只知搜刮宰羊的主,闻言顿时泄了气,忙不迭道:“豪杰经验的是,经验的是...”
“禀豪杰,刺史大人也知虚元观有道长坐镇,才找来了疯颠痴狂四人。”
期间见乾虚道长神威盖世,以一敌四游刃不足,更是心驰神驰,仿佛乾虚道长挥出来的不是道家清光,而是他老爹金库中元宝的金光普通。
听乾虚道长缓缓开口道:“萧施主,请恕贫道才疏学浅,令妹此毒欲解之,恐怕只要两个别例,一是找来莫莲花,解毒还须施毒人。”莫莲花蛊术独步江南,性子又凶暴,她既下了此毒,便是执意要让那少女饱受折磨,决然不会又反过来救。
本来四人因被乾虚道长直言回绝,悻悻拜别,但潘若晨一念及本身如果修不成道法,斗不过大哥,万贯家财便会化为泡影,便又折转了返来,正瞧见王副尉带着一队人马和乾虚道长苦战,便只得躲在灌木丛中偷看。
潘若晨瞋目圆睁,心道这小子一副讨打相,又落井下石,实非人哉,听身边的痴人牧笑道:“小官人,瞧你生得这般漂亮,不知你爹爹认得我么?”
痴人牧咯咯直笑,尽是娇媚勾引,令人神魂倒置,心为之倾,道:“你瞧你有没有一半长得像我,不是就晓得你爹爹认不认得我了么?”说罢笑得更短长,直如杨柳扶风。
“狂贼!”魏鳌京毕竟行走江湖多年,暮年也是京兆府尹潘朱的侍卫,厉声喝道:“你晓得我家公子是谁么?”
萧长歌见乾虚道长神采迟疑,眉头舒展不展,心中大急,望着mm那娇弱恹恹模样,胸中悲怒难当。李白怔怔瞧了少女半晌,悄悄发誓,本身决计不能让她就这般死了。
他潜修道法,也深谙医术,心知这下蛊之民气肠之暴虐、手腕之高超,实是骇人听闻,但萧长歌本是古道热肠的侠义豪杰,刚才又替李白解了围,他mm身中奇毒,本身决然没有不救之理。
但造化戏人,他白日里在隆昌城吃了一肚山珍海味,混着几两美酒,不料却吃坏了肚子,场中正鸦雀无声的当儿,他却没忍住迸了个响屁,被醒将过来的痴人牧闻声了,便将他从灌木丛中揪了出来,觉得威胁。
话音方落,忽闻身后众弟子传来一阵骚动,随即响起一沙哑如杀猪的惨叫,三人齐齐转过甚去,但见松林下的一处灌木丛旁,不知何时醒来的痴人牧手中正提着潘若晨,嘴角血渍未去,笑吟吟谛视着乾虚道长。
这总计十五种蛊毒,每种都是毒性至强之物,凡人但中一种,只怕还未走出姑苏城,便已毒发身亡,恰好这上百味毒药稠浊在一起,相生相克之下,并不会要命,但却会令中毒者生不如死。
痴人牧笑声戛但是止,挺直了腰肢,眼中凶光毕露,狰狞满容,眨眼间好似变了小我,森寒道:“道长若能甘心自废双臂,这小胖官人便还给你,不然休怪冷月修罗刀不长眼睛!”
乾虚道长耳力出众,听闻异动,忙扒开世人出来看时,但见一青衣落拓墨客背着一女子,手中一柄长剑抵在那鹰眼男人脖子上,李白也正站在他们跟前。
李白只觉脑海中如同炸响了一个闷雷,愣愣望着那少女,仙颜女子他见过很多,但却未曾有一人似面前这少女普通清丽淡雅,不由瞧得痴了。
痴人牧妙目谛视着乾虚道长,吃吃笑道:“牛鼻子,常言道兵不厌诈,这胖猪既躲在此处,固然穿的不是道袍,想来应当是你今收的弟子,想想我这一刀下去,三下巴变成了双下巴,啧啧,又够我家狗儿吃一顿啦。”
潘若晨脸上肥肉因剧痛而挤成了一团,左耳上鲜血淋漓,左手想要去捂伤口,周身却麻痹有力如遭电击,倒是耳朵被削掉了一半!
潘若晨面无人色,只觉一柄冰冷如霜的利刃在本身肉肉夹缝中来回游走,直吓得他魂飞魄散,任凭痴人牧如何欺侮也浑不在乎,只盼能留条性命,又叫了一声“道长拯救”。
李白闻言微怔,心道天下岂有这等荒唐之事,蓦地反应过来,肝火上涌,脸上涨得通红,还未说话,却见乾虚道长一只大手将本身朝后一拉,他却一步上前,朝痴人牧行了个道礼,道:“万望施主放了这小施主,大恩贫道不忘。”
萧长歌擤了一把鼻涕,一双清澈眸子中此时尽是萧瑟悲怆,望着那女子,道:“道长有所不知,因弟子傲慢高傲,自恃剑法无双,在姑苏伤了单骞单昌两兄弟,他们乃是睚眦必报的主,不想弟子一时胡涂,竟将mm也连累了出去。她被那兄弟二人的帮手,江南第一女魔头莫莲花下了蛊毒,命悬一线,请道长千万救mm一命,此恩弟子纵死不忘!”
乾虚道长打量了一番那少女面色,浓眉紧蹙,沉吟不语,又抬手去评脉,只觉她经脉当中气血不敷,血液异化着各式百般的蛊毒之气,七彩毒血花、尸榴莲、断肠花、五步蛇毒...
乾虚道长宅心仁厚,心知那杀人不眨眼的痴人牧,只怕当真会因输给本身,而气急废弛杀了潘若晨,届时朝廷见怪迁怒,本身一把老骨头倒也无关紧急,只是又得苦了李白、萧长歌和这帮弟子背负罪名。
鹰眼男人偷袭李白不成,反而受制于人,随行的一干兵士见状也慌了神,他们本是来赶人烧观,不想那老道修为高深,大败疯颠痴狂四人不说,又杀出一名誉势凛然的青衣剑客来,一时候怔在当场,不知如何应对,胆量稍小的更是悄悄从人群中朝后溜去。
李白闻言心中一凛,借着微小月光,见那女子满身被裹在一床棉被当中,约莫十五六岁,双目紧闭,眉间一团紫气凝而不散,黛墨青丝上斜插一只青色流苏,其面庞肌肤胜雪,灵韵淡雅,清丽绝尘,不饰脂粉,直如净水出芙蓉。
萧长歌望了一眼那身受重伤的几人,道:“疯颠痴狂四人与你们是何干系?有何活动?”
乾虚道长苦笑一声,见萧长歌神采刚毅,便道:“第二便是如神农氏尝百草那般,以身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