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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夜访玉王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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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随墨去了阿炳那边,你要跟上也是无妨的。”王妃仿佛与来人干系熟络,随便提了一句,又叹了口气,“我仍感觉不放心,这事真就交给太子来查么?”

“王爷此次闭关非常慎重,还特地在密室外设下神通封印,免受旁人打搅。我虽心有顾虑,却也无计可施,只本事着性子再等。却不料前日早晨,墨俄然来跟我提及这流言之事……”

水修士被训得从速低下头暗自吐舌,不敢再胡说话。

王妃见她如此灵巧,不由又想起当年阿谁拍着胸脯不管不顾偏要当大将军的女孩,的确判若两人。她再细瞧女孩眉眼之间,虽美丽如昨,却也添了很多成熟,更觉她这些年定是吃了很多苦头,止不住心生顾恤,言语间更是暖和柔善。

舜倒感觉这般小事完整不必操心多虑,直接建议道:“不过是些聘来的兵士罢了,王妃如果感觉不当,何不将他们都摈除出去?”

对于他这建议,太子稍稍沉默了几秒,只觉要如此鬼鬼祟祟借用水遁之术,未免有失皇家面子……

这白瓦主楼共有高低三层,方刚正正。大厅内不见立柱,空中全铺着碧绿的细藤草垫,在四壁十余盏亮黄色的魔能小灯映照下,几近如玉般莹润。厅中陈列非常朴实,除中心摆了张圆形矮桌,四周散落几个软垫,其他家具一样也无。

那僻静幽深的王府现在是否变了样?这些年她乃至连封信也没寄过,还会有人记得本身吗?这就要去面对十年未见的亲人,她心底顾虑重重,又想起刚才同墨见面时,对方仿佛并未有多少相逢的热切,不由浮起了点滴怯意,恍忽间脚下一滑差点颠仆,被身后反应敏捷的皇子扶了一把。

两人久未相逢,自是有说不完的话,直到皇子实在忍不住轻咳一声,王妃这才惊觉怠慢了客人,紧挽着菱的手臂回身道歉道:“半夜更深了,还惊扰太子过来一趟,实在忸捏……”

“不敢打搅王妃歇息……”一阵粗糙沙哑的男人嗓音从屋檐那头传来,“我估摸着太子殿下多数到了,正筹算来问个安,没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那一日,我正和茗儿在做早课,王爷不知从那边返来,兴冲冲说要带着茗儿一同闭关修炼。他父子二人可贵有这般同心合力的时候,我岂有不该之理,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一闭关竟到现在都没出来……

他盖着厚厚的兜帽,藏在阴暗中的面庞直朝向皇子拜别的方位,却没再迈出一步,不知在想些甚么。很久后,他才无声无息地探脱手,仿佛拨弄树叶般在雪中轻弹了几下。那手掌干枯如木,又仿佛凝霜的寒铁,雪花落在掌心中,竟久久不化。

菱看到这片熟谙的巨树丛林,幼年时带着小玉茗在林间玩耍的影象碎片刹时回涌,让她不由自主上前几步,立在这颠末十年风霜却毫无窜改的大树下发怔。

“阿菱,你可算返来了……”诺淮王妃却完整没有她设想中的顾虑,看着那立在飞雪中的娟秀身姿,饶是多年清修的性子也止不住心神荡漾,瞳中跟着浮起蓝光点点。

“这流言究竟如何来的?”

她侧身往亮堂堂的屋内一比,便带着点头低眉一副荏弱模样的菱先进了门。舜自是不带踌躇地跟了出来,剩下黑衣卫士一人在外,抬手将门一掩,静守在门口暗自防备。

“这是天然。”

“可没想到,前些天早晨,偏殿中竟突现红光。墨觉得是走了水,带着本来那帮卫士赶去扑救,还没进门就听着王爷的大笑声,另有电光俄然散出,伤了好几人。斯须后,那红光又紧随笑声不见了,出来殿内却没发明火烧印痕。这件事,那晚去救火的人都亲眼所见,流言才渐渐传了起来。”

皇子又是皱了皱眉头,对东宫后院水井能连通玉王府还存着些许不悦,停在那揣摩着过后是否要将这缝隙封填,一时没理睬他。

“我当时正在屋内静思,并未减轻视,厥后才听墨来回报的。只是,我转天又去查抄过密室门外王爷设下的神力封印,确有开启迹象……这事因有真凭实据,流言也就越传越凶,我为此忧心难明,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才冒昧请太子深夜前来,帮我寻个主张。”

“这可奇了,那些人都不用饭吗?难不成是要学木长纯熟那苦行术,想求个长生不老么?”菱一向学着乖乖女的模样坐得端端方正,可听到这里终究忍不住破功调笑了一句,王妃闻言竟板起脸斥道:“不成胡言,那位垂白叟岂是你能谈笑的!”

如此看来,玉王还真有能够出了状况,只是他好端端的为甚么会发疯?舜深思半晌不得其解,瞥了一眼一样面露忧愁的菱,接着问道:“偏殿常日除了值保卫士和送饭的阿炳,另有人去吗?”

王妃见他承诺终究放下心来,呼来守在门外的侍卫墨,让他带两人去找阿炳问话。

黑衣卫士率先走到亭中那口八角深井边,立即探手入井中暗运神力,一阵蓝中带黑的光芒耀起,冷似寒冰的清澈井水缓慢上涌,不一会儿便与井口相平了。他保持着神通转头今后一瞥,也没说话,只用眼神表示两位同业者快快跟来。

一身夜行衣的王府侍卫墨走在最前头带路。他重又围起了蒙面巾,顶风冒雪的脚步忽快忽慢,仿佛很不风俗走在最前面。

菱被他烦人的呼声一扰,顿时从回想的门缝里溜了出来,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拢着裘衣谨慎迈步,跟从在这不见机的家伙身后朝外走去。

她说到这里俄然一顿,温和似月的面庞也不由带上了几分阴云:“也怪我常日从不睬事,府内换了这很多人都毫不知情……我听他一说天然感觉奇特,转天想去王爷闭关的偏殿看看,却发明那楼外满是新聘的兵士,我竟一个也不识得。”

舜从未到过玉王府后殿,立在井沿外先抬眼往四周扫了一遍。前后满是被巨树粉饰的暗中密林,只剩枯井四周这片毫无印迹的雪地。喧闹夜色中,偶尔有积雪重新顶高大的树冠上跌落空中,添上一道道白花花的新痕。

“殿下多虑了。太子固然年幼,但主掌朝政多年,措置戋戋流言之事自是信手拈来的。”

诺淮缓缓点头:“太子有所不知,他们有王爷亲书的委任状,也没犯错误事,我没法随便命令驱走。”她又叹了口气,停顿半晌持续说道,“更何况,前几日开端府中传出了那番流言,民气惶惑下,怎能再添乱子……”

她本该有百般的话要说,可见到那面露忐忑,仿佛闯了祸的小女孩般不敢上前的侄女,竟还是吐不出一句责备,只能轻叹着挥挥手。一圈偌大的水纹壁障如圆环般罩住白屋火线,将风雪声都隔绝在外。

仰仗“玉王疑似发疯”的悚人动静,他说动太子去王府面见王妃。夜色已深,这流言之事也不宜大肆宣张,他是仰仗水遁之法从王府来的,天然便想到可用一样的体例归去。

墨带着皇子刚往前走了几步,发明她未跟上便又停下来。他可不懂对刚正在翻覆的愁绪,只顾轻声催促,唯恐让王妃久侯。

“前面就是王妃殿下潜修之所。”墨朝那片白屋比了比手,正要带二人上前,屋门俄然朝两侧翻开,一名身穿浅黄麻袍罩着白绒披肩,面貌温婉的女修者缓缓走出,驻在门边直看向树林火线被把戏遮住的这几人。

恰是夜阑人静,纷繁飞雪掩去了皇城表里统统暴露的陈迹,只除了太子东宫后殿那一排刚踏出的足迹。

“你说的也是……”王妃如有所思地点点头。现在府内就剩她一个能做主的,幸亏另有这位王爷的故交老友在,不然让她一个隐居之人来摒挡这些俗务,可当真费事……她想到这里又不由叹了口气,自顾自关门回屋了。

诺淮点了点头却没出声,先从袖中取出那串油光沁润的紫木珠串,微阖着眼静坐半晌,才似理清了思路,轻叹着说道:“自从出了这件事,我整日都心烦意乱,坐也坐不安宁。王爷现在究竟如何,实话实说,我也全无掌控。哎,这事还得从月初时提及了……

王妃想到那些整天带着铁面罩的阴沉卫兵,忍不住眉头微皱,没再持续说下去,舜便紧接着诘问:“这些卫兵是从那边而来?”

话问到关头处,王妃却欲言又止,急转动手中念珠,过了好一会儿才叹道:“实不相瞒,那偏殿里每到深夜常有骇人的哭笑声传出,有去查探过的仆人就说,听着像是王爷的声音。我本也不觉得真,让墨去随便怒斥他们几下就算了……

皇子还未有行动,菱就已耐不住相逢的冲动,轻呼了一声“姑母”,想冲要上前,又怕对方怪本身绝情而不肯相认,咬着嘴唇始终不敢迈出脚步。

“除了墨每日巡防颠末以外,并无人会去。”

四下静悄悄一片,只要纷繁的雪在风中寥落。那屋檐拐角之人默立半晌后才徐行移出,站到水蓝色的风灯下,任由灯光照出他一身如夜色般乌黑的大氅。

“王妃无需客气。”舜不肯多说客气话,摆摆手直奔主题,“王府环境眼下究竟如何,您无妨直说。”

三个沉默的身影前后紧跟着,今后殿深处的水井小亭方向走。

玄色巨树参天而立,底子见不着楼阁殿宇。舜还觉得要走些时候,不料刚钻进树林才行了十余步,面前便忽地一亮,几间挂着水蓝风灯的白瓦楼屋鲜明呈现在不远处――看来这古井四周应是被人设了近似幻景般的法阵,以袒护其地点。

头顶满含着庇护之意的水纹护壁如同一种无声谅解,使得菱吊了好久的心机终究缓落下来。她俄然有些鼻酸,从速连跑几步上前,仿佛幼年时普通密切地挽住了王妃的胳膊,绽着笑容嘘寒问暖个不断,便似要将这十年未说的靠近话一股脑透暴露来。那副小女儿姿势,让看惯了她凶暴表示的舜都感到有些微不实在的怪诞感。

水修士菱就走在他身后,红艳艳的长裙外披了件浅白绒轻裘,此时被冷风一吹,酒意早已褪去,但却仍旧神采苍茫,似有些魂不守舍。

菱拽着皇子两三步挤上前去,左手探到井口,光鲜蓝光并入了墨的那团黑水中。这两位修士共同凝成的神力团颤了几下,刹时扩大,将三人全都包裹在内,又化作一片恍惚不清的蓝光,十足融入井水中消逝不见了。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还是随我入内细谈吧。”

“可真劳烦太子了。”诺淮缓缓收回击中的念珠,面上出现笑容,“按说以王爷那身本领,我不该这么担忧,只是此次,茗儿也在殿中闭关不出……唉,此事说来也算是桩家丑,未查明前,还请太子千万保密。”

两人前后告别了王妃,跟着黑衣卫士往西边的仆人宿屋走。诺淮立在门侧望着他们的身影远去,还是笑容未减,正要掩上房门俄然又一顿,转头朝屋檐拐角处轻呼道:“你如何来了,可要进屋稍坐?”

舜听罢暗皱眉头,又诘问了一句:“当时王妃也到现场了么?”

“如此……我先去问问那厨师阿炳,再作计算。”皇子固然感觉这事让本身来查实在有些越权,但既然王妃苦心相求,或许也的确束手无策,还是先细细详查一番再说。他正要起家,抬眼看到王妃仿佛另有话要讲,便又坐了下来。

女修士说做就做,反手将皇子的右腕一抓,也不管他是否另有疑问,直接往前奔。这两人自说自话的行动让舜无言以对,只能暗叹了口气,谁叫他明天偏就碰上了两个脑袋少根筋的家伙呢?

“从未有人向我提及……这些人整日蒙着面具,除了轮班换岗,从没见做过别的事,实在诡异。我还听阿炳说……”王妃俄然记起舜并不识得此人,又补了一句,“阿炳是我远房的亲家,王府内现在只剩他一个厨子,只好每天去府外买些外带饭食。他前日慌镇静张跑来讲,在偏殿外的树林寻到了很多餐盒,一点数量,恰是近些天送来给那群保卫的,连一口都未动过。”

十年前和那该称为“姑父”的玉王爷闹翻后,菱就负气分开都城单独闯荡,竟是再也没返来过。这些年孤身在外,艰苦之处当然有,但那无拘无束的广漠六合,让她仿佛垂垂淡忘了这个该被称为“家”的处所。她自发得心中已不必再挂念了,可方才一听到玉王“疑似发疯”的动静,过往各种却又似躲不开的蛛网,从心底抛飞,一下将她缠得结健结实。

墨却没重视到贰心中的不悦,见他不说话又反复问了一句。现在夜色已深,环境又告急,舜本也不肯在路途上多破钞时候,终究放下纠结点头承诺。三人这才分开大殿,直奔后院那处通向王府的水井。

菱对舜歉然笑了笑,皇子虽有些迷惑于她的非常,但现在却底子得空顾及。他还在几次猜想着那流言之事的真伪,如果个假动静倒也罢了,不然……他一想到能够存在的动乱,心中忧思暗生,昂首往前一瞄,那盖着白雪的小木亭已近在面前了。

几人前后落座。皇子虽同玉王不相为谋,但对这位深居潜修的王妃还是存有敬意的,夜色愈深也不便逗留太久,他就开门见山问起了起因:“我听墨所说,王府内有人暗中传起流言……不知凌叔现在到底如何了?”

几分钟后,在巨树林立的玉王府后殿那口偏僻枯井旁,也一样闪起一片幽幽蓝光,三个身影顷刻脱出光团立在井外。

菱正想着见到王妃后该说些甚么,恍忽间发觉到墨竟已在施法,皱起眉头呼道:“你急甚么,太子可不会水遁之术,凭你一人就能带的动吗?我们得把力量聚到一块儿,免得出岔子。”她的神力境地现在高过墨一筹,黑衣卫士天然顺服着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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