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喜饼
要不是琼珠管着纪氏的金饰衣裳，都要错认了是纪氏留下来的当妾的，可看着样儿又不像，纪氏可没提过身边的丫头当通房当妾，可要真是看中了琼珠何必拖上这三年。
明沅原也是这个想头，搁下礼票据扶了喜姑姑的胳膊：“瞧见太太这儿琼珠姐姐的事，倒让我想起采薇来了，她跟九红两个同别人不一样，既进了院子，我就得操这份心，姑姑替我留意看一看。”
“哪儿呀，琼珠姐姐这么得太太喜好，哪会不安排好了，依我看，你姐姐也快了。你说我穿哪一件衣裳去吃酒？”采薇说得这话就拿出衣裳来比划，采菽闻声这一句先自抿了嘴儿笑起来。
她们可贵乐一乐，明沅也由着她们，还把上头发下来的胭脂头油摸出来给她们用，传闻琼珠是十六岁就定下来了，卷碧还要更早，这么一算采薇也到了年纪了。
竟还真有！明沅唬了一跳，要不是锤子可如何办，她稳住心神再问，九红如何也不肯答了。
不说卷碧不晓得，就是跟琼珠一个屋子的琼玉也不晓得，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丫头们扯上一回便又罢了，明沅却听住了，确是一点风声都未曾闻声，卷碧那儿嫁奁都绣了这很多时候了，琼珠这里却才开了库赏下红缎子去。
“好，如何不好，这事儿原不该沾手。”喜姑姑伸手就摸了明沅的头发，虽隔得远了倒比见苏姨娘要安闲的多，明沅靠了她的肩头：“我免得，这是采茵做的，我不过描个模样。”
卷碧是从小就跟他青梅竹马长大的，一院子里头的小子丫头没一个不晓得他俩是一对儿，不料女儿还能叫提到上房里当差，本来就是相互成心的，只差没过定了，卷碧当了几年差，又提到了二等，吃紧换过了信物，虽没说开，却早就是有人家的人了。
可也不过白说一句，事儿都定下来的，太太给脸，那两桌酒水定的但是五两银的例，按说宅门里头也没甚么好东西未曾吃过了，这却不一样，不是上头赏下来的，是单给她们开的。
“这如何是疯话，连着采薇我都托了姑姑了，等给你们找起好的来，该早两年的，我竟没想着。”想着了也开不出口，早两年她还是个女娃，开口说这些，非论谁听了都要当是采薇调拨她的，真传到纪氏那边，采薇就不必活了。
明沅看着帐册把要添减的人加了一回，一贯闲适风俗了，倒把这事给忘了，别房里的丫头有姨娘筹算，除了姨娘另有亲娘老子在外头帮着相看，她这里的采薇跟九红倒是买来的，得她帮着她们筹划起来。
喜姑姑拍拍她：“你是个故意的，我帮你看着采薇就是。”说着她便笑了一笑：“至于九红，我早两年就看好了，六女人不必惦记她啦。”
几个丫头把嫁妆全拿出来了，采薇不独请了上房里的丫头，连着她们这头也式微下，平姑姑家里伶仃有个院子的，此时已经铺设好了，到了日子请了姐妹畴昔坐。
九红红了脸儿，抿了嘴悄悄笑，明沅看出些端倪来：“你奉告我，但是外头院里有人瞧中你了？还是瞧中了采薇，问别个都是锯嘴葫芦，你说，我再不说出去。”
明沅深悔没从速给采薇寻摸起来，便是院子里丫头嫁得晚，这会儿也该定下来了，九红不防她提及这个儿，羞的满面通红，跺了脚：“还是个女人呢，说这些个疯话。”
采茵特长肘顶一顶采菽：“你姐姐这事儿，晓得的人再少总有漏出风来的，便屋里头旁个不说，底下也有个办喜盒裁新衣的，年末办事儿，年前就开端忙起来了，连着我们家里也收着喜果喜饼了，如何那一个半点都不晓得。”
喜姑姑这些年更加离不得上房，安姑姑贬到了庄子上，她的事儿也全由喜姑姑担起来，可小香洲里却不留着她的屋子，里头的被褥帐子也是按季换新的，到了晴和还开窗透气熏香，喜姑姑一见她来满面是笑：“女人如何得空过来的，但是帐瞧不明白了？”
卷碧攀亲的这家没有平姑姑家内里子，却胜在那人打小儿住对门的，采菽说得这一句，后边可就瞒不得了，叫一屋子丫头催着全倒了出来，明沅坐在里间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喜姑姑拿了茶盅儿托着吃了一口茶，笑道：“是三月三，这一回说要给八女人过周岁的。”不等明沅问阖了茶盅放到桌了，摸了帕子擦嘴：“原也不是为着她，你别往内心去。”
到夜里，采菽返来，搓着胳膊说：“太太，太太房里的琼玉，失脚滑到池子里了。”
这下可不得了，俱都围上去问：“但是你姐姐也有信儿了？”采菽是先还忍着不说，等叫她们围拢起来又是呵痒又是捏嘴的这才忍不过了：“你们可别说出去，我姐姐到年底就要摆酒的。”
平姑姑那头也送了一份喜饼到小香洲来，明沅拿了缎子簪子往正房去，琼珠屋里头立了很多人，她把东西给了采薇，自个儿到喜姑姑屋里去了。
喜姑姑不料她竟提起这个来，怔一怔特长指头点了她：“真是的，也不晓得哪儿学来的。”自家还是半大的女人，倒帮别人操心起婚嫁来了。
“看姑姑说的，我必得有事儿才来寻你不成。”说着坐下来挽了她的胳膊，看她脚上的睡鞋问道：“姑姑穿戴可好，我特地放宽松些的。”
明沅见她桌上摊着帖子礼单，侧头一看巧月并不在，想是一并到琼珠屋里凑热烈去了，伸手拿了笔帮她对了两笔：“这是甚么礼票据，竟这很多东西。”
明沅翻动手上的帐册，一面听一面叹，到了这儿，她还两眼一抹望不见星星太阳呢，倒是底下的丫头更宽松些。
“总归跟我一场，这会儿挑起来已经晚了，如有好的姑姑可替我看着点儿。”采薇的婚事怕是好不到那儿去，她到了年纪，明潼那边的籀文也到了年纪了，一道配人，外头如何有那很多好的能配，远的不说，她跟籀文两个，摆在面前是人都会挑籀文，今后就好给明潼当陪房。
她一脸的羡慕，眼睛都在发光，明沅侧头看了她：“这有甚么，等你出嫁那天，我也给你一颗。”比不上纪氏赐的那么多，可一颗珠子还是能给的，如果喜姑姑真有这个意义就更要给了，却不晓得九红喜不喜好锤子。
“怪道的，你们不说我且不晓得琼珠姐姐都十九了，我还当是太太要多留她几年呢。”九红在穗州乡间也见着过梳起不嫁的，自家能纺得丝织得布还能扎得一手好花，赡养自个儿不足，还能养得家里，她本来也想走那条路，那里晓得母亲急病，这才卖了她。
喜姑姑笑着睇了她一眼儿，九红迈腿出去，她见着明沅就念叨：“女人，琼珠姐姐那儿很多好东西呢，我抓了把枣子，你也吃一个甜甜嘴儿。”伸手给了明沅一个，又塞最一个给喜姑姑。
明沅一怔，见喜姑一脸笑模样，想到锤子张大了口：“姑姑这是……”
她本来见人就带笑，这会儿却如何也扯不开嘴角，明沅几个对视一回，都带上一句问候，回身归去同一个仆妇差点儿撞着，明洛立了眉毛就要训人，纪氏房里的婆子却拉了她没口儿的告罪，吃紧往纪氏上房去了。
九红这会儿已经快十三了，还是一团孩气，也没个大女人的模样，在采薇跟前更是如此，明沅还是上一回见过锤子，他跟着外头的管事在铺子里头上柜，总比小厮跑腿要强很多，算起来也十五了，这会儿只怕已经有丫头看上他了。
第二日姐妹几个还似平常一样去存候，才到了门口卷碧就道：“今儿太太身上不舒坦，女人们回吧，明儿再来。”
女大三倒不是甚么希奇事，高平是颜连章的长随，平姑姑又是纪氏这里得脸的嬷嬷，琼珠能进如许的人家，在丫头们看来已是极好的婚事了，那大了的三岁，也俱都抹去了不提。
琼珠是纪氏身边最得脸的大丫头，她的婚事是平姑姑亲身去求了纪氏的，早几年就已经定了，只平姑姑的儿子比琼珠要小上三岁，才一向迟误到了现在。
这还是已经要攀亲了，还瞒得风雨不透，纵是房里的丫头不碎嘴，底下的婆子哪有瞒得住的，采菽被苦问不过，好半日才道：“说是……说是琼珠姐姐害臊，只太太问了她的意义，别个俱不晓得的。”
明沅再拿眼儿往那票据上头一扫就明白过来，她跟喜姑姑说的比姐妹丫头说的都要透：“姑姑实话透给我，到底如何着了，我看着那几箱东西内心直跳呢。”
采薇接下来就是采茵，采菽跟采苓两个年纪也差未几了，她这里不久就要大换血，如果采薇采茵走了，头一个屋里东西就得有人接办，采菽倒是行的，采茵是管着厨事的，采苓却不可，还得九红顶上去，沣哥儿的小厮也得挑起来了。
“这是打擂台呢，同你不相干。”再不相干也还是池鱼，就怕一同遭殃，见明沅脸上惴惴，把茶叶沫子嚼了吐在帕子里：“本年同去岁似的，才好过承闰年。”
采茵说的是卷碧家，她们隔着一个院落，都是邻居早就接着了信，只她不常家去才不晓得，下人院子里便有来问的，也是问采菽了。
九红来的处所是穗州乡间，这些年教是教的端方了，可她小时候看的那些却没忘，胆量比另几个不知大了多少，见着四周无人就笑：“我不晓得算不算的，他送了我一朵红绒花。”
这事儿也早早就回过纪氏，怕有别个来求，卷碧一贯是个温吞性子，自来分歧人争论红脸，也就无人拿这话来讽刺她，可琼珠却有些横空出世，说是三年前就求了，如何半点儿音信也未曾闻声。
这丫头还晓得自个儿叫瞧中了，等归去的路上，她一起都在说琼珠那套衣裳多么都雅，再疏心粗心的女子，见着了嫁衣还是喜好：“琼珠姐姐说了，太太给了她一颗珠子缀在衣裳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