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婴儿奶糕
安姨娘手一颤,针尖儿扎破指头沁出血珠儿,明湘从速要给她捂着,叫安姨娘一把打在身上,气的发着抖:“凡是你机警些使点力,我那里还要做这些个!”
颜家自来未曾办过大宴,不过自家府中一聚,再未曾请了外头人来,纪氏忽的要办宴,倒叫人有些吃惊。
明沅眼睛一瞬明白过来,操琴是给明洛预备的,画画便是给明湘预备的,她们出挑了,才有人家过来讲亲,明潼天然就不在此列。
巧月接畴昔抿嘴一笑:“姑姑向来放心女人的。”
明沅的小香洲里,明蓁本来送来的兔子又生了一窝小兔子,到得春日里就从竹编笼子里头钻出来,窝在草丛里,自小养到大的,再不怕人,便去赶它,它也只往前蹦两步,就又立住不动了。
做的是个斜背袋儿,上头绣的孺子读书图,杨柳青青桃花艳艳,另有水牛跟个老先生的背影,做的极有兴趣儿,沣哥儿拿在手里就不肯放,把墨盒儿摆在里边,夜里背着到处显摆,安姨娘当着采薇的面儿笑的难堪,掉队又不能责斥沣哥儿,再想拿自家做的换过,沣哥儿也不肯了。
苏姨娘就跟养明沅似的贴身贴肉的带着她睡,先时还摆在身边睡,厥后一放下就哭,整夜整夜的要她抱着,旁人一沾手就警省过来,一早晨闹腾的睡不着觉。
纪氏不置可否,明沅却笑:“非常呢,沣哥儿也会背好些书了,这时候开蒙也不算早的。”澄哥儿都要考童生了,纪氏公然点了头,夜里明沅就差人给沣哥儿送了只书包去。
明沅一捏她的鼻头:“得啦,偏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总归不是为着我,我可不急。”这下明洛反而面红,跺了脚跑出去了。
这回苏姨娘连符都不敢写了,成日抱了她,手臂酸的抬不起来,夜里就趴在她身上睡,又要防了她掉下去,隔得一个月,连针都摸不得了,一抬起胳膊来就头晕。
按着每个女人都有的制式赏了一把金锁下去,小孩儿只愁不生不愁不养,落了地一天儿一个样,早产的孩子更虚些,人也更闹腾,也不晓得哪儿来的力量,一时离了娘就要哭。
苏姨娘看着沣哥儿的目光能滴出水来,捏了他的手去碰明漪的脸,又解开襁褓把她细细白白的手给沣哥儿碰一碰。
喜姑姑还怕明沅无人提点,特地差了巧月来奉告她一声。
明沅晓得明洛的脾气,小女孩儿心性,醋起来满屋子闻得见,风一吹立时就又变了,这气性是来的猛去的快,过未几会子,她自个儿就好了。
张姨娘那儿才得着玉兰宴的动静,立时就开了衣裳箱子给女儿挑衣裳,既是春日便穿得柔滑轻浮些,可明洛皮子不白,在明湘明沅两个里头显不出来,明湘倒还好些,明沅最是白嫩,人又生得圆润,非论艳色还是淡色,在她身上都能显得出来。
明沅让采薇从食箩里头捡些玫瑰花饼给她包归去当茶,笑盈盈道一声:“正要叫人去一趟,偏巧你来了,这是才做的扎花,大的是给姑姑的,小的这些你们分了就是,奉告姑姑我晓得了,总归不失了礼数就是。”
几个姨娘岂有不知的,便是本来不知,瞥见又裁新衣又打金饰的,内心也明白了两分了,金饰送了来,明沅得着一对金花,这倒是女童戴的,她这个年纪再戴太小了些。
喜姑姑自帮手纪氏架空安姑姑便未曾回到小香洲来,明沅却向来没断了她那头的联络,年里节里总有贡献,常日里荷包香袋更加很多,连着她归去过端五作腐败,也总预备些个粽子青团,隔得远的,人反倒近了。
明湘瞧见安姨娘真捻了线比着样儿要给沣哥儿做个一样的,这回未曾忍住:“姨娘这是做甚,纵做个一样的换了,那也是沅丫头给的,同姨娘有甚么相干?”
这层层叠叠错落着打环儿,等盘好了倒似一瓣瓣花瓣垂在头上,明洛举了镜子给她看:“你瞧,这是我编的,我叫它小牡丹头,你梳了这个,就不能戴那金花了。”
几个女人生各有妙处,明沅倒是像了苏姨娘,可她还小,未曾长开,还是一团孩气,便只明湘一个跟女儿比拼,明洛吃不过唠叨,这才跑了出来的。
明沅晓得关窍,干脆说破:“三姐姐要么真红要么湛蓝,四姐姐穿天水碧最适宜,你穿玫瑰红的不就成了。”瞥见明洛斯斯艾艾瞧了她,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笑:“我穿翠绿的,这可成了罢。”归正配角也不是她,她还差得早呢。
把明沅桌上摆的七八个瓶儿一一翻开,立时把金花的事忘到脑后,倒看起了明沅用的油膏上来,拿银挑子挑出一团来抹在手上:“你这个香味儿淡,我喜好重些的。”
四月里是明湘的生日,生日之前先到了明沅mm的满月,因着是女孩儿,按着颜家江州的老端方,只给她作单满月,连驰名字也是纪氏给起的,总归按着排行来,起了个名字叫明漪。
这还是明沅奉告他的,惹的九红一阵笑:“女人也不知从哪儿听来,哪有兔子吃萝卜的,它吃菜叶儿呢。”院子里草木富强,拿了小花锄头挑一会儿就有一箩筐野菜,婆丁丁曲曲菜另有薇草娘子,这名头一出,叫采薇拿了小扫帚追得九红满院子跑。
明洛掀了帘子出去,鼓了嘴儿往罗汉床上一坐:“我那儿才有送了金饰去,你这儿可得了?”眼睛扫见匣子,张头一看,一双眼睛瞪得老迈,嘴里啧了一声:“太太也太偏疼了些,纵不如三姐姐那一套十三件儿的,也不该拿这个打发了你。”
一心一意磨起了胭脂粉,明沅把金花匣子一盖,她又瞧起口脂来,伸手拉了明沅坐下来,松了头发给她挽开端发来,梳了个流云鬟来,两边留出头发环上去,拿打得薄薄的金片扣在头发上,像是丫环头,却比阿谁绕得更多些。
“你不是惯跟六丫头相好的,这时候可派上用处了,你同她说定,那一日别同你撞上,总归她小些,急得甚么劲儿,把你显出来才是正理儿。”这回穿出去就不是礼服了,哪一个显得出,哪一个藏匿了,穿戴上头先有了讲究。
人家相看颜家女儿,纪氏也在相看别人家的女儿,她得尽早给澄哥儿筹算起来,如果模样好脾气好的,也可早早看起来,若真合适,再定下来也余裕。
明洛抱了她直摇:“还是你最好,我都不敢去寻明湘了,上回就碰一鼻子灰呢。”几个姐妹处得好,可姨娘之间相互却并不敦睦,这里头的暗斗连明洛都觉出来的,这才不往栖月院去,先来了小香洲。
“你得了甚么?”明沅开了食盒捡两块果酥摆在海棠花碟上,白饼儿缀着点点玫瑰红,明洛却半点儿没食欲:“还能甚么,一对儿金顶梅花宝石簪子,明湘的只怕跟我也是一样。”
纪氏打的这个主张,便少有的不按季便给几个女孩儿作起衣裳来,除开衣裳又捡了新花式的金饰做得些,里头明潼年纪最大,正该打扮起来,得着一套十三件的金嵌玉单凤衘珠,余下的姐妹们便是些金花金叶了。
此时作新衣,到得办花宴时也得三月了末端,后院里有五株宝花玉兰,根硕叶茂,生的粉团团的大花,到仲春时节开得富强,从水阁里头望出去仿佛云霞,纪氏说的玉兰花宴,便等获得当时候摆。
明沅内心谢喜姑姑点透了她后宅保存之道,她这番回报瞧在别人眼中又是分歧意味,喜姑姑晓得她是同自个儿靠近,纪氏感觉她晓得念人恩德,安姨娘觉得她谨慎攀附,张姨娘却感觉她会追求。
“我姨娘可烦人,”明洛叹一声,踢了腿儿往绣墩上一坐,摇脑筋袋又叹一声:“可烦人!”
这一窝崽子才出来的时候,九红连着窝里垫的草席软布一道捧出来给沣哥儿看过,还不准他碰,说这比豆腐还嫩的,一碰就死了,沣哥儿就真的不敢去碰,到这会儿他把明漪也当作小兔子了。
到了mm又不一样,苏姨娘肯把mm放到他手里给他抱,明沅叮咛他mm骨头软和还没长好,手脚须轻声,沣哥儿连连点脑袋:“我晓得,她还是只小兔儿呢。”
除了苏姨娘的奶,只肯认奶糕化的热乳子,连养娘的奶也是一口都不肯喝的。苏姨娘奶水虽足,却也想叫女儿吃的好些,牛乳子养人,可那奶皮奶糕却不是易得的,过了仲春便不易存放,连上房都停了奶点心,怕吃坏了肚子。
明湘一时怔住了,安姨娘见女儿这模样又不忍心,明湘却刹时明白过来,安姨娘说的是梅季明!梅家等此次玉兰花宴以后就要回陇西去了,她先是不信,而后泪珠滚了下来:“姨娘说的这是甚么话!”
明沅那儿有的早早就拿过来,确是吃着好,养的肥肥白白,皱巴巴的皮子滋开来,还会转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人,叫人一抱就笑起来,别提多讨人喜好了。
纪氏又是一笑:“既是女儿节未曾游乐,便到花宴上头玩罢,请来的总归是熟谙人家,也有普通年纪的小娘子,或是操琴或是画画,打秋千投壶都随你们,好好乐一乐,你们也都到了年纪,该涨些见地了。”
明沅站起来给她调了杯玫瑰蜜卤,往她面前摆了:“五姐姐大老远跑这一趟,便是说这个?”
连沣哥儿都在满月这天叫明沅带了来看苏姨娘跟小mm,贰内心明白官哥儿是弟弟,想同他玩耍,身边总有丫头不错眼的盯着,小人家家最敏感不过的,有了一回二回,便不再去跟这个弟弟玩了。
沣哥儿特别喜好这一对儿兔子,经常去看,他自个儿追不着,也不叫别人捉,远远摆些萝卜,蹲在地下看它吃不吃。
说是说花宴,实是请这一回搭上线的人家过门做客,不拘生男生女的俱都请了来,里头几家有儿几家有女,年事是否相称,都可相互相看起来了。
明沅拿在手里一看,就晓得这回配角是明潼,明湘明洛都是捎带手的,她这个最小的更加是烘托了。
明洛噘了嘴儿不欢畅,她得着的天然不能跟明潼的比拟,可却不能说纪氏偏疼,确是明潼大些,她已然到了能着意打扮的年纪,已经能梳起鬟儿来了。明湘明洛两说大了是女人家,说小了还是女童,便是纪氏也给两朵金花金珠的,也没甚旁的话好说。
公然如此,明洛一气儿把一盅儿蜜水都喝了,嘴唇叫沾的蜜蜜的,拿舌头一碰,嘴上的胭脂落了色,她立时从袋里掏了靶镜出来照,开了明沅妆匣子补口脂,翻开瓷盒儿一瞧:“你还剩这很多,我那一盒儿都快用没了。”
她身份分歧,只要风雅端方了,便有人来求,而明湘几个的婚事,若不自个儿争上一争,总有些相差。
安姨娘这下子更盼着沣哥儿从速开蒙了,等他上起学来,便没这很多闲工夫去靠近明沅跟苏姨娘,花宴还没办起来,她就急着同纪氏进言,说沣哥儿也到了年纪,该当要读书了。
沣哥儿这回欢畅了,晓得这个小mm就隔一道墙,日日吵吵着要过来看看mm,他还不知这是他同母的mm,却晓得他喜好这个女娃娃,就跟喜好明沅是一样的。